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向何路》作者访谈

文化   2024-11-14 09:00   广东  

     

访谈人:

      《四月旗帜》主编:玉山

      《梦向何路》作者:兴文

时间:

      2024年9月14日


玉山:
      兴文你好,这次你的投稿作品我们看过之后,也小范围的试读了一下,整理了一些问题,希望在这里给你进行一个简单的访谈,让大家更了解这部作品和作为作者的你。


兴文:
      好的,欢迎。


玉山:
      你想写这部作品的灵感是什么?


兴文:
      灵感来源于一句很现实的话“为什么童话故事都是在王子公主在一起就结束了?因为在一起之后,面对的都是生活压力、柴米油盐和性格摩擦。”过去我自娱自乐的小说里,基本都是以大团圆幸福美满为结局,这句话让我想写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而其中的一大挑战,就是我想写摩擦吵架的内容,却实在不会写,写出来的都很生涩甚至奇怪,所以只能通过霍万鹏的口述来表示这一内容。


玉山:
      故事里的人物和事件是真实改编的吗?


兴文:
      不是真实改编,但这些人的故事原型是有的,掺杂了很多内容,有虚拟作品也有真实事件,比如霍万鹏和楚越水,我就参考了汤姆索亚和贝奇、祥子和虎妞的故事,参考汤姆和贝奇的部分是比较甜蜜的互动,而参考祥子和虎妞的部分是表现在开头有些“不明不白的在一起”,当然,后来由于想到“酒后乱性只是借口”,所以最终稿还是略有修改。
      为什么取祥子和虎妞?因为在我现实生活中,我的一些老朋友老同学就是这样荒诞的和对象走在了一起,以至于当时我在惊叹“这都行!”所以我把这种荒诞写了进去。
      霍万鹏的心理,也是参考我的一个熟人:他告诉我高三和大学都没认真学习,但还是感觉到很大的压力,几乎把他压垮,所以我就把这种状态写进了故事里面,看霍万鹏毕业论文通过都是导师网开一面就知道他有多摆烂了。事实上,我身边很多这样的“芸芸众生”,故事里只是把他们比较颓废的内容给表现了出来。


玉山:
      我可否理解为,你的创作是为反映而非批判?


兴文:
      其实原先我的念头,是想批判霍万鹏楚越水这种摆烂混日子的态度,但写到后面我发现,似乎无可指摘过多,我就敢肯定他们那种状况就是坏的错的吗?我就敢肯定我处在那个情况会做得更好吗?何必批判呢?于是我只是写成了反映。我这个写作经验浅薄的人,创作作品就像是一个不熟练的水手驾船,船只随水随风而动,自己技术不足,难免航道偏离,以至于故事走向让自己都没想到。
      但这也让我有了更多思考:对现实妥协丢人吗?不是所有人都有改变命运的运气和力量,对现实妥协或许也是人生的必修课,毕竟理想往往是奢侈品,这也是我创作中的心境改变。


玉山:
       你说理想是奢侈品。我倒是看到里面有个很有意思的细节:霍万鹏知道自己牢骚多,会责怪自己不要发牢骚了不要抱怨了,也会克制自己,“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这是他和那些怨天尤人的人最大的区别,我也因此并不会太反感这个角色,这可是仅有的理想主义之保护?


兴文:
      这就体现了黎志千的作用,大家看的时候或许会觉得第二章丢掉也无碍剧情,但留下黎志千这个角色是有意义的,这是为了反映霍万鹏的过去,表现他的“强大”是“强撑”的,而黎志千的出现让他回想自己的曾经,毕竟他一开始只是和过去的自己怄气,才摆出一副和过去一刀两断的模样,黎志千则让他认识到自己过去没那么差,不能完全摆烂混日子,所以他还是有了一点仅存的“理想主义”,这是连接霍万鹏过去与现在的唯一记号——但他的现状真的已经太差了,没有执行力这一点已经让他元气大伤。


玉山:
      其实我有个问题,霍万鹏的心理疾病是不是自己憋出来的?


兴文:
       没错了,就是,他的心理疾病来自大学的痛苦经历,长年累月的积累,现实又没有可倾诉的对象,所以后来他把一切都放在楚越水身上,既安心又害怕——这就是黎志千不在身边时,霍万鹏的状态,可见他大学几年到底有多痛苦。
      或许你会想问:不是还有严正和于长征吗?他们不是同志吗?其实,他们没有走的很近,他们是朋友同志,但没有交心,这也是一个很现实的点——许多人的交心朋友很少,乃至没有。


玉山:
      你让我想到了齐风写的《清漪往事》(兴文:有印象,我看过《周蒙的耳机》和《世界上最成功的失败者》),你觉得周蒙会不会变成霍万鹏?


兴文:
      我觉得他们的处境或许会相似,但一定不会一样,因为周蒙的力量和勇气要胜过霍万鹏,他处于低谷但仍有理性和力量去反抗命运,而霍万鹏的恶劣情况或许会持续很久,就像故事最后写的“连考四年不上只能去私企”也是有可能的,当然啦,结局就是没有结局。


玉山:
      部分读者对里面男女主一些有尺度的描写是挺津津乐道的,虽然也有读者看得脸红心跳,但大部分评价是“乐而不淫”吧,不知道这部分内容的创作是否有什么考量?


兴文:
      这部分考量其实在第一部分有回答了,一是参照祥子虎妞的关系嘛,二是我想挑战我不会写的内容,给自己来一点小小的突破。在我以前的创作里,我只会写“无性恋爱”,牵手拥抱亲吻已经是全部,事实上在现实的恋爱中这并不正常不是吗?性本身就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无论是出于生物本能,还是出于爱,这更是爱人之间的重要一环,写这一方面也是表现“众生相”的一部分,对待这个内容,我们不该逃避,不该搞禁欲主义封建主义,当然也不要搞低俗色情,客观反映正常描写就好。(玉山:这个态度是很端正的,也难怪可以“乐而不淫”。)


玉山:
      这部作品各章节的标题都是“XX的XX”,基本都挺好理解,但有几个不是太理解,比如“深灰的轨迹”“海鸥的葬礼”,为什么是深灰和海鸥?


兴文:
      “深灰的轨迹”取自《灰色轨迹》,因为里面的歌词“各有各的方向与目的”,很像故事里众人隐约已经表现出来的分道扬镳,而我“加深”了一点意象,就变为深灰了。
      “海鸥的葬礼”,其实原本不是这个标题,后面为了对仗工整才改的,原来叫“观鸟者”,读者就像观鸟一样,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分头走,所以在最后我也把众人的结局都写上了。
      “海鸥”嘛,可能有点“损害美感”,但灵感来源真的就是“我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去码头整点薯条”那个漫画,有人在思考宏观的意义,也有人觉得意义就是眼前的温饱。而“葬礼”这一意象则说明那个沉重的问题“理想是奢侈品”,具体可以表现在楚越水对旅游计划的放弃,以及故事许多角色更多没能实现的理想,放弃理想对现实妥协或许不是坏事,因为这有时候也是一种实事求是,只不过,这确实是遗憾。


玉山:
      死亡是唯物辩证法的胜利,生与死之间有着微妙的对立统一,葬礼是否会孕育出新生?霍万鹏心中那点理想主义的种子是否会成长?


兴文:
      其实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理解都行,我结局只写到霍万鹏“在家考公”就停笔了,后来的发展,交给读者想象就好。


玉山:
      虽然故事需要矛盾冲突,也就需要对立,但我认为绝对不能强行把现实和理想对立起来,从没有说面对现实就要放弃理想的道理,那只会给自己添堵,你同意吗?


兴文:
      完全同意,因为这其实就是我现实中的念头。当然啦,写这个故事我就是想写一个不同的人不同的做法,来进行一个“比较”,霍万鹏把妥协和让步视为必修,但不代表我支持他的观点,因为作者和主角不一定是“意念合一”的。


玉山:
      有人觉得你写的霍万鹏和楚越水的故事其实还是太美满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有家庭这个大后方保护,你是否同意?包括我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见过一些“挂逼”人、“迷茫”人,也见过一些现实中类似的情况,其实大部分都更糟糕,比如没有家里的支持和保护,比如混沌到真的只会哭丧“日子怎么过成这样了”,比如情侣根本没法在一起那么久毕业季就是分手季,以及像于长征那样毕业后就莫名其妙失联的人,其实不在少数。


兴文:
      我同意一部分,也许是功力问题表现的还不够好读者看不出吧,其实我并没有想写的很圆满,所以我在结尾也加了霍万鹏的内心独白,我希望让读者知道,霍万鹏和楚越水的情况非常尴尬,甚至非常危险,暂时稳定但前途迷茫而且隐患重重,无论是楚越水可能岌岌可危的就业问题,还是霍万鹏蠢蠢欲动的心理疾病,都是极有可能爆发的忧患。
      至于霍万鹏,他的形象非常复杂,一切都是相比较而言,不要拿他们和现实中的革命进步青年或者《四月旗帜》其他故事的少年英雄比,和那些喝酒泡吧享乐主义乱搞关系的猴子比,你会发现,霍万鹏楚越水他们简直纯情的可爱。霍万鹏是一个“可爱的俗人”,但他又是一个向现实妥协投降没有抗争精神的人,可他还是一个有着理想主义种子的人。所以他会很拧巴,基本摆烂混日子迷茫的同时,又有社团辞职和不愿意去私企而考公这些仅有的“抵抗”。


玉山:
      以前齐风在任的时候,不止一次和我提过你,也提过你自认为“创作动力”不够,方便说一下你认为的“创作动力”是什么吗?


兴文:
      原因很简单:我没有写东西的习惯。想要持续做一件事情,需要自制力、兴趣和热爱,我在创作上还比较缺这点东西,比如“毕业总结”的第二篇第三篇迟迟未动笔。我的自制力不强,除非内容我非常感兴趣,否则真的写不动。像这次创作,就是因为题材我很喜欢,我才逼着自己快刀斩乱麻,因为我知道自己动力不够,所以快打快收比较好,要不然拖久了就写不动了,说不定只能看到一个遗憾的残篇了。


玉山:
      如果我说,你的作品开了《四月旗帜》一个“写俗人”的很好的先例,你是否同意?


兴文:
      我觉得不完全算吧,抬举我了,以前的作品其实也有很好的形象,只不过多是配角,而这一次是主角。毕竟这种“路人甲”也是有着丰富的、波涛汹涌、非凡的故事的。就连霍万鹏的人物形象我想象的也都是非常常见的造型:韩式西瓜头、白净斯文戴眼镜、穿着兜帽卫衣,大学校园里掉下一块天花板都可以砸死十几个这样的一般通过普通人,他们虽然在许多人的世界里或许只是NPC,可他们的内心世界也是同样丰富多彩的,所以为什么故事里面我用许多笔墨写了很多他的思想动态。


玉山:
      我们都知道,有时候,故事结束,可能角色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角色们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兴文:
      并没有,反正故事的结局我就两个字:“留白”,四个字:“没有结局”,大家随便想象,反正没写出来,怎么解释都对,除非搞什么阴谋论那种糟蹋我作品的玩意儿,我才会反驳。


玉山:
      好的,本次访谈到此结束,在此向你致谢,感谢你创作出这么吸引人的好作品。


兴文:
      也感谢《四月旗帜》对我这部作品的上心,能够接受访谈,真是受宠若惊,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可以让我很好的表现故事里写到或没写到的更多内容,我觉得这种访谈是很好的,可以帮助大家解除误解困惑,加深对作品的了解。

四月旗帜
立足人民群众,服务工农学兵,关注社会现实,热心文艺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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