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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行业与社会时代的文化】
@董董Mercurio
关于百度副总裁最近那个热搜话题，我想把探讨延展到一个更深远的地方，一个更远的时代的背景下。
早期国内的IT企业为主、叠加广义的科技技术类行业企业，尤其是IT企业——很多学的是早期硅谷的文化。早期硅谷的文化以早期Yahoo!、早期Google带来的文化为主，充满了创新、崇尚个人精神、扁平化管理、从创意到实践（反官僚主义）的色彩。如果说早期Yahoo带来的更多的是做为行业的、精神意义上“平等共享”的图腾，早期Google带来的更多是作为个人的、企业内部的、管理意义上的，打碎过往层级制度、打碎僵化思维的“个人主义宣言和解放”。
这个早期，在国外是21世纪之交，在国内主要的是21世纪第一个十年以前。这些硅谷充满创造力的公司本身也尚未成长为巨头，但是已经纳斯.达克上市，算是“充满活力的中型企业”，这种充满开放、平等、包容、鼓励个人创造而不是工具化个人的企业，带给国内很多创业者新风。那时候不仅国内创新企业，而且经济类和管理类报刊，都以硅谷为榜样。
人类的记忆脆弱而短暂，人浸润在自己的时代中，很难拉开广角去看历史的纵切。其实放在时代的坐标里，21世纪早期的十年，本身也是国内最生机勃勃、充满希望、向往好的文化、人们争先开拓和创造的十年。
如今时代变化，最大的变化是从开放变得封闭。硅谷精神为什么很少提到了？一方面，硅谷那些企业已经成长为巨头，开始新的管理架构和模式。一方面，那些充满个人英雄主义、强调个人自由和创造力的精神理念，已经不那么“新”了，而且随着各级资本市场的完善，成了一种“体系和制度化的东西”，比如无数的VC可以承接“个人创新”，因此对于一个提出了20多年、已经内化为其体系的东西，人们当然不像20年前那么热衷于重复。但更重要的是，国内企业也变成巨头的同时，社会风气保守，导向变得封闭而民粹。这时候，昔日“向往和求学的榜样”变成了“如今否定的敌人”，那种昔日希望吸收的价值观，如今变成了“要求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在这种时候，企业和行业的精神养分，依然需要更广阔的文化源泉加以支持。他们从本土拿来一些东西。
本土的一些东西，就像本土的文明一样，根植于漫长的农耕社会和封建社会，它不是近海文明带来的生机勃勃的海洋文明，也不是海洋文明下注入的平等和交换和激发个人创新的内核。它一开始注定是农业中心辐射的、封建等级的、充满压迫的密不透风的文化。这是文化深层内核引起的。一些本土企业的“技战术”，本意是提升执行力，是“术”的东西。但是结合时代封闭的背景、结合文化中的惯性，即使是本意为了提升执行的东西，反复发酵成为文化，最终成为一种“压榨个人、鄙视个人、工具化个人、残酷彼此对待”的价值观和文化。它发酵成一种非常恐怖的东西，也是世界先进文明早已抛弃的落后愚昧的东西。它骨子里并不是基于平等的、商业文明和自由社会式的“个人创新”，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的“无限压榨、无限工具化和无限没有底线”。
有时候我不禁想起，社会心理和个人心理是很相似的。一个自信的人，会学他人的优点，去深深理解那些优点，为自己所用。一个自卑的人，不敢去看他人的优点。但是自卑到极致的人，会尖锐的攻击他人，否定他人的优点乃至一切，因为要拼尽全力证明自己没有一丝丝落后。我见过的人和整个社会的心理彻底吻合。
人是时代叠加社会的缩影，但个人可以对时代施加的影响，微小到几乎无能为力。如果一定要给这个文章加一个功利性结尾，我的想法是：个人能做到最大的，是选择和屏蔽。选择更温暖、更有文人关怀、更普世文明的信息；屏蔽糟粕的信息，哪怕它打着一副强者的面纱。人塑造自己美好的小环境，离不开对大环境有清醒的意识，并且清楚其糟粕是在如何发酵。
董董Mercurio
May 1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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