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街道、质朴的穿搭、彷徨的青年、暗沉的色调，再搭配一句“走不出，看不破”的背景音乐……2024年，“县城文学”在互联网社交平台火了。“县城文学”并非一种文学题材，而是一种集合了文字、影像和情感表达的综合文化潮流，更似一种美学风格，因此又被称为“县城美学”。
如何理解“县城美学”？答案千人千种，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美是一种面向本我的真诚，是现代人对都市早已失去的乡土风味的怀念。今年恰逢沈从文的小说《边城》问世90周年，小说里处于川湘交界的小镇茶峒，某种意义上也是县城。文艺评论家李健吾先生评价《边城》说：“在现代大都市病了的男女，我保险这是一付可口的良药。”今天，我们从“县城美学”的视角重读《边城》，可以从当代潮流文化的角度去理解《边城》的美，也能够透过沈从文先生的笔触，去走进县城，理解县城，沉浸式地领会属于县城的灵秀风光和淳朴人情。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
小溪流下去，绕山岨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大河。人若过溪越小山走去，则只一里路就到了茶峒城边。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小溪宽约廿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河水即或深到一篙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
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长养她且教育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人又那么乖，如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平时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对她有所注意时，便把光光的眼睛瞅着那陌生人，作成随时皆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但明白了面前的人无机心后，就又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了。
县城作为乡村与都市的缓冲区域，它既不像都市那般繁华而冷漠，也不像乡村那样静谧却不够便利。这个环境让我们陌生又熟悉。我们松弛地漫步其间，既能享受酥软的阳光，温暖的人情，又能隐约触摸到潜意识里传统文化的影子，唤醒一份世外桃源般的记忆。
沿坐标找到民族“本根”
《边城》写于20世纪初动荡不安的年代，在那个时期，鲁迅提出“取今复古”的民族更新理念，他认为“朴素之民，厥心纯白”，将“白心”视为人类的原初之心。然而，隔着悠悠历史长河，我们要如何和“古民白心”对接上呢？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张新颖认为，沈从文把这个难题中的时间距离置换成了空间距离，“边城”既是地理上的概念，也是文化上的概念。我们没法回到遥远的古代，但可以“礼失而求诸野”，去现在的偏僻之地寻求人性的本真。且看《边城》的开头，“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沿着这条路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地方和这地方的人。沈从文画的这幅路线图，是假设外面有人来，由外而里的，是给外面的人来找这里用的，是“求诸野”的路。第二句，“到山城”，“有小溪”，“有白塔”，更是提供了明确的坐标参考。
开头句中重复使用的“有”字，表达了作者充分肯定的语气——这地方真实存在，这人真实存在。因而，“礼失而求诸野”是可能的，这里找得到朴野淳厚的生命和刚健善良的心灵。找得到的民族的“本根”和“神气”。
用文字“定格”边地光影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你什么都不必说，野风惊扰我……”歌曲《漠河舞厅》以温柔而细腻的歌词描绘出东北县城的“风景画”，让人们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宁静的风光。沈从文亦是一位擅长以文字描绘风景的作家。虽然他……
边城，是一个典型的人情社会。在这里，“人的生存是第一性的，其他道德观念都比较淡漠”，人与人之间没有高高在上的“道德审判”，更多的是出于人情与本能的体谅与互助。这正符合了当代年轻人对于“县城文学”的美好想象与情感寄托。
翠翠：“思无邪”的“小兽物”
“县城美学”风格的影视作品中，“县城美人”是最让人目光流连的存在，她们有漆黑如墨的长发，朴素长裙掩盖不住曼妙身姿，她们的眸子如星般明亮，却带着深深的迷惘……美丽、单纯和被命运左右的忧郁，似乎成了“县城美人”的标签……
摘编自《作文素材·高考版·新思维》2024年第10辑，更多精彩内容，扫码免费试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