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惹草】羊奶奶,无疑是其中记忆最深的一种

文摘   2024-10-30 06:00   山西  


“羊奶奶"
文图 | 郝妙海

昨天,周日。原本与老伴说好要去晋阳湖看百合的。可吃过早饭后,天阴沉沉的,打开手机看看,预报10点有雨。因估摸着看百合一个来回,怎么也得两个小时,老伴先就打了退堂鼓:“这天气?改日再去吧!”我闲坐着,翻看了一会报纸,觉着无聊。心想,远处不敢去了,那就近处转转吧。于是下楼,出了小区门,沿冶峪河北沿岸向东缓步而去。

不料,尚未走出百米,我就被左侧的一丛植物吸引住了。身边,是一溜修剪得整整齐齐、约十米宽的绿化带,满腾腾种着一种叫“冬青卫茅”的常青作物。绿化带后面,还空了四五米宽,稀疏种了一些海棠树,枝头挂着或红、或黄的小果果。再往后,则是小区建成后即同时安装的一排铁艺围栏,这丛植物,即攀附在围栏上。远远看去,应是我打小小就十分熟悉的“羊奶奶”。

为了确认我的第一感觉,我多走几步,从一个绿化带的豁口处绕行到了这丛植物跟前。这一下,枝蔓顶端细小的簇簇白花,以及一根根细细的、长长的角角,都看得真真切切,的确是“羊奶奶”。

那些小花,一朵朵都张着五片桃形的花瓣,围裹着中心同样是白色的花蕊。而那些小角角,大都比筷子还细些,约十来公分长,除少数还呈嫩绿者外,大都绿中泛紫,显然已近成熟。拨开枝叶细寻,才发现缠绕在这三四米围栏上十分稠密的,竟是同一株羊奶奶。而我此前也曾无数次从此经过,竟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这些年,太原的绿化几乎普及到了城市的每一个犄角旮旯。在我们的身边,出现了越来越多陌生的花草树木,它们把我们的环境装扮得五彩缤纷。但同时,许多我们小时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野花野草,却渐渐从我们的视野中消逝了,偶尔发现一株,都会带来一丝小小的惊喜。这株羊奶奶,即是如此。

小时候,老村村周,有大片大片的荒草滩,荒草滩中,生长着至今都记忆犹新的各种野生作物。羊奶奶,无疑是其中记忆最深的一种。

这是因为,它的果实,即那个细细的、长长的角角,可以吃。入秋以后,羊奶奶的果实逐渐长成。当此时,剥去它嫩绿的外皮,里面是同样嫩绿的细长的芯,咬一口,脆脆的、甜甜的,十分好吃。当年,这些野生的小果果,如酸枣、如马茹、如红瓢子、如雀儿馒头头、如构杞杞……都曾带给我们这些农村孩子很多美好的记忆,以致至今难忘。

羊奶奶的角角成熟后,到冬天会自动开裂。这时,角角内一粒粒细小的黑黑的种子,便会借机挂在一些像蒲公英一样的绒毛上飞了出来。这应该就是专家们为这种植物取名“鹅绒藤”的原因吧。而在这些角角成熟的过程中,有一段时间,若折断这些角角,折断处会渗出一种白色的粘稠液体,像极了奶汁。或许就是这种汁液,让这种大名“鹅绒藤”的植物,到了孩子们口中,就成了“羊奶奶”了。

而这种作物,被叫作“羊奶奶”,而没被叫作“牛奶奶”或其它什么“奶奶”,似乎也是有原因的。

在我的记忆中,还储存着一首儿歌,其前面几句是:“一背背,两背背,背的老娘啊伙吃奶奶。老娘问你几岁勒,和咱的羊羔羔同岁勒……”印象中,小时候妈妈抱着我哼这首儿歌时,我一直就觉着这个孩子吃的奶奶,就是羊羔羔的妈妈给提供的。因为那时,也即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我家一个家庭条件不错的邻居,为了解决其孙孙奶不足的问题,就专门买了一头奶羊养着。

在我国现存世界上最早的中医食疗学专著、唐孟诜所著《食疗本草》中,就有“羊奶亦主消渴、治虚痨、益精气,补肺、肾气,和小肠”的记载。而早在汉朝,便有了“羊乳酪”的记载。据有些资料介绍,中国人食用羊奶的历史,甚至可远溯到几千年之前。而奶牛,是在19世纪中叶方由欧美商人和传教士引进中国,并且是在经过近一个世纪的培育、杂交、选育之后,才在我国得到推广和应用,其在民间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显然比奶羊差了十万八千里。当应该在很遥远的若干年之前,孩子们在这种作物的角角中,挤出奶一样的汁液时,唯一能想到的,怕就只能是羊奶,脱口而出的,也只能是“羊奶奶”了。

2024年10月21日

作者郝妙海先生速写。马绍民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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