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婚礼上的枪声》上篇

文化   2024-12-04 09:03  

(上)

作者:冷夜辉

昏暗的房间内,悬挂的风扇缓缓转动,看似摇摇欲坠,墙角上的蜘蛛布下天罗地网等待猎物的到来。天一亮,我便苏醒过来,目光转向了桌上那张显眼的红色请帖。恍然间才想起来今天原来是那个日子到来了呀。

我下床整理衣裳,挑选一件好看的衣服穿上,虽然味道有异,可依然像新的那样。透过镜子打理一下,但随着灰暗的视线不断上移,那张人脸却惊得吓人——眼睛布满血丝、面容憔悴,宛如一个死人。没错,那便是我。其实我整夜没睡,脑子都在想着某一件事,但却浑浊不堪。

即使如此,我依然要前去赴约,今天是大喜之日,是温伟与吴庆的结婚日子。我强力为这一次再拍了拍自己的脸,不管怎样都得有一副精神气的状态,尽管很多人也不会注意到我。我将一件件用白布裹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入衣中,然后出门了。

搭上每天都一个样的公交车来到了酒店,还没到门口就已经热热闹闹的,人人来人往,我在人群中签了名,把一张褶皱的红包塞入收集箱里。我在没人注意的目光中走了进去,上来二楼,第一眼便看见两个新人穿着婚服的照片,看起来幸福美满,郎才美貌,天生一对,这样的夸赞我以前也听过,现在也是。

新郎见到了我,热情地招呼过来,但眼神中似乎有所闪避,没说完几句就又去招呼其他人了,而新娘也没再看我一眼。我知道那闪躲的眼神在掩盖着什么,而我的怀中也隐藏着某样东西。

蜘蛛结的网终会迎来猎物,欢乐的舞会终将散去,人也尽去。

我望着他们欢笑的面容,心里想了许多事情,发生过很多事。但在今天,一切都不值一提。望着司仪念念有词说着他们的过往,以及屏幕闪烁他们的照片,我难以想象这些是真还是假的。

接着,灯光洒在舞台的对面,红毯直直地滚在台下,像一条长长的血红的舌头。在灰暗的视角里它是显得格外鲜明。顿时,红毯两边礼炮炸起,一条白色婚纱进入人们的视线,新娘踏着礼炮洒满彩花的红毯迎面向着舞台走来。

那也是个熟悉的面孔,衣兜中藏着的东西也逐渐亮眼。

不一会儿,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因为我等着这一刻已经很久了。终于,我掏出了那把蓄谋已久的东西——一把小小的手枪,为了制作这个东西我准备了很久。

——清脆的枪声伴随着耳鸣灌入我的脑中,心脏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动,黑色的血溅在了我的脸上。接着,又是一个枪声把我拉回到那一刻——那一个颠覆了我人生的时光。

记得小学的那会儿,我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而从农村搬到县城里,然而只有爷爷奶奶陪伴着我,我的父母常年不在家,好像没有我这个儿子一样,但每逢过年都会回来一趟,把这一年挣得钱一大半都给爷爷奶奶。每次那会儿,爷爷都默不作声地看着那一沓钱,心事重重地抽了口旱烟,然后默默收下来,却跟自己的儿子没有任何话讲。

每次他们回家也只是问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学习情况如何,我也含糊其辞,彼此之间已同陌路人一般心照不宣。可是……我总觉他们好像在隐瞒着我什么。

住在县城的事也是尘埃落定,搬到新家的第二天,爷爷难得穿上中山装和一顶老汉帽领着我去当地的小学报名读书。听说他老人家曾经是志愿军战士,他退伍的照片一直藏在一个盒子里细心保存。

而我也顺利进入了当地的小学念书。爷爷奶奶没有什么紧要的话要交代,仅仅就是说:“到了学校要认真读书,不要惹是生非。”爷爷奶奶的话我自然会铭记在心,因为从出生到现在几乎都是他们在照顾我,无微不至。

一次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教会了我们“爱”这个字的意思,于是当天下午我就兴高采烈地奔回家对爷爷奶奶说:“我爱你们。”老人们听罢,爷爷默不作声继续抽旱烟,而奶奶笑眯眯地点了点我的鼻子说:“你啊,就你机灵,今晚想吃什么好吃的呀。”我开心道:“可乐鸡翅!”

第二天,把我送到校门口的爷爷多给了我五块巨款作为零花钱用,我开心的不得了。这份爱我会铭记在心的。

上学时刻,作为小学生的我自然会结交一些伙伴玩,成群结队的,下课或者自由活动课就到操场或者沙地玩兵做贼或者弹波珠。玩的不亦乐乎,甚至不知道时间,有时候还忘记交作业。好在有一位好同桌提醒我,她叫吴庆,是班里的校花,成绩优异,性格单纯,她家里人是镇里的干部,见过几次面,都是很和气的人。不知是老天眷顾,让我抽签抽到和她一桌(至少考试的时候能够稍微偷看她的卷子,嘻嘻)。

“喂!你的作业快交吧,不然又得挨老师的棒子了。”

“是喔,我都还没写呢,瞧我这记性。”

“喏。”吴庆将她的作业推过来说:“先抄我的吧。”

“哇啊,谢谢!为什么庆姐那么愿意帮助我呀。”

“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同桌,老师说了,既然把你调到我这里来,我就有义务拉差生一把。”

我连连点头,暗喜自己能有这位坐同桌实在太好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入我们耳边:“你们在做什么呀。”我惊讶地回头一望后桌,原来是温伟!“额……我们在。”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吴庆见到温伟羞红着脸说:“没……没什么。我只是催促这个笨蛋快点交做作业罢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温伟和吴庆俩人互生情愫,坦白的讲,我内心有些不甘,这么好的班花要是能成为我的……当然,小时候的事谁又能觉得这就是所谓的暗恋呢。

“哦,原来是这样。”温伟笑眯眯地说:“我也来抄一抄呗。”还没等我开口,温伟就跳进来夹在我们中间。那时,我并没有察觉到他心生醋意只顾着抄完这次的作业然后提交。殊不知,墙上的蜘蛛早已张开血盆大口,啃食猎物。

说到温伟,这人的性格我从来没有看出来,在成群结队的小学队伍中,他就像个头头一样,因为我们都知道他家里有钱。至于是做什么生意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每次去到他的大豪宅里都能玩到我们从未见过的玩具。所以,说他是小学队伍里的头头也不为过。

当然,似乎有人不喜欢他和他家里人,他家里人我没少接触过,确实让我怕怕的,他爸爸又黑又胖,总是板着个脸,看起来凶巴巴的,他妈妈则矮矮瘦瘦,脸色总是病恹恹的,见到我们倒会笑着打招呼,只是说话的腔调听起来就像唱戏一样,有些奇怪。偶尔我也会在其他小孩的闲聊或者孩子家长的八卦中听到一些我当时听不懂的话,什么“黑心土财主”“泼妇”……

我和他算是好朋友好同学吗?我一直都不觉得。抄完作业的下午,我就见到温伟和几个同学在玩耍,三个人拉着另外躺着的三个人拖到前面十米远的墙。他们似乎玩得不亦乐乎,好像从未见到温伟是被拖过,反倒是他玩的最欢的。

这时,他见到了我向我打招呼说:“喂,来玩点好玩的吗?”我本来想要拒绝,但是他们围着我的热情没有因为我想要拒绝而退减,反而对我推推搡搡,直到我勉强同意这个游戏后他们才欢呼出来。温伟开始给我介绍游戏规则说:“这个游戏很简单,只要猜拳输的人被另一个赢的人拖就行了!这走廊很滑,而且很好玩。你看,非常简单。”他们给我演示的样子让我不禁地说道:“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是吧,事不宜迟开始吧。”

然而,我还没准备,温伟猜拳倒数的声音已经发出,而我也条件发射般出手。我出拳头,他出布,答案显而易见。

“喂,等等!”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突然,他们把我推倒,温伟笑眯眯抬起我的腿往墙那一边冲,“等!等等!”来不及了,温伟一边冲一边笑的很开心,光滑的走廊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快到墙边的时候他放手了,而我却随着惯性旋转半圈,头朝墙上清脆地撞了一下。那时,我感觉天旋地转,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这时,温伟已经换了另一副嘴脸走过来关心道:“没事吧兄弟。”

“我……”

“没事就好,我用力过猛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拿出一包辣条给我说:“这是一点歉意。”

“我……”

“就当结识我这个兄弟就好了。”

“我……好吧。”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答应下来,收下辣条之后就放学回家了。然而到了家里,眼尖的奶奶很快就看出我身上的端倪,她说:“哎哟,乖孙呐,你后面咋回事呀。”原来回到家我才发现自己衣服上破了个大洞,爷爷也走了过去看见我这种情况也愤怒地想要去质问学校,问一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爷爷奶奶的关心,我只好撒谎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划破,试图掩盖事实。当然,这并不能满足他们,他们了解我,如果真是摔倒划破不可能没有发现并且第一时间告知他们。可我确实真没注意到。是温伟干的!旁观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他们却没有选择告知我!冷眼观摩我这个受害者。然而更荒谬的是,我居然选择撒谎圆回去,只为了不把这种小事闹大。要是叫父母过来,我不知道在给他们添麻烦的同时,在他们心中又会减少几分好感——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在那些家长的聊天中知道“温伟他爹心黑手黑,吓人的很,上次有个家长和他起冲突,回头给威胁警告了,千万别和他作对;他娘也是个厉害的泼妇,扯嗓子骂起人来听着像杀鸡,每次我们家孩子受欺负找老师,老师都说他娘有心脏病别刺激她。不就是收了黑钱吗?……”

我就这样撒了谎瞒过去,然而这对以后的我来说却是埋下了一颗毁灭的种子。

这段时间内,温伟一直邀请我玩耍,尽管都是些小学生都会玩的游戏,但是这些游戏一个很难玩得起来。一天,他为那天的事向我道谢,而我却说:“没关系啦,这些都是小事,我已经没关系了。”

温伟的笑容在那瞬间凝固了,我注意到了,而他很快恢复原样并且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去玩玩跳台怎么样?”

“跳台?”

“是的。”

说着,他就把我拉到操场用来表演的舞台,舞台右侧有个沙堆,那是学校在修建东西时工人遗留下来的沙堆。温伟简单明了告诉了我这个游戏规则,那就是从舞台的另一端跑去跳到沙堆上。

介绍完毕,他的同伴早已准备就绪,在温伟的一声令下冲到舞台的另一端,一跃而起,跳到沙堆上,接着翻滚下来,弄得自己一身是沙子。不过,事实正如他所说,确实好玩,而我也在尝试两遍后就上瘾了,甚至欢呼跃雀。

跳在半空中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原子弹,下面全是敌人(凸起的沙雕是我刚堆起来的),一砸全无了。这些状况,温伟都看在眼里,而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玩的不亦乐乎,忘记了时间。

突然,温伟大喊一声:“老师来啦!”然而刚起跳的我听到这则消息,泄了力气,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就这样摔断了手,休养了一个礼拜。而那天是否真的有老师经过却不得而知了,因为那时候我昏迷了。

返校之后,突然感觉班里的气氛都变了,所有人似乎刻意疏远我,就连同桌吴庆也是,像当我是空气一样。然而,唯独温伟走过来,还是那副不可明喻的笑容迎面走来。

“怎么样?你的手还好吗?”他打量我那个断过的手,像是在把玩什么。

我撤回手说:“没事,好多了,谢谢关心。”

“那样就行,下次我就不带你玩这么危险的事了。”

下次?你居然还敢有下次。我内心有些生气,不过却没表现出来,这种隐藏自己情绪的事我向来做的很好。

“嗯嗯。”

上课铃声响了,我们也都回到桌位上。期间,吴庆递了一个纸条给我,上面写着:你的手还好吗?

我:没事,好的不得了。

吴庆:没事就行,你爷爷奶奶没说什么吗?

我:他们除了担心也没说什么,都是让我好好养伤。

吴庆:嗯嗯,你少跟温伟走在一块,他那个人不喜欢别人靠近我太多。

看到这,一切我都明白了,心知肚明的事我便不再说什么,把纸条彻底撕碎,也彻底不和同桌聊半句话。接下来,我确实再也没受到温伟的直接打扰,但小学生之间的游戏还在玩,甚至我还是他们捉弄对象的首要选择,他们给我取了很多难听的外号,这在小学当中尤为盛行。

尤其是温伟,他对我的好意和恶意时有时无,让我感觉他才是那个精神病人,需要得到或者摧毁什么才会罢休。

一年秋天,爷爷爬到屋顶修电灯,然而,一只杜鹃飞过把爷爷吓得摔在地上,头破血流。我和奶奶慌忙地把爷爷送去医院治疗。我也着急万分,于是我选择打给在城市打工的父母,然而他们却告诉我他们在城市里生了个弟弟,而且还是昨天刚临盆的。

这一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扎在我的胸口,我像是遭到了背叛一般被别人拉入深渊,水很深、很深……

我把这个消息也告知给爷爷奶奶,他们俩也沉默不语,而我似懂非懂,寻找着这沉静中所有的消息。我想要哭,可爷爷的伤还在,我必须忍着!

爷爷回去,也是一言不发。他的旱烟早就戒了,可也时不时咳嗽,不知是不是摔伤落下来的内伤。几天后,沉默的爷爷终于说话了,他让我过来。我们爷孙俩坐在门口吹着秋风,十五的月亮高高挂起,爷爷向我说了他在参军的时候许多事情,似乎生怕别人忘记了一样,而我也细细去听,铭记在心。

一个月后,爷爷在一个晚上安然仙逝了,而我好像早就料到那番,煮起了米饭,一边插上供筷一边默默落泪。而奶奶把脸埋在爷爷身体上嚎啕大哭:“老头子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呀!”

我看着床边放着的盒子,那是爷爷最为呵护的东西,也算是他的遗物。里面是一张黑白照和一枚写着“抗美援朝纪念”的徽章,看到这,我久久不能释怀。

爷爷葬礼上只有爸爸回来,听爸爸说妈妈要照顾那个素未谋面刚出生不久的弟弟,为了不冲煞,爸爸选择把他安顿在城市里。

可我们还是一言不发,办完葬礼后,生活一如既往,只剩下我和奶奶相依为命。

回到学校,温伟的嘴脸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就像他娘一样怪腔怪调:“哎哟,你爷爷死啦,那可真是节哀顺变呢。”

那一刻,压抑许久的怒火在此时被点燃,我冲上去和温伟扭打起来。那是我第一次打架,旁边的人劝了很久才把我们俩拉回来。就在那时,我看清一个愤怒的野兽在盯着我,而我却感到一丝害怕。

可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呢。

第二天,班里却没有温伟的身影,他转学了,我居然感到万分庆幸,这难道是老天在眷顾我吗?固然没多久班主任劈头盖脸臭骂了我一顿,还把我关在办公室里面用棍子抽我那只断过的胳膊,回头也有事没事冲我发火,踹我的课桌,撕我的书和作业,或者不让其他同学和我玩,但我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没有温伟这个可怕的人,一切我都无所谓了。哈啊,哈哈哈哈。我暗自窃喜了许久,许久……

就这样,我成功度过了小学时光,上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而我父母除了每年会寄一些钱过来,却连回来一次都没有。这些年来,我都习惯他们这样的行为,就当没生过我就行了,只要我和奶奶过得好就行了。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能如意之时,初二那年,一张熟悉的面孔却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温伟。后来我才知道,他本来花钱去了某重点初中读书,结果因为打架闹事,招惹了领导干部的孩子,这才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的跑来我所在的这所初中,却没想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

“嗨!咱们又见面了呀。”他搭在我的肩膀上面容狰狞道。“要不是你,我的名声才不会扫地,才不会混不下去了而去转学的!知道么!都是脸面问题!”

说到这,我已经被几个高大个子抓去厕所,他们把我推到厕所的最里面并且赶走了其他上厕所的学生。

我深呼吸一口气,知道这场战斗在所难免。

而在我面前的是一头失控的野兽,就为了他那点脸面问题而寻我来此解决。我不免觉得可笑,可是这个疯子看样子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癫事来。我不禁冒了冷汗听他在这哔哔这几年过得有多么多么的“苦”。

我不知道这个富家公子在说什么,但见我听得不耐烦,他已经上前踹我一脚了,我因为被两个高个子压住而动不了身,硬生生地挨了这一击。我倒在墙角下,咳嗽了几声,温伟彻底怒了,冲过来不断踹我,我拼命保护脑袋。

“就你!还想跟我斗!你知道我有多丢脸吗?就因为我没把你打赢!他妈的!他妈的!”

我被打得彻底不能还手。

接着,他让两个高个子把我绑了,脸对着他,他笑眯眯地走过来,拿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东西:电击棒。“让你好好感受一下这玩意的滋味吧。”

滋滋的电击声在我面前不断闪烁,直到那玩意扎到我身上时,电流贯穿全身,我被强烈地刺激,悸动了脉搏,我全身抽搐昏倒在地上……在昏迷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温伟身后的吴庆,她选择了做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她脸上浮出了笑意,眼睛里是病态的喜悦,就像在欣赏什么精彩的戏剧,我心头一震,原来……原来这一切……原来如此。

一天后,有位保洁阿姨才发现被囚禁在厕所的我,那时的我臭熏熏的,两腿之间还湿了,口中被塞了抹布,双手被绑。

此事一出,整个学校都闹得沸沸扬扬的。而我在那时精神受损,精神变得有问题了,在进精神病院的第二天,事情就被某种力量彻底压了下来,没有了后文。

温伟还在逍遥自在,而我呆在了精神病院。在我出院后,我没有别的什么念头,只想赚钱为奶奶尽孝养老送终,于是埋头苦干不知多少年,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要好转之时,我收到了奶奶去世的噩耗……

四月旗帜
立足人民群众,服务工农学兵,关注社会现实,热心文艺创作。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