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跫音】想念太原柳南的炝锅面

文摘   2024-10-22 06:00   山西  


柳南炝锅面
文 | 韩淑芳

在柳巷南路盐业公司楼下,80年代,有一座座铁皮房。

其中一家铁皮房卖炝锅面。

当时,改革开放初期。

简易的铁皮房,刷着蓝色的油漆。

红色的油漆歪歪扭扭写着“炝锅面”几个大字。不知道师傅是何人,只记得胖乎乎的大师傅负责红案。

每天中午在柳南炝锅面店排队的人要排到店外。

那时我们工资低,在食堂常吃很硬很硬的饸饹面,经常感觉在胃里站着。

有了小稿费就跑出去到柳南改善一回。炝锅面店里好容易才能排到。

只见师傅从大锅里把手擀面面条给你捞在碗里,分别加肉丝、海带丝、香菜碎、韭黄碎。

我们北方的炝锅和南方的不一样,我曾经在杭州吃过竹子压的面,每个客人给你炒一次,小锅炒卤。

浙江西部一带也是和我们北方一样炒两大桶卤,给你煮了面就浇上卤。
在柳南的炝锅面馆。没见过大师傅炝锅,只是见到炒好的带汤肉丝,胡椒面、海带丝、盐、韭黄、香菜碎分别放在不同的盆里。好像所有最香的料头都在肉丝的汤里。

当时生活条件不太好,能吃到一碗炝锅面,而且还有很多瘦肉肉丝的炝锅面,对我来说已经是美味,已经不亚于饕餮大宴,非常享受。

吃完炝锅面,悄悄地溜回单位,继续下午的上班。这种愉悦的心情美好了我好几天。有一次冬天下大雪,当时可能来了一笔稿费,我又偷摸地去。

在长队的行列里,碰到我们一个领导也在排队。

他问我:“啊,为啥不吃食堂?”我当时也笑着问他:“你也不吃食堂?”
我说食堂的饸饹太硬了,吃完都在胃里站着。他笑了一笑,说回去让他们改进,多煮一会儿。他买到他的面,找个座位吃去了,我也买到我的面,另找了一个空座。

吃完各自散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那时候人和人的关系是很纯洁,很有界限的。

柳南有一个一年四季跑步的人。

就穿着一条短裤,穿一双胶鞋。

有人就说他是发热的身体,他热得受不了,冬天也是穿一个短裤跑步。

那天正好他也在那吃炝锅面。我很好奇,就问他,他们说你特别怕热,冬天也热得受不了,是不是这样子?他笑了笑说,哪有这样的事,是跑步跑得热了。我喜欢跑步,跑着跑着热了就光膀子跑,所以就扛冷。

柳南还有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据说一到春天就犯一种花痴病。把自己脸上抹很多面粉,衣服上红毛衣上都是面粉,留着面粉淌下来的痕迹。

某一天我碰到她也在那吃炝锅面,但是她吃完面不给钱,人们都说她有精神病。有一个像茶馆里的老客一样的人,看来是柳南的老人。就说她神经病,不用问她要钱了,我给她出了吧!我当时就想,呀!这个老人又好心又有钱,竟然给那个花痴女人出了一碗炝锅面的钱哩!对我来说简直太奢侈了。

在柳南炝锅面馆常碰到太原三中的郝老师。他是音乐老师,披着齐肩浓发,总是意气风发地哼着歌来。还能遇见一些区里的干部、附近执勤的交警,有座大家就坐着吃,没座就站着吃,说说笑笑。

那时还流行“倒爷”,因此在柳南炝锅面店里偶尔也会看到器宇轩昂的西装革履的男子,拿个大哥大吆五喝六地自顾自打电话,似乎在联系天大的生意。

在柳南炝锅面店里还常遇到我认识的一对男女,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他们常去一起吃面,好像都是男的掏钱。后来他们各自成家,是不是原来在恋爱,后来散伙了?

去的次数多了,认识的人就彼此点点头,也有打个招呼的。邻居同事也有相约来这儿吃面的。这儿没有炒菜,只有炝锅面。

事到如今,几十年过去,铁皮房早就在城市发展中拆除,炝锅面的师傅也不知道到哪去了。但是炝锅面的味道一直在头脑里留存,我很想念太原柳南的炝锅面。

作者韩淑芳女士速写。马绍民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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