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了个湄公河三角洲一日游，76元人民币。
这应该是我参与过的最廉价的一日游了，不用想都知道，这里面掺了多少水。
早上8点不到，就跑去范五老街的集合点坐车。
一辆中巴，十四五个乘客，四五个说越南话的，两对白人与越南人的情侣，4个说中文的马来华人，两个独行的白男。
中国人就我一个。
看网上报价，中文团的价格要比英文团贵一倍，我以为看在低价面子上，会有不少中国人参加英文团。
但显然，我想错了。
我已经忘了这趟去了哪些地方。
地方是能想起来的，但一趟下来，总觉得不像一日游。
那感觉，就是山长水远从一个农家乐跑到另一个农家乐，转了一圈，啥记忆点没有。
开头是一个佛教寺庙，待了半个钟头，接着去一个农家乐喝蜂蜜水，附赠与大蟒蛇合影。
中午时分到另一个农家乐，体验湄公河水上划船，吃了中午饭。最后再去一个制作椰子糖的农家乐，观赏整个制作过程。
这么看下来，我都怀疑开头的寺庙只是路上捎带的附赠品。
旅行社菩萨心肠，在购物游中穿插了一些不花钱的娱乐项目。
团里独自过来的一个穿着球衣的白男倒是很嗨。
我们分享了一条手划船，他跟我说他感觉还可以，他之前也在菲律宾哪个岛体验过这种项目。
狂热如他，甚至把世界地图当刺青刻在手臂上，下面写着“the world is mine”。
至于两对情侣，都是白男与东南亚女子的结合，不时旁若无人放糖，去哪些地方，对他们太不重要。
一天下来，唯一收获只能是在冷气充足的车上好好睡了两觉，为这几天的晓行夜宿补了眠。
可惜，这趟本来想对湄公河三角洲有个比较具象的认识，落空了。
对于中南半岛的几个国家来说，湄公河太是一段可以书写的故事。
别的不说，从三角洲流域越南与柬埔寨的争夺，到湄公河流域最大的湖泊——洞里萨湖的水上人家，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对越南这个国家巧取豪夺的印象，也正是源于这一个个故事的累积。
6年前去洞里萨湖游玩，柬埔寨的导游在讲述居住于湖上的水上难民时，多少带着点愤恨与不满，也夹带着无可奈何。
那些红色高棉时期因越南入侵柬埔寨迁移而来的越南人，一度成为两国都不认的难民，生老病死都在湖上。
丰水期一眼望不到头的湖面上，湖水浑浊，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漂在木盆上向我们划来。
他们展示身上披着的蛇，吓唬着我们，同时说中文讨要小费。
很难从现实人性还是历史缘由去评判他们，毕竟那句话“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都是沙粒”。
翻看湄公河三角洲的地图，发现这么广袤的一个区域，尽数属于越南。
乃至与柬埔寨海岸线近在咫尺的富国岛，被越南强占，成为有争议的领土，也多少让人觉得越南有点胜之不武。
当然，我们置身事外，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
屁股与脑袋
同是社会主义国家，越南讲历史的逻辑跟中国类似。
一场越战打了15年，如今在胡志明的战争遗迹博物馆里，除了展现美军在战争中所犯下的惨绝人寰的罪恶，另一重点就是橙剂对土地和生命的荼毒。
博物馆里展出的一些照片触目惊心，讲的故事似曾相识，只是换了另一个敌对身份。
比如三个藏在下水道中被美军发现并残忍杀害的儿童，比如美军不仅杀了儿童还杀了孕妇。
甚至还放了一具被泡在福尔马林中的连体婴，说明中写着也是橙剂的受害者。
看那些照片的时候，我很难瞬间把这些犯事者与如今声称主持世界正义的美军相联系。
只能心存疑虑，或者归结于历史叙事角度的不同。
战争博物馆没有空调，几个大风扇吱呀吱呀地吹着。
但让我意外的是，慕名前来的人还挺多，一大半是西方面孔。
我倒是很想看看越南对于入侵柬埔寨或中越战争的叙述，但显然这里没有。
突然就想起几年前去美国首都华盛顿，在林肯纪念堂旁边，看到有个越南战争阵亡将士纪念碑。
纪念碑闪闪生辉的黑色花岗岩墙上依每个人战死的日期为序，刻划着美军57000多名在越南战争中阵亡者的名字。
当时也觉得震撼，也会瞬间同情这些无辜的生命。
如今再看另一方的视角，历史的一体两面，无比清晰。
孰是孰非的判断，也只能由屁股决定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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