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9
吴奂佳书月鉴荷,
昔年二妙有谁过?
零缣蠹简无由得,
絮酒思寻窣堵波。
明可有个弟弟叫吴绮,字季可,十几岁就为官府做事。乡里有矛盾,季可说一句话,双方往往就心悦诚服,立马平息争端。至正十八年,朱元璋部下胡大海从建德准备进攻兰溪,下令方圆几十里不许人进出,但仍有许多贫民跨过战线被胡的部队逮住。胡准备以敌方间谍处斩。季可单身入营请见,直言:“这不过是几个饥饿难忍的愚民罢了,绝不是什么间谍,能对将军的军事行动有什么妨碍?相反,落下个滥杀无辜的恶名!不如放了他们吧!”胡大海听从了。攻下兰溪后,胡的部队四处横行,百姓逃匿。季可再次挺身而出,要求见胡大海并允诺:“我能把百姓安定下来,为将军筹足军饷!”胡大海大喜过望,给了他一面大杖,上面大书:“违律暴掠者,用此杖之!”季可举着这根大杖,解救了许多被掳的妇女、壮丁。
与季可不同,明可选择了逃避,携带家眷与吴沉全家一同逃往金华玲珑岩。至正十九年才返回香溪,经历了战乱,明可更加向慕黄老之学,看淡人生,自谓“广厦未足荣,数椽且容膝,愿言早升平,余生得休息”,不久卒于香溪,有诗集藏于家。
朱元璋取下金华后,聘吴履为本郡学正。吴履是文可之子、吴奂的兄长,字德基,元末明初著名文学家,师从闻人梦吉,俊迈有奇才,为文学班马,工行书,尤精于诗。同时受召见的,还有画家朱月鉴。月鉴真名克让,兰溪甘棠乡朱家坞(今溪西一带)人,谱载为吴师道的小舅子,元明之际以善画荷花著名。他的居室旁边凿有半亩池塘,植有荷花数品,构亭其上,终日坐观以察荷花生长荣瘁、苗叶花实、容色态度,力摹其真。他的画作被人视为珍宝收藏,号称月鉴荷。不幸的是,由于画作太传神,有一次应召为朱元璋画像,大概是未能为皇上美颜,龙颜勃然大怒,对身边的侍从说:“朱画太耿直,简直和吴履的文章一样刚硬,还是让他回家种荷花去吧!”吴履后来也没当大官,只做过南康县丞、安化知县、潍州知州等职,归隐后听从宋濂的指教,“慎无出户,绝世吏勿与交”,得以颐养天年。
吴奂继承家学,与吴沉为师友,在香溪筑有厉钝斋,博通书史,善书札,著有诗集《兰渚渔歌》。又得到北山四先生之一何基的曾孙何仲畏的真传,精医术,著有医书《古简方》十二卷、《诸集方》四十余卷。
汪启淑之所以对吴奂的信札和朱月鉴的画作念念不忘,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书法与绘画技艺高超,与他们所处的群雄逐鹿的乱世有关吧,尤其是吴奂的信札,在俊逸的书法背后隐藏的或许是神秘的古药方,抑或是更神秘的明太祖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