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8
侬家住近永昌溪,
爱弄瓜皮逐浪梯。
一夜黄梅新雨涨,
遂流直到塔山西。
清代徽人汪启淑寓居兰溪期间,曾著有《兰溪棹歌》一百首,其中有一首专门描写永昌溪和塔山:侬家住近永昌溪,爱弄瓜皮逐浪梯。一夜黄梅新雨涨,遂流直到塔山西。
原注:塔山去县西南十三里,山顶有伍子胥庙。山麓有隐仙洞,高广如屋。尝有二、三人秉烛游焉,忽闻上有拉船之声,遂惧而返。
汪启淑,这个中国历史上排得上号的藏书家、金石学家、篆刻家,对兰溪的历史人文、山山水水,民情风俗的熟悉程度,可能要超出兰溪当地历史上的任何人,用空前这个词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如果你有所怀疑,不妨仔细阅读他的百首棹歌。
汪启淑吟咏兰溪,描写兰溪,得益于他对景物的熟悉程度,以及他的诗文功底。他对所吟咏的事物顺手拈来,看似随意,实是观察能力独特,他如摄影高手,善于捕捉一些平常的生活细节,然后精心设计,裁剪,创作出让人称赞的诗歌作品。这首诗,他只是通过儿童在永昌溪边将吃剩的瓜皮放入溪中玩耍、漂流的情景,就引伸出了甘棠乡塔山上著名的供奉伍子胥的庙宇和民间神秘传说的隐仙洞,让人发思古之幽情。
对于永昌溪,我因是永昌人,自然有些熟悉,在脑海里大致有它的流向图。永昌溪亦名赤溪,上游称张溪,中游称竹溪。发源于建德县赤姑坪。向南流经东风水库至永昌,经杨塘折东南过赤溪桥头,与白沙溪汇合,经插口入衢江。横穿原瑞溪、永昌、赤溪3乡镇,长21公里,在兰溪市境内流域面积136平方公里。总落差470米,河道比降3.15‰。径流曲折,断面狭小,水流受阻严重。上游有金山头、火炉山两座水库(合称东风水库),控制集雨面积50平方公里。有4条主要支流:下凌溪、下洪溪、胡思溪、白沙溪。
下凌溪,发源于瑞溪乡童店,向南流经胜岗至永昌入赤溪,长7公里。
下洪溪,又名何家溪。发源于诸葛镇的花坟头江,经项村至木瓜头,有田塘山之水经樟林来汇,再过下洪溪村入赤溪。长16.6公里,流域面积32.8平方公里。落差70米,河道比降1.2‰。
胡思溪,发源于登胜乡何尖岗,南流经上汤,至凤凰山之南入新赤溪,至桥头并入老赤溪,全长约10公里。新赤溪自石龙头至桥头,长2.3公里。系1972年11月开挖,1977年竣工之人工河道。
白沙溪,又名桥头溪。发源干汪高乡上新屋,东南流经白沙殿下、叶村,与杜村之水汇于汪庄西南,至桥头入赤溪。流域面积15.3平方公里,长7.6公里。落差64米,河道比降2.2‰。
塔山,位于兰江街道应家行政村应家自然村、兰荫新村小东塘自然村,赤溪街道金桥行政村赵家交界,离永昌溪(赤溪)桥头段和插口段直线距离不过数百米之遥。
在塔山顶,有供奉伍子胥的忠清庙,村民称塔山殿。坐东朝西。据《光绪兰溪县志》记载:“塔山忠清庙,在甘棠乡塔山顶。祀吴行人伍子胥,前志始建未详。同治十年重修。【(按):钱塘伍公庙略】唐景中祥符五年赐忠清庙额,封英烈王。政和六年加封威显。绍兴三十年加封忠壮。乾道十七年累封为忠武英烈威德显圣王。又(元史)大德三年封忠孝威惠显圣王。《杭州府志》作元改封顺祐忠孝威德显圣王。水董灵显庙、张坑观湖庙祀同。俱以九月二十日为神诞”。
2018年8月21日中午,我和王德文一起去了塔山殿,通过庙中的管理者里何村何马金等人,对该庙的历史和基本情况进行了了解,可以弥补县志的缺失。据他们介绍,忠清庙于元至正年间(1341—1370)建。康熙三十三年曾重修。1966年毁,1993年重建。
忠清庙三间三进二明堂。中进正中为伍子胥塑像,前为可抬的伍子胥木雕像。两旁为四大水神。进门右手为何姚叶三位真君。据管理者何马金介绍,何姓真君是位钦差,清正廉洁。他在巡察之中,收服了姚姓和叶姓二位海盗,使其改邪归正,后帮忙何姓钦差办事。进门左边为子孙堂,有大小十二个塑像。土地公公婆婆、地母。两边墙上分别为十殿壁画。后进(后宫)正中为伍子胥夫妻,伍子胥父母,右为伍子胥子媳。这些壁画和塑像都是官塘人唐志风的作品。
忠清庙大门前有青石戏台,亭式,为兰溪市文保单位。康熙三十三年曾修。1966年时被红卫兵用炸药炸了部分台基和围栏。1993年重修。亭上有进士文林郎叶元锡题的“响彻云峰”四个大字。落款为康熙三十三年。四根青石柱上分别刻着叶元锡撰的二副对联。其一:怒气成潮幻梦更墂(标)兰瀫胜,精忠贯日秀灵还结塔峰高。其二:覆雨翻云如吴越仙乐当委曲看彼机关作何局,吟风弄月似江潮梦幻须仔细悟此结果有谁真。
忠清庙南为关帝庙,三间三进二明堂。前进正中为关羽、关平、周仓。左右两旁二位财神,及五谷大帝,真武大帝。中进正中前为观音,左右为文殊、普贤。后为济公。观音后为三子如来。两旁为十八罗汉。后进正中为玉皇大帝、西王母。宫女四个立于两旁。李靖、哪吒和太白金星分立左右。八洞神仙立于两旁。
关帝庙东接屋一间二进。前进为弥勒佛、韦驮。两旁为四大天王。后进为千手观音堂。
地藏王殿,在忠清庙后山坡下,坐西北朝东南。2014年建。用资30多万元。一进二过厢一天井。正中为地藏王坐像。两旁为玄奘和闵公。进门左手为包公、韩勤虎、范仲淹、寇准。黑白无常。右手为阎王、赏善罚恶、查察司、文武判官。
此塔山庙第一社里何(现兰江街道万和新村行政村)、第二社洪施(现兰江街道万和新村行政村)、第三社胡家塘塍、仓里、畈上(兰江街道兰荫新村行政村)、第四社前麻车(兰江街道万和新村行政村)、第五社王村(兰江街道万和新村行政村)、第六社郑村埠头(兰江街道应家行政村)、第七社赵家、后应(赤溪街道金桥行政村)、第八社陈村桥头、毛竹园、小东塘(兰江街道应家行政村)、第九社黄家村(兰江街道应家行政村)、第十社应家(兰江街道应家行政村)、第十一社姚家(兰江街道兰荫新村行政村)、第十二社东塘(兰江街道兰荫新村行政村)、第十三社陈家(兰江街道应家行政村)、第十四社平阳(兰江街道兰荫新村行政村)、第十五社插口(赤溪街道金桥行政村)。原来,永昌街道的胡思村、上华街道的张坑村是第十四社。胡思村因路途遥远,渐渐脱离。张坑村因有一年乘船前来活动时翻了船,认为不吉利,所以就停止了参加。原十一社的东徐村在建好忠清庙的第一次参加祭祀活动时,因迎龙灯时村中起火,又将灯烧毁,于是停止参加。插口、平阳、陈家、东塘四村是1993年重建忠清庙时新加入的村社。
每年的农历九月十九日为扛大年活动。由所在的社按顺序轮值牵头进行组织活动。而正月从年初一开始,都要举行迎龙灯活动。正月初一为第一社。第二社为第二年的正月初二,依次类推。
为了搞清原注中的隐仙洞,2019年6月5日,我与街道同事、小东塘村人赵小虎又来到了塔山殿,向殿中管理人员湖家塘塍村人郑奶奶(男)了解隐仙洞的情况。他说,刚解放时他六七岁,因土改,他家分来一头牛,由他放养。他经常与差不多大的同村放牛小伙伴在塔山附近放牛。村人传说,塔山有神仙洞,深不可测。他们对神仙传说有神秘的向往,于是多次与小伙伴们一起在洞口窥探,将石块丢过洞中,久久才有回声。他对我们描述,该洞在红岩石下,形状如屋。在我的要求下,并带我们前往一探究竟。原来此洞就在忠清庙后辅房(厨房)后二十米处约下十多米的山坎上。我们在他所指的地方寻找,惜由于当年生产队种植柑橘时将洞口掩埋,至今已经无法看到那个神秘的隐仙洞洞口了。附近的村人传说,神仙洞直通赵家,一直通到衢江。
老郑还说,在忠清庙西五百米处,也有一个神秘的洞。洪施村于十多年前修建公墓时被施工的人员发现,内有碗盘等生活用品,并砌有锅灶,有人居住的痕迹。这些瓷器属于何年代,由于村人不具备鉴别能力,就不得而知了。后来,此洞被填埋。对于此洞的发现,当时附近的村民都闻讯赶来看稀奇。现年已七十一岁的赵小虎的父亲也应证了这种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