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是晚上8点55,从米兰市区到机场1个小时。
大巴行驶在前往米兰马尔彭萨机场的高速路上,夕阳从一抹余晖到最后跃入地平线。
路旁稀疏的行道树快速闪过身旁,一切有如上次我落地米兰的场景。
只不过,上次是黎明,这次是傍晚。
仿佛折纸相对,从启程到结束,从日出到日落。
意大利半个月时光,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像吸铁石般,把我吸进了它的宇宙。
当“Ciao”从陌生到习以为常,当Gelato成为我的饭后甜点,当城市间的奔波变得驾轻就熟……
我对这里的认知,早已超越了单纯字面上一个遥远国度的意义。
那些浅薄的、如坐针毡的理解,此刻完全不值一提。
我也完全没料到这次旅途如此顺利。
长时间的飞行反应没有出现,旅途中的种种问题未曾到来。
甚至于我最担心的意大利小偷,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他们身在何方。
安检,进入候机区,看着手上完好如初的护照和所有物品,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在过去一年频频出行身心俱疲的情况下,我以为这趟意大利就是强弩之末,按计划走完就算了。
却没想到一路下来,想象中的困顿并未出现。
甚至还有点开心,就是电影《托斯卡纳艳阳下》那种欢乐。
缺的只是一间托斯卡纳的大House,以及电影里那样的美好结局。
这段日子,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一个人,行进在亚平宁的美丽大地上。
这是一段让我极为享受的旅程。
我可以从混乱不堪的罗马老城区出发,享用西班牙广场的Gelato、提拉米苏之后,再一路阳光灿烂地北上奔向文艺复兴的佛罗伦萨。
对我来说,这一趟称之为疗愈之旅一点不假。
以至于如上篇所言,我到了最后一站米兰,那种兴奋感不是到尾声的兴奋,而是回归当代商业社会的兴奋,是见到俊男美女那种溢于言表的兴奋。
如果有人问我,到意大利旅行有什么建议。
那么我只有一个建议,准备好自己护照和签证,想走就走。
正如有个朋友所说,只要在路上,就会有答案。
而只有让自己走得够远,才能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自在。
这一路,热情的人还是很多。
匆忙赶上去威尼斯的火车,由于列车晚点了大概十分钟。
我从睡梦中惊醒时担心过站,问了后面一个金发小伙,对方十分热情。
他说没过站呢,他也去威尼斯,你要担心,待会可以跟我一起。
看我一个人拍照,每每都有不少人主动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忙。
在罗马的“许愿池”,周围熙熙攘攘,大家拍照见缝插针,想找个不让闲杂人等入镜的空位实在不可能。
在我放弃之际,一妙龄少女躬着身子到我面前,问需不需要帮忙拍。
我婉拒后又懊恼了,实在不该拒绝对方的好意。
我甚至没遭遇过给我系手绳的黑人、推搡挤兑我的小偷、找我签名请愿的吉普赛人。
到了最后,我甚至有过一刻怀疑,是不是我的穿着打扮太过简朴,以至于他们对我视而不见。
充其量,我也就在威尼斯有过一刻心惊。
在道路尽头的海边拍照,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妙龄女子,问需不需要帮忙拍照。
见对方如此热情,我不好拒绝,转手就把手机给了对方。
转身我才意识到,这女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不会拿我手机就跑了吧,或者是拍完照顺手就要小费。
以至于她拍完将照片翻给我看,问我觉得如何时,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服务这么好,就是拍照要小费的了。
我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了,最后只能勉强挤出一句“Good”。
估计她也看出了我的勉强,笑着问“really”。
还好,拍完她就走了,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意大利,它既是文化的中转站,也是终点站。
就像《罗马假日》结尾时安妮公主说的:“罗马,当然是罗马。”
意大利,也当然是意大利。
安妮公主有男伴偕同巡游,而当独身一人,你只需愉快地游走在那些古老又春风拂面的城市中每一条大街小巷,感受那些古老而文艺的氛围。
为什么是属于佛罗伦萨的文艺复兴?为什么达·芬奇有这么多古怪想法?为什么米开朗基罗手中的男神大卫会成为经典?
站在佛罗伦萨的街头,被游客人群拥挤着前进时,这些问题都会跳出来。
在纯粹、自省、以人为本、群星璀璨的时代,这片土地展现出了文学艺术的空前奇观。
这种沉浸式体验,在这里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不要想当然以为这里每个人都是艺术家。用滤镜框住的城市视角并不可取,我可是吃了教训。
特别是,别对欧洲人拍照技术太自信,他们擅长拍自然美,但技术性审美他们真的还要补课。
最后一个下午,我坐在米兰大教堂广场边的台阶上听街头歌手唱歌。
当那首民谣《Take Me Home,Country Road》响起,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告别再合适不过。
是的,我这趟意大利旅程结束了。
日子过得如流沙一般,不经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落地米兰那个清晨,安静,深沉。
歌声缓缓流淌,斜阳将教堂正面从白色变得一片金黄,周围熙熙攘攘,我内心异常平静。
或许多年后,我会怀念起这个场景,怀念起这段在意大利的时光,以及这里所有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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