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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根植于文化养分，它绝非仅仅是“心理”层面就可以解决的。
我知道这篇文章可能很难懂，但我相信有一部分人可以深刻的理解它。
而我们的生活，为爱、为善意、为温暖、为这些充满力量的、微茫中的希望。
—— 题记 by 董董Mercurio
【安魂曲】
董董Mercurio
我看到那位去世男童父亲的信了。那内心让我感动。我有千言万语，但似弥散于浓云，厚重又难以散开。它也像人世间一切难言难尽的情感：在最浓重悲怆的人性邪恶的雾中，隐隐辨识出微茫的晨星。我们以这样的方式游走于世上：一面在躲避，像踮脚避开四处的沟渠水洼；一面在追寻，撑伞透过黑布遥望光亮。我们小心翼翼的走，在平坦的时候跨步，在有些如此刻的时候踌躇。但最终是，望向光明和温暖的方向去。
今夜的黑胶唱片是威尔第的《安魂曲》。这是我第一次用心的聆听这个曲目。这也是古典音乐和经典艺术的魅力：它仿佛街边常路过的店门，名字和门面已熟到不能再熟，但你认识它却不了解它。有日走进，发现它深邃如博物馆。它广大又浩瀚，我驻留在某个点：门廊、前厅或某个“人生的中途”。直到有一天，某个契合的时机，星辰排列齐整，云彩准备就绪，夜幕江潮和此刻心境同频，幽暗的门齿轮松动，清晰理性弥散于神秘和不可言说——宛如恩赐天启，我知晓这作品，一片崭新的穹宇瀚海。这时间之蛇又穿越生命，从背后绕路而来，至此感受不再成其为一个瞬间，而成为生命中并线环绕的一部分。
我不是任何一个宗.教的信众。也无意像任何人传播任何一种思想。我只想记录我的感受。一种跨越山海地域、跨越人性人心的文化。文化是人的原生家庭。地理是纬线。历史是纵横交错的、用力涂抹又终究难以擦抹掉的痕迹。历史是一代又一代留下的刺青。纵使遮挡、清洗，生生世世的文字、言语、泪与笑、痛与歌，依然留下沉入肌肤、融入血脉的印记。我们的文化，也许是“当下”的文化，也许可以追溯到更久，没有这些强烈的单神的宗.教文明里，那种宏大和救赎的东西。人和人之间的联结，出于宗族和种族的天然本性，而非出于救赎、责任、义务、或者某个对现实之上来生的理念。这不带任何批判。其实很多南方热带国度的文化也没有这种东西，它是另一种东西，一种消弭于万物的、虚无又充盈的东西。我们的人们在几千年的封建压抑中，挣扎求生、无有体面和尊严、从未被给予自主、在匮乏中以本质是乞求的方式从“中心”分羹，而才智仅是退居其次的手段，个性甚或是负累。在这种文化中，除了极少数人，多数人从未抵达“高贵”，从未抵达根植于自身精神的“价值”。这是一种游民的文化，孤魂野鬼的文化。它压抑时麻木，被煽动时暴虐，自做芒草亦作挥刀向更弱者的镰刀。
所以我前些时说，人和人之间，绝大部分是不会相互理解的。从许多土地上的人对“白左”的疑惑，和那些世界上抽中了“卵巢彩票”的人，对野蛮抱有的那种相信和单纯——它远远不止于“智识”的不理解，它是整个血脉和灵魂里的不理解。信仰者不理解孤魂野鬼般的世界，游民那种卑微到极致、愤恨到极致的心。卑微者不理解高尚，像《悲惨世界》里的冉阿让，偷走银器又被宽容后，在转变前的情绪，只是郁闷、羞耻和恼怒。融入群氓中的人是失魂的孤儿，却不晓得自己是孤儿。单纯的人也以为自己天性如此，不晓得文明的奶水浇筑的土地，早已如雨水渗透到环境里，滋养而难以觉察。它们以为世上的感受和法则只有理性的遵循公理和感性上的熨贴。
我不认为悲怆世界里的多少人可以走出这样的轮回。我认为多数人只会在这个轮回里打转。世界上无数地方的人有无数悲怆的命运。中东的沙漠、中亚的荒山、充满矛盾的黑非洲大陆，而我们亦难以幸免。许多人有许多人的一种，我们有我们的一种。悲怆的命运不应其在世界上的普遍而成为“应然”或合理，它只是文明之初抛出的线头、最终如山与灰那样被不同的民族接住，被淹没、吞噬亦或沾染沙尘。少数人解脱这个轮回。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或者小范围的精神领地上。它需要跳出这个文化，认领其它文化中真正美好的东西，熨贴人性的东西，广袤浩瀚的东西。这种体验位居“情感”之上，绝非一时的喜乐，亦不为眼前的功利。它亦在个人之外，此生之上。内心的抵达和物理的抵达一样如探取金羊毛，跋山涉水，千山万水。
人间让我看到很多悲剧也看到很多美好。在感性的一切背后，理性的东西注入的必然性，不知让你觉得是残酷还是温暖。或许兼而有之吧。但至少，那种温暖，以及技术带来的便利，让文化突破地域，不再成为囚笼，你可以穿越和认领任何一种你觉得熨贴的东西。它存在，你踏水洼而行。这是对我而言是生活的意义与力量。
董董Mercurio
Sept 2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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