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回忆录2》：第十六章、第十七章

文化 2024-10-05 09:00 广东

第十六章燎原星火南国红

东圳外国语学校里，那些历史的尘埃似乎从未落定。每次我们悬在高中上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都会促使学校产生改变。我们队伍和高中的动态平衡已经维持了很久了。

又是过了一个学期，凯星和恒召告诉我们，他们在高中里找到了可以培养成下一代抗争者高一高二后辈，他们有自己的队伍。

与他们联系上后，我大概了解观察了一下他们，他们有些成员我确实很看好，他们都是纯粹而有理想抱负的人，很适合接班。很快，武启产生了与他们见一面线下详谈的想法，他们也是欣然应允。那天下午，他们那边人来的很多，我们也去了不少，更令人感到惊喜的是，还来了甚是稀缺的女同志。我们相谈甚欢，从他们投身维权抗争的动机，谈到学校的现状，再到我们讲述过去的历史，互相交流维权抗争的看法，志趣相投，十分合拍。

因此，我和武启也就萌芽出想要培养他们的想法。到后来，武启更是和我说，“你可以把以前的一些经历写成回忆录，由学弟学妹们参考，当成他们学习抗争维权的教科书。”我想了想，同意了下来——这就是我写《明远回忆录》这本书的契机，不过是后话了。为了更好地给他们提供援助，我们也经常对他们的问题提供一些自己的见解，久而久之，也就熟络了起来。

也许是和平太久的缘故，高中也是不甘寂寞，作起妖来——在封控管理与假期问题上不顾学生权益的乱安排，激起了广泛的民愤。当时，各大高中均有学生反抗行动，校园干柴遍地，只待一点星火。最终，同学们选择了以“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方式，以大无畏的精神，向学校发起斗争。这次斗争取得了相当伟大的成果，可以说是学生抗争维权历史性的时刻，全校三个年级的学生都参与了这次行动。

固然这次行动取得了相当伟大的成果，迫使学校停止了违背学生意愿、侵害学生权益的行为，但学校堪比白色恐怖的反攻倒算更为可怕，校方发了疯一样全面盘查抓人、问话、写口供，学生里的内鬼、奸细和校协军检举着参与行动的学生，行动中的投机分子们不乏叛变、甩锅的闹剧，更不用说还有一些把这么伟大的行为当作儿戏的人了。比如说，有些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的投机分子、乌合之众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丑把这事情当玩笑，嘴巴不把关，到处乱说，导致给了校方情报来抓人处分，校方为了抓人，也在反攻倒算中采取了许多相当凶猛的手段，有的同学受了很严厉的处分，还有很多同学遭到了莫须有的迫害与波及。

这个消息一出现，我们都很生气，大骂这些人不是东西，武治同志在得知后，更是气的要“叫人去教训那些狗腿子。”

武启写下了一首诗《四月廿三起义胜利》记录了这段历史：

无道压迫怒火燃，学生同仇人间换。

万众一心令地覆，国际悲歌催天翻。

檄文讨贼刀笔铮，新军借重锋芒寒。

英雄遭叛心悲愤，舍己为人义凛然。

事情发生过后，着实打击到很多同学的热情，有人不得不退出一线，也有些人直接或者间接变得浑浑噩噩自甘堕落，甚至还有人变成只会说一些譬如“不许看那些书，全都是毒草”这种二极管话语的键政念经小鬼。

但好在队伍并没有因为这次打击就彻底沉沦，还是有不少成员保持着初心，“留一口气，点一盏灯，有灯就有人”，发展还在继续，同学们还在进行着学生抗争维权的工作。而我们队伍也始终没有与他们合并，而是作为辅助角色帮助他们健康发展下去。

武启说过：“我们不该一个劲的求什么吃掉别的组织把自己的队伍变大，那是自封‘武林盟主’，是以自己队伍利益为核心的本位主义、山头主义，我们应该跳出组织圈子这些小的东西，把眼光放长远一点，联合团结更多人，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还是处在同一阵线’的关系，可以化整为零，也可以化零为整，打不倒，拆不散，行动时可以聚是一团火，平日又可以散是满天星。”

附录：武启《八月讲话》2021.8.8

2021 年 8 月 8 日，武启带着第一代、第二代部分抗争者与第三代的新同志见面，在聚会上，武启先是念了原计划参会却因故未到的系国、木雨二人的寄语，并发表了他的最后一次演讲，以此为标志，武启正式的退出了抗争队伍的前线，也就此正式封笔。

这可能是我作为原总指挥的最后一次对同志们讲话了。

首先，我很高兴，我们第一代、第二代和第三代的同志们终于能够齐聚一堂，这代表我们四年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四年来，我们克服了一次又一次艰难险阻乃至灭顶之灾，一次次转危为安，最终成长壮大到今天。我们的抗争事业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伟大胜利。

这是我们队伍参与指挥的最大规模的一次抗争运动之一，这是我作为总指挥的最后一战。

我在这里感谢在这次行动作出贡献的所有人，感谢所有参与决策指挥、执行、记录宣传、群众工作的同志们，你们的付出是伟大胜利的保障，你们让我们看到了未来的胜利曙光。

感谢在计划实施前后紧密关注这次伟大行动的全体成员，你们的衷情与瞩望必然激励着后来的同志们去创造更多的辉煌。

尤其感谢第二代的同志们，你们临危不乱的指挥已经向我证明你们可以接我们第一代的班，你们热心亲和的帮助第三代的新同志，有力的打击了敌方，圆满完成了高中生涯的收官之战。

尤其感谢第三代的同志们，无论是决策果敢的胆识还是舍己为人的大义凛然，你们都赢得了我们所有人发自内心的尊敬，我们相信，你们必然是冉冉升起的新星，必然是最引人注目的旗帜。

居易同志说过：“学生抗争最后都要回归到学生自身。”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我们第一代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我们第一代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未来属于你们第二代、第三代的新抗争者。

我衷心的希望越来越多的学生能觉醒走向反抗不公的道路，我衷心的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的队伍成长壮大为一个属于广大学生的独立抗争组织。

我大概就讲这么多，感谢所有同志们。

第十七章社团留任？莫要一时冲动

我在外语社团的任期快结束了，回想起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感慨繁多，遂有感而发。当然，我的所见所闻，是十分狭隘的，我所写的也只是身边亲身经历的事情。如果有正在上大学并打算留任社团的同志们看到，并因此提供了帮助，那就是再荣幸不过了。

在社团里，能够留任干部乃至社长的职位，是一件普通人看来光鲜且令人羡艳的事情。毕竟社长啊，多大的官，不仅能自由决定社团发展走向，把社团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还能过一把官瘾。再不济就部长，让自己部门的人配合自己做事，得以大施拳脚，多爽啊。

可是，真的是如此吗？

我留任的虽然只是副社长，但在和白女士共事的这一年里，我清楚地认识到学校对社团有着严格的控制，甚至可以说是生杀大权。社团的命运往往不掌握在社长手中，而是受到校方政策和规定的制约。

你社长再大又有什么用，上面还有院社联的主任和指导老师，更上一层还有校社联的主任和指导老师，再往上还有各级别的领导。上面指东你就不能往西，出了事一切由社长担责，比如说要你办的活动带有红色属性，带有上头的意志，这和你是什么社团并没有关系。又比如配音比赛，诸多社长联合，院社联还无比重视，学校也想对这个比赛进行直播，借此作为宣传手段——别误会，只有口头是支持的，详细的还是得自己摸索。不会直播？自己查。如何多平台直播？自己查。怎么解决网络问题？自己想办法。反正上面只看结果。结果要是不好了，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有多少无奈的因素，别说其他平台肯不肯播，那是社长社联自己的事情，出了事就找你们，就是因为你们的策划案不仔细。你说那是我们临时的拍脑袋决策，那又如何呢？

主席团是要为学院打白工的，学院的任务是一个接一个下达，主席团反过来对社团的监管也是越来越狠，产生一种恶性循环。

在我看来，社长不仅对上缺乏实权，对下也缺乏实权。学生交了会费不去社团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更别说现在还收不了会费），学生参加社团活动不积极不主动，说句不好听的还占着茅坑不拉屎，社长也对他们毫无办法，只能笑脸相迎。我曾目睹白女士在任期间，因缺乏实权而感到无力。他们虽有头衔，却无法真正按照自己的意愿管理社团。社团的每一个活动、每一次决策，都需要经过学校的审批。这种从属关系限制了社团的自由，也是让社长的职位变得有名无实。

你说留任是为了把社团发展壮大，回馈那些真正有爱好的社员。但是很可惜，这些社员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很少。

我们学校毕业需要一定数量的社团章，社团章可以说就是学生的刚需。在这里，绝大部分可以分为章容易获得和章不好获得的社团。章容易获得嘛，就是不用参加多少次社团活动，每次社团活动不用太久，最好不用参加社团活动都能躺着拿章。据我所知，这甚至产生了产业链，我的好友薛志明就是前面几年没有参加社团，最后一年要毕业了想找个好拿章的社团混，结果加入了叫魔术协会的社团，一年会费几百块，妥妥的交钱买章，还学不到什么东西。当然，这种畜生东西已经和隔壁收取天价会费还有干部贪污吃回扣的调酒协会被学校铁拳砸下，尸骨无存了。

在学校的严格控制下，社团的独立性和自由度受到了限制。社团的活动往往需要围绕校方的要求展开，有时甚至背离了社团成立的初衷，和社团的主旨没有丝毫关系。这种情况让许多真正热爱社团活动的同学可以说是感到失望和沮丧——反正整个学校都这样，那我为什么不加入一个好混章的社团呢？这个产业链可以说就是如此应运而生的。

毫无疑问的，社团留任是一个需要深思熟虑的决定。我们在留任前要好好想清楚，不要因为当时的社长为了让荣誉可以有所延续，哄一哄就上头答应。“我真的想留任吗”，“我能否胜任这个职位”，“我是否对学校社团的环境有所了解”，“我该怎么去做”。有些人也是，留任前豪情壮志顶天立地，留任以后却沦为只会怨天尤人，不想着去改变去拒绝，反而强迫其他人成为自己垃圾桶听自己倒垃圾的可怜虫。毕竟，社团是由学校培养的，吃学校的米，挂靠在学校的名下，有了资源的同时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想要完完全全的自由，那建立同好会就行了。不过同好会毕竟没有官方背景，参加不了文化游园等活动，也经常不被承认。要是出现了和自己相似的社团那更尴尬，毕竟学生们跟着同好会什么也拿不到，没有社团章，资源也少，举办活动还要自掏腰包。到时候也免不了迫切地想转正得到名分，那就又陷入死循环了——当然，也可以建立自娱自乐，与世无争的同好会，守住自己一亩三分地让自己开心，成员也开心。

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感觉普通社员是最没有受限的？的确如此，普通社员要考虑的仅仅是社团章，社团的腥风血雨也与他们无关，毕竟通常有社长和干部顶着。就算社团倒了大不了去别的社团就好了。所以要是没有什么其他需求，我是觉得不留任，就当一个普通社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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