《潮起潮落》第二部,第三十七章:娃已经没气了

文摘   小说   2024-09-11 00:05   陕西  


【编者按:李红女士的长篇小说《潮起潮落》第二部,共计三十九万字。计划每隔一天发一章。原文部分章节字数超过一万字,现征得作者同意,拆分部分章节,并根据内容,在章节前添加小标题。感谢李红女士对《椒溪物语》的信任和支持。】



《潮起潮落》第二部,第三十七章:





娃已经没气了


那一晚上发生的事蓝方辛一点都不知道。她等到十点,女婿没回来,她就

把自己的被子搬到大雁屋里去了,小小也跟着她到大雁屋里去睡。

丽娃说:“我能管。”

蓝方辛说:“行啦,你把那两个管好就不错了。你要是睡着了,娃摔到地下你都知不道。”蓝方辛把小小安顿在大雁脚头靠墙处,又叫大雁把娃放在外边。她尽着炕边合衣睡了,说:“你睡你的,有我哩。”大雁笑着说:“没事,我操心着哩。蓝方辛说:“你就踏踏实实地睡,这时候不是逞能的时候。

大雁不说话了,侧着身子搂住娃。蓝方辛说:“你睡你的,甭搂娃。这么小的娃,啥都不知道,你搂个啥?再说,也甭给娃惯毛病,毛病惯下了,事就多了。

大雁恋恋不舍地看了娃一眼,把脸朝着顶棚了,想象着芳生见了娃的样子。

蓝方辛一晚上都不敢安稳地睡觉,这头是小小,那头是刚生下一天的娃。一会儿给小小盖被子,一会给月娃喂水。一会儿给小小冲奶粉,一会儿又给月娃喂水。巷子有人说话,乱哄哄的,她想是戏散了。刚生的娃不会喝,只能用药棉缠在筷子上,蘸了水让娃吮吸,一会儿一喂,一会儿一喂,折腾到后半夜,蓝方辛就迷迷糊糊有些招架不住了。突然,她听见呼哧呼哧的声音,坐起来,东张西望,以为是自己做梦哩。可等她再躺下,才发现那呼哧呼哧的声是大雁的娃发出来的。蓝方辛紧张起来,爬过去摸娃的额头。额头有些热,咋办?三更半夜,去找江医生也不好说,又不是生娃,三更半夜叫人家。叫村上的医生,她又不想,她信不过这些医生。这些医生,给她看个病咋都好说,要说给这刚生下的娃看病,她实在信不过。好在娃不是太烫,蓝方辛就一遍一遍地给娃喂水,还把毛巾浸湿了放在娃额头上。这一折腾,大雁也醒了,不睡了。俩就那么提心吊胆地守在娃边上,不停地看窗户纸。

窗户纸好不容易透出了亮色,蓝方辛穿上外套就往外走。走到大门外头,才发现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糁子雪,蓝方辛不由得叹了一声:“这咋还下雪了?

风像刀子一样,蓝方辛将围巾紧了紧,低着头往镇上走,一边走一边想:“这么早,江医生肯定还没起来。唉,这不是没辙吗,回头一定好好谢人家。

不巧得很,江医生昨晚出诊还没回来。蓝方辛操心娃,就给另外的大夫留

了话。那大夫正和几个人说昨晚死人的事,蓝方辛看那大夫心不在焉,想起那些人对江医生的态度,怕话传不到,就找人借了笔和纸写了个条子。那几个人说哪里死了人蓝方辛听见了,但蓝方辛从不爱打探这类新闻,现在更是顾不得多想,她把条子往江医生门里一塞,急忙忙地回去了。

走到村口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雪还在下,还是糁糁子。蓝方辛拨弄一下头上的雪,从冯寡妇门前的土坡上去了。民良背着药箱子过来了,看见蓝方辛,招呼道:“大清早的,急火火地弄啥去了?

民良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蓝方辛没请民良接生,现在又到镇上去请江医生,蓝方辛怕民良心里不畅快,但一时又想不出个合适的借口,只好说:“大雁那娃有些不美,我去叫江医生了。

民良并没有不畅快,喜啦啦地说:“生啦?啥娃?”

“男娃。”蓝方辛说着想走。民良说:“娃咋啦?江医生咋没来?”

蓝方辛不想说,但话不知咋就出来了:“出气有些粗,脸也有些发青。江医生出诊去了。”民良一听急了,转过身说:“那还等啥哩?走,我去看一下。行了就赶紧送医院。”蓝方辛不想叫民良插手,但民良的态度让她实在张不开口拒绝。而且,民良的话也让她紧张起来,她犹豫了一下,说:“那行……”

蓝方辛情绪紧张地领着民良往家走,这紧张一半因为担心娃的病,一半来自琢磨咋样应对民良的热情。她下定决心,就让民良看一下,不要紧了就等江医生,要紧了就赶紧送医院。

蓝方辛推开大门,让民良先进。民良响亮地咳嗽一声,跨过了门槛。蓝方辛说:“大雁,你民良哥给娃看病来了。

大雁一听是民良,心里很是不悦,请江医生咋把民良请来了。但已经来了,她也不能说啥,她披上棉袄靠在窗下面的土墙上。天冷得很,她又给后面垫了个枕头。

大雁强堆出笑,连一声哥都没叫。

民良没管大雁的态度,急切地走到炕边,说:“叫我先给娃看,娃咋啦?”

民良身上的寒气扑到大雁脸上了,大雁皱了一下眉。民良感觉到了,往后退了一步说,“哦,我身上凉。你把娃往外挪一挪。

蓝方辛想去挪娃,一想自己也刚进来,就对大雁说:“你慢些。”

那几个已经把小小弄到前边房子去了。屋里静静的,只有大雁那娃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民良拿出他的听诊器,在手上捂了一下放到娃的腔子上。蓝方辛和大雁都舒了一口气。

民良看见蓝方辛和大雁的表情了,笑着说:“我刚才是急得来。”

民良听完,把听诊器垂在胸前,说:“有点炎症。打一针就好了。”蓝方辛一听民良和江医生说的一样,心里踏实了许多,说:“江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民良一听江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脸上泛起了笑,一边缠挽他的听诊器一边说:“江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蓝方辛和大雁都点了点头。民良看了看蓝方辛,又看了看大雁,说:“那咋办?给娃开两针?

蓝方辛立刻警惕起来,说:“针有哩,江医生留下的。”民良就不提开针的事了,说:“那好办。留的啥?我看一下。”蓝方辛犹豫了一下,把药拿出来给民良看,说:“好像是青霉素。

民良拿着那青霉素看了一阵,说:“青霉素是好东西,劲大。但给娃打就可惜了。”蓝方辛不解民良的意思,大雁也眼瞪着看民良,不知道他啥意思。良说:“这一瓶子化开了,用多用少都得扔了。”蓝方辛和大雁都笑了,蓝方辛说:“就是,我看江医生才抽了一小半,剩下的就扔了。

“可惜得很,说实话……”蓝方辛怕民良给娃乱开药,赶紧说:“看病这事,不是吃饭,随便填满肚子就行。没办法,该用啥就得用啥,该糟蹋的还得糟蹋。

民良说:“你们到底是知识人。农村人心疼钱,你要给他娃开了青霉素没打完他还骂你哩,说不花你的钱,你不心疼。有一回顺顺达拿着半瓶青霉素硬叫给他打,说是前几天顺顺咳嗽打剩下的。这不是胡弄哩吗?这失效了的药,谁敢打?特别是青霉素,那反应了可要命哩。”说完就笑。蓝方辛也笑了,说:“你是医生,多宣传宣传。

笑完,民良拿起青霉素,问:“咋办?那就打青霉素?”

蓝方辛看大雁一眼,心里犹豫得很。药是江医生开下的,民良说的和江医生说的一样,要是娃好好的,她也许就叫民良打了,为打一针叫人家江医生跑一趟不值当。再说江医生也不知道能来还是不能来,民良都当了十几年的赤脚医生了,不至于连个针都不会打。但娃现在出气有些粗,她应该叫江医生看一下,可江医生啥时候能来不知道,马上把娃抱到医院去似乎又没到那个程度。

民良看蓝方辛那么犹豫,就说:“那就算了。我就是怕把娃耽搁了。”大雁也怕把娃耽搁了,看蓝方辛一眼,吞吞吐吐地说:“那就打吧。

民良就取他的东西,一边取一边笑着说:“蓝老师,我知道你不信我。这你不说我都知道,咱能和人家江医生比?但你想一下,药是江医生开下的,娃是江医生看过的,我就是帮忙打一下,我当了十几年的医生,不至于连个针都不会打吧?

民良说的和蓝方辛想的一样,蓝方辛心里松缓了些,说:“娃小,慢些。”

民良笑道:“没问题。这我还不知道?”

蓝方辛就拿缸子倒开水,准备让民良烫针消毒。民良说:“不用,我这儿有酒精棉球哩。”蓝方辛高兴了,说:“你现在也鸟枪换炮了。”民良一边用镊子捏着酒精棉球擦针头,一边说:“你对咱‘赤脚医生’有成见哩。这人命关天的事,咱也得改进哩不是?

蓝方辛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哎,我刚急得忘了问你,你是要到谁家去?”

民良说。“望子家。不是去,是回来了。”蓝方辛问:“望子咋了?”

“是望子妈。”民良说着把蒸馏水打进青霉素瓶子里。瓶子里的药翻腾起来,很快就化成了浊流。

“望子妈咋啦?”蓝方辛一边和民良说话,一边看着那混浊的瓶子。民良抽出针管,用左手使劲摇药瓶子,劲很大:“气得来。”蓝方辛把眼睛移到民良的脸上,专心致志地看着民良:“气得来?跟谁生气?”民良看蓝老师这么认真,笑着说:“望子媳妇又生了一个女娃。

蓝方辛笑了,走过去拉了拉娃的被角,满脸幸福地说:“哎呀,望子妈也是的,生男生女由得了人吗?还真生气。

民良看了看已经清亮的药水,将针又一次插进去,说:“话是这么说,可谁不想要男娃。你想想,要是你小小还是个女娃,你啥心情?”蓝方辛没恼,说:“那当然。这我能理解,但也不至于气得病了吧。”蓝方辛说着,走到民良对面,看着那药瓶子。

民良已经吸了一半,还在吸,蓝方辛说:“不敢打那么多,我看江医生只吸了一小半。

“我知道。”民良很不舍地把针拔出来,将管子里的药向脚地推了一些说,“这不是要回一下针嘛。

蓝方辛看着针管子,还是觉得不对劲。她拿不准,多了怕多,少了又怕压不住病,就看大雁,说:“是不是还多?

大雁看了半天,说不出子丑寅卯,摇了摇头,说:“没注意,江医生弄药的时候我没注意。

民良吸了一口气,笑着说:“你们这些知识人就是小心。”说着又往外推了一些,说,“这下行了吧。

蓝方辛还是看针管子,她有些发呆,说不出啥,但心里忐忑得很。民良说:“不敢再放了。再放就不起作用了。”蓝方辛恍恍惚惚,说:“唉,唉。”说着就过去给娃解被褥。

针打完了,民良收拾他的东西,笑着说:“好我的蓝老师哩,青霉素是常用药,我差不多天天都用哩,能不知道多少?”蓝方辛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是操心嘛,你甭见怪。”民良笑笑,说:“我说笑哩,你也甭在意。

民良把药箱收拾好了,没走,说:“昨晚上丰平戏场子压死四五十人,你们听说了没?

蓝方辛和大雁一下弹起来了,你看我,我看你,然后把脸一齐对着民良:“丰平!”

“是啊,县剧团……”民良不说了,他看见大雁抖开了,蓝方辛的脸也不是颜色,他想起蓝老师的老二在丰平上学,赶紧说,“哦,你老二在丰平上学哩,那你赶紧托人打听一下。

蓝方辛没说话,出去了。大雁知道她妈找人去了,拉着哭声喊:“找个可靠人。

民良本来想多待一会儿,看看娃的情况,这一弄也没法待了,他看了一下娃,说:“娃没事了,平稳了,也不烧了。我走了。甭难过,兴许没事。你说这,唉,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一点儿都不知道?

大雁听民良说要走,嘴抽了一下,她本来想说“谢谢啊”,可没说出来,“哇”的一声哭开了。她一边哭一边说:“芳生啊,你可千万不敢有事,你还没见过你娃哩,你瞎好也要看一眼你娃啊!

民良这才知道大雁女婿也在丰平,他紧张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没事,没事,不会有事。你们是有知识的人,你女婿也是有知识的人,没事。

民良刚走蓝方辛就回来了,说她给上来说了,上来已经骑着车子到丰平看去了。大雁听蓝方辛说上来到丰平看去了,又哭,蓝方辛心里焦躁,说:“行了,哭有啥用!娃咋样?

这一问不要紧,娘俩一看,娃嘴脸乌青,小嘴一抽一抽,嘴角全是白沫子。

蓝方辛急了,抱起娃,又惊又恐:“这咋回事?这是咋回事!”大雁吓得没了魂,看着蓝方辛:“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

蓝方辛放下娃就往外跑。民良已经走远了,看不见踪影了,蓝方辛折回房子,一边包娃一边说:“不行,得上医院。”大雁听她妈这么说,赶紧穿衣服裹头,蓝方辛说:“你甭去,这么冷的天,受不了。”蓝方辛一出房子就喊:“丽娃,跟我上医院。

其实蓝方辛是随口喊的,屋里这几个,除了大雁,丽娃最大,她弄啥都是喊丽娃。媚子和寒寒已经到学校去了,丽娃正急得不知道把小小咋办,忽然听见她妈叫她,赶紧往出跑。小小一看丽娃走了,哭叫起来,蓝方辛这才想起一早上忙得把时间都忘了,她说:“算了,我一个人去。”大雁听见小小哭,拉着哭声:“把娃抱过来。”蓝方辛就对丽娃说:“那你赶紧到学校去,给石老师说叫帮我把课调一下。

蓝方辛说完就走了。还没到西埝底下,江医生来了。蓝方辛看见江医生就像看见了救星。江医生说:“赶紧往回走,回去再说。”俩人就连跑带颠地又回来了。

娃已经奄奄一息了,嘴角的白沫把褥子都浸湿了。江医生说:“你拿药瓶子来我看一下。

蓝方辛就找药瓶子,柜上柜下炕边子窗台上都找了也没找见。江医生说:“算了算了。”说着就给娃打了强心针,用手轻轻地按压娃胸腔。

蓝方辛帮不上忙,围着江医生转来转去:“唉,要知道你这时候能来,我绝不会叫……”江医生慢慢停了手,叹着气说:“唉,都怪我。我晚来一步。

仿佛铁锤砸在头上,蓝方辛訇地就软下去了。娃已经没气了,大雁号起来,疯了一样抱起娃:“娃呀,我的娃呀。”江医生说:“好啦,甭哭了,你在月子里,得注意身体。还年轻,以后再要一个。

蓝方辛顾不得管大雁,看着江医生,问:“这咋回事,到底咋回事?”江医生犹豫了一下,说:“可能药用得过量了。”蓝方辛惊恐地看着江医生:“不会吧,我一直盯着哩。

蓝方辛不说了,瘫坐在椅子上。人说怕怕处有鬼,真是怕怕处有鬼,她一直盯着,她不放心民良……芳生和梦梦……她恨得真想扇自己耳光,可是她抬不起手,她浑身稀溜软,连一丝劲都没了。你说她咋就这么沉不住气,要是稍微等一下,江医生不就来了吗!

“娃呀,我的娃呀,你睁一下眼嘛,你咋连眼都不睁了。”大雁哭着嚎着,蓝方辛脑子嗡嗡的,像有无数的苍蝇在里边飞来撞去找不到出口又不停息,她不停地敲自己的头,她不明白半路上咋就出来个民良呢。

快晌午了,江医生走了。蓝方辛把江医生送出门,没说一句话。江医生说:“好了,别想那么多了,谁也不愿意这样。劝一下娃,好在还年轻。”蓝方辛把脸仰到天上,然后又重重地垂下来:“这弄的啥事嘛!

江医生也很难过,说:“唉,你说,这事硬是往一块攒哩……我本来还能早过来些,可昨晚丰平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们医院好几个医生过去帮忙了,人手不够……”江医生看蓝方辛不说话,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走了,劝劝大雁,不敢叫哭坏了身子。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蓝方辛给江医生摆了一下手,啥都没说,进屋里去了。

午饭时分,上来回来了,很高兴,一进门就给他三娘说梦梦和芳生都没事,芳生还说他今儿盘点哩,盘完点就回来了,回来就不去了,说攒了好十几天假哩。蓝方辛没在伙房,在大雁房子,上来有些为难,说:“那就这,你放心……”

大雁哭开了:“我的娃呀……你咋不等你爸一下,你叫我给你爸咋说哩!你爸回来我给你爸说啥呀?啊……我的娃……”上来一听不对,也不顾那么多了,走进来问:“咋回事?这是咋啦?

芳生和梦梦没事,蓝方辛心里松宽了些,她一边劝大雁,一边把事简单地给上来说了,上来气不过,说:“那就这么撂下啦?”蓝方辛说:“那能咋办?一个村的,也是一片好意。”大雁不哭了,眼泪一抹,说:“不,我要告他哩。

蓝方辛不说话了,坐在那儿叹气,过了一会儿,说:“告,那咱就告。可告赢了能咋,咱能得到啥好处?”蓝方辛的意思是告赢了娃还能活过来吗?可是她不能这样说,这样说等于拿刀子剜大雁的心哩。

上来听蓝方辛这么说,也劝大雁说:“你不敢太难过了,虚人,身子要紧。三娘说得对着哩,事出了,告也无益,白得罪人哩。”大雁又放声地哭,哭得蓝方辛和上来一声一声地叹气。

天黑严实了,大冬天人早早就窝在屋里,外面没啥动静。蓝方辛给娃穿好裹好。大雁扑过来,把娃抢过去:“不,不能扔,我不叫扔。这是我娃,我还没看够哩,我娃还没看我一眼哩,啊……我的娃呀!

蓝方辛又不知咋办了,站在那儿叹气。还是上来从大雁手里抱过娃说:“不扔,不扔,我给娃寻个避风的地方,叫娃歇着。”说完一缩脖子就出去了。大雁反应过来,上来已经不知道到哪里了。

娃扔到哪儿了,蓝方辛没问,上来也没说。大雁痴呆地坐在那儿,眼泪哗哗地流,上来说:“大雁,不哭了,伤身子,回头再生一个。”说着站起来说了声“我走了”,悄声地出去了。蓝方辛没说啥,也没送,上来自己开了门,反身将门拉上,就没到黑咕隆咚的巷子去了。那一夜特别冷,没有月亮,巷子就像漆刷了一样,黑乎乎的看不见一点儿光亮。上来抬头看了一下天,天也是黑的,没有一颗星星。上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满心欢喜地来给他三娘报信,却给他三娘办了这么个事。


李红,女,陕西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潮起潮落》三卷本(第一、二卷已出版)。诗歌、散文、评论散见于《诗刊》《文化月刊》《文谈》《陕西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新西部》《华文月刊》《衮雪》等报刊,以及“中国作家网”、“中宏网”、“新西部网”、“陕西文谭网”等媒体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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