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启寿 || 上了大学更应该关注分数之外的东西

【编者按】2024年8月13日，平凉市委老干部局举办“莘莘学子·银发寄语”平凉市“五老”关爱大学生活动，牛启寿同志代表“五老”发言。现在正值大学新生入学报到，为了让更多学子受点启发，现编辑牛启寿老师的发言，以飨读者。作者有删减改动，题目为作者所加。

同学们从查到高考成绩的那一刻起，已经收获了无数的掌声和鲜花，我就不再锦上添花了；刚才又接受了革命传统教育和劳模精神教育，很有意义，我也不再多言。既然是“银发寄语”，在大家即将开启全新的大学生活之际，我想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就大学这个学段在生涯重要节点的意义，说几句真心话，算是对同学们的期许和祝福。

一个人的生命历程除去“两头”，即前面的在家玩耍和后面的退休养老，生命的主体可分为学习生涯和职业生涯两大段。大学四年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恰好处在学习生涯和职业生涯的交汇点上。大家上大学时正好18-22岁，身体、心智走向成熟，生命曲线一路向上走。因此这四年，一个人的觉悟力、认知力、意志力、内生动力、深度学习能力，往往决定今后职业发展的高度！表面看，四年下来大家拿到的是同一张文凭，但文凭的成色是不一样的，因为隐藏在文凭背后的知识、技能、素养不一样、情感、态度、价值观不一样，生命的品质、生命的韧性也就大不一样，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渐渐就拉开了！有人形象地说，大学校园是阶层流动的一架梯子，有人顺着梯子爬上去了，有人从梯子上掉下来了。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发现，一些中学时代的尖子生，大学毕业发展平平，泯然众人；而一些中学时代并不抢眼的学生，大学毕业势头强劲，节节上升，原因就在这里。

上学路上，每逢学业转段，我们都得过个“坎”。有的是小坎，如从幼儿园到小学；有的是大坎，如从高中到大学，坡度陡峭。说是“大坎”，倒不是学业难度增加了多少，主要是大学的管理和教学与高中相比，纯粹是两个路数！现在各位即将跨大坎，得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第一，警惕躺平。“躺平”是当今社会的一个高频词汇，同学们以为离自己远着呢，其实上了大学距离躺平只差一两步！各位莫急，且听我慢慢说来。大家经历了中学时代严酷的应试压力，到了高三更是“魔鬼训练”，身心俱疲，达到极限。每当大家快要撑不住时，老师、家长便是一针鸡血：“坚持！挺住！只要高三熬出头，考上大学就轻松自由了！”这些话听多了，止渴剂就变成了迷幻剂：给人的错觉大学乃人间天堂，那里是考试的尽头，学习的终点；兴奋剂也会变成催眠剂，到了大学开始缓释：因为大学再也没有班主任凌晨6:30准时到教室点名，催你晨读；再也没有科任老师节假日抢着加班，为你补课；再也没有父母在你周末回到家里，小心翼翼问你考试成绩、班级排名……于是不知不觉中，你会走进“舒适区”：有人疗伤养伤，一蹶不振；有人沉迷网游，不能自拔；有人花前月下，为情所困。即便上课听讲，也无精打采。广州高校教师黄灯在纪实作品《我的二本学生》中说：“中小学时代服下的猛药、抗生素、激素，到了大学时代，终于结下了漠然、无所谓、不思考、不主动的恶果。”可见，“躺平”不仅仅说的是“白天睡大觉，晚上打游戏”，对大学生来说，更多的是一种长期的精神休眠、心灵感冒状态：肉体还在校园晃荡，灵魂早已躲进山洞里去了！

然而，躺平绝对不会躺赢。四年下来，家长要offer，大梦方醒时：就业比考学竞争更残酷、更激烈，大学的门槛降低了，而就业的门槛升高了！全国的就业形势我就不说了，打听了一下我们市上今年前半年的三场就业考试情况：特岗教师报名2800多人，录取296人；“三支一扶”报名5000多人，录取184人；公务员报名12000多人，录取350人。远比考大学难！当然后半年还有几场事业招考。

人生就是综艺节目里的“闯关”游戏，考上大学算是闯过一个大关口，但这还不是最难闯的关口！

平凉市“五老”代表牛启寿同志发言

第二，安顿好自己的心。高中三年一路考过去，你确立了自己“学霸”、“学神”的地位，被老师宠着、被同学捧着，优越感和存在感爆满。大学高手云集，天外有天。一场考试下来，学霸学神往往会跌落成“学民”、“学灰”，你会很受伤！莫说考试，咱小地方的人普通话说不溜，就感觉低人半头！高校研究显示，我们欠发达地区与一线大城市的新生刚入学有三大差距：一是学业差距，主要表现在数学、英语两科；二是才艺差距，主要表现在口才、表达、演讲、社交、组织、见识、视野等方面；三是文化心理差距，主要是经济社会发展不充分不平衡导致的地域差距、城乡差距和家庭差距，投射到学生个体身上，性格上阳光自信与羞怯自卑的差距。

这时候你需要的是示弱、钝感、沉浸，放下身段，收起自尊，以更加柔软的心态重新安置自我。这个过程很痛苦、很撕裂，生命张力紧绷，生命之弦快要断裂，甚至能听到生命努力挣脱过去，向上生长、绽放新枝而发出的咯吧咯吧声！但这个过程完成，你便获得了新生，你又长了一大截子！“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是这个道理。否则你会消沉、焦虑、抑郁，严重的会出现心理障碍，有的被迫中断学业，有的酿成人间悲剧，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令人扼腕痛惜！

第三，不当“小镇做题家”。“小镇做题家”是一些考入985的学生后来因发展不顺而创造出的一个网络新词，自嘲出身小镇，只擅长做题而眼界狭窄、能力短缺，又没有社会文化资源加持，导致职业发展陷入困境，甚至沦为“985废物”！

不当“小镇做题家”，需要在大学重塑自我。在中学，分数为王，我们拼命“挣”来了分数；分数也没辜负你，一路“抬”着你进了大学校门；到大学，我们会发现有比分数更值钱的东西，如器识、才具、发现问题、独立思考、批判性思维等等。这时你如果眼睛光盯着分数，就会被分数反噬！我们更应该追求高于分数的东西。一要注重通识阅读。大学分专业，必须学好专业。但专业是小花园，通识是大森林。不囿于专业，大量阅读科技、人文、社会方面的书籍，会让你看到一个更大的世界！同时，心灵也得到滋润、丰盈，“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就是他的阅读史”（朱永新）。二要发展核心能力。就是我们常说的核心素养、跨学科能力，如交流表达、合作沟通、解决问题、创意创新等能力，这是今后不管干什么工作都离不开的能力，具有可迁移性、跨领域性、通用普适性，是高阶能力。耶鲁大学校长莱文甚至认为：真正的教育不传授任何知识和技能，却能令人胜任任何学科和职业。也就是我们古人所谓“君子不器”（《论语》），这是对复合型人才的能力结构要求。经济社会发展变化具有不确定性，专业和职业就有很大的不可预见性。谁能想到土木工程专业也会遭遇“滑铁卢”？又谁能想到动漫设计专业会这么吃香？人工智能时代职业迭代加速，而70%以上的人从事的是与大学所学专业弱相关或不相关的工作，得多次变换职业。因此，“没有终身职业，只有终身学习”（李开复）！从这个大趋势看，大学四年我们虽然无法做到“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交叉学科、边缘学科不仅要广泛涉猎，而且要学好，多几把刷子，毕业找工作会将单选题变为多选题。三要勤于实践。大学阶段，要多参加学生社团活动，锻炼策划、创新、领导、组织、协调、沟通以及解决问题能力；同时要看窗外的世界，走出校园，多当志愿者，多接触真实的社会场景，增长才干，让学涯和职涯平滑过渡，你的生涯将是另一番风景。

同学们，今天我说的是个人的一点体会、感悟，需要说明的是，这毕竟是一个已游离于主流社会生活之外的老辈的观点，难免肤浅、偏颇，仅供大家参考！英国作家毛姆有句名言很精妙：“人类之所以进步，主要原因是下一代不听上一代的话。”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