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们一直在几内亚首都科纳克里及周边活动。有一点,我体会很深:物价奇高。 有一个江苏老板在几内亚15年了,他讲,你把人民币的标价,当成同数量的美元标价,就是对应的当地物价。例如:1瓶矿泉水,在中国是1元人民币,在几内亚是1美元,即,1瓶水相当于8元人民币。又例如:1个包子,在中国是1元人民币,在几内亚是1美元,即,1个包子卖到8元人民币。 当地的货币是几内亚法郎,最小面值1000法郎,最大面值20000法郎。在使用过程中,我们基本上以10000法郎折人民币8元来使用,8元人民币,这也成为我们买东西的常规计量单位。 当然,物产于当地的东西相对便宜。例如,香蕉,1只是1000法郎,即人民币0.8元。 由于语言障碍(当地为法语),我们基本在中国人圈里活动,唯一的一次消费,是在路边买了一把香蕉,当地人不用称,这类东西基本上是论只、论个、论堆、论件售卖。 这两天,我们的主要花费是吃饭,由于大脑中总盘算着“8”倍这个概念,吃饭时再不剩饭剩菜,可以说全部光盘行动。 应该讲,我们一直是点对点活动,除了所住酒店,就是项目现场,并没怎么接触几内亚其他人,也没有接触其他场景,对几内亚的了解,还是浅浅的表象,蜻蜓点水,不知所以。 今天,我们尝试到街面上走走,进一步认识科纳克里,认识几内亚,认识非洲。 出发前,我们距咨询目的地距离是240公里,得知大概需要七八个小时。但我心里想,怎么也不会超过五六个小时,因为车速再慢也不至于低于每小时40公里。但车速刚到60公里,就突然一个急刹车,我们从车上蹦了起来,头撞到了车顶。 本想后面的路不会这样了,没料到整个路途,颠簸成了不可抗拒的挑战,而且由于强烈的颠簸,行车速度不得不降到可以忍受的30公里之内。 这是一条铁路建设的辅助道路,初始状况不清楚,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破烂不堪的路,忽而坑坑洼洼,忽而尘土遮天,忽然觉得乱石挡路,忽而车辙深陷……一路上,我们是一个“忽而”接一个“忽而”,无时无刻都在颠簸之中。 我紧握门把手,一路不敢松懈,但就这也挡不住,我头撞击车顶、屁股悬空着座、胳膊冲击车门,搞得遍体“鳞伤”。当然,这个“鳞伤”是无处不及的撞击留下的生疼。 我们想快,但无法快——快,给我们的是更强烈的撞力。 我们咬牙坚持,磕磕碰碰、磕磕绊绊,一点点一点点挪,再加上不停误入歧途的修正,我们创造了一个慢的纪录—— 240公里,走了12个小时,也就是每小时平均20公里。 我们从中午12点半,硬硬走到午夜12点半。一个在国内以快著称的“文老大”,在几内亚活生生成了“文老慢”。一路折腾,限制了我的快。最让我无颜以对的是,接待项目的老乡们,一直等到午夜之后。 尽管疲惫不堪,见到老乡,好生欢喜。夜半三更,我心中升腾起一句话:异国他乡,有老乡真好。(11月8日 几内亚 Mamou·Bantamaga)
一路上,除了一段凹凸起伏路面的折腾,后面路面比较平坦光滑,我们走上了“康庄大道”。心中不由冒出一丝喜悦:我们终于逃脱了让人恐惧的破烂路面,可以放心地开车乘车了。 这两天在几内亚看到的场景,都是基础设施落后、老百姓贫穷、居住房屋破烂、街面肮脏、摊铺污秽、交通混乱,总让我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童年时代,想起四十前我们曾经历过的困苦生活。 其实,改革开放四十年,我们国家也才刚刚从现在几内亚式的贫穷中走出,才刚刚摆脱了几内亚人式的贫困交加。千万不能走回头路,千万不能再回到那个时代。 想到此,我脑海中冒出了“康庄大道”四个字,心中唱起电影《青松岭》的插曲,“长鞭哎那个一呀甩吔,叭叭地响哎,哎咳咳依呀,车轮那个飞奔马蹄儿忙啊,哎咳哟……” 前天晚上,我们走了一路崎岖不平的山路,心中极度忐忑:我们租用的是一辆破旧的老式丰田巡洋舰V8,车体虽然宽大,但整个车体松松垮垮,仪表盘上除了油量表正常,其他显示都已“休克”。 我们怕在黑黢黢的山区,没有信号、野兽出没,前不靠村、后不着店,碰到黑人又语言不通,发动机坏了咋办、轮胎破了咋办(车上没有备胎),在一个破旧的丰田车上,这些状况随时都可能发生。心里正怕着,我旁边的车窗玻璃关不上了,我用手抽拽着才勉强关上,于是心里更怕。我一直默念着“嗡嘛呢叭咪吽”,总算安全到达营地。进入相对平展的道路,“青松岭”歌曲在大脑中播放,而且我把“青松岭”改为“轻松岭”,让自己紧绷的神经,可以轻松下来。 黑人司机示意我们别吭声,也别拿护照,他悄悄塞给警察两万几内亚法朗(合人民币16元),警察便放通行了。 再走不远,又遇到拦车警察,我们再不紧张,如法炮制。这样通过三拨警察拦截,天黑了下来。天黑的好处,是警察再也看不到坐在车里的人是我们(外国人),就不那么恣意拦车要钱了。红兵看着这一切,对我说:“这一路堵截要钱,像极了八九十年代的中国,那时出车,路上要应付的就是警察。现在,几内亚是四十年前中国的再现。 但另一种担心又至,车千万别出故障,坏在路上就麻烦了。 突然,又被警察拦下,检查是否携带枪支。看了护照,翻看了行李,找不出任何问题,但就是不放我们走。 我知道,他们好不容易发现了几个外国人,总要搜刮点钱财。黑人司机一番交涉,我们扔下了5万几内亚法朗,才脱身而去。现在,离我们的酒店只有四公里的路程,我们彻底放了心。 我们通知酒店旁的中国餐馆给我们热饭,再喝点酒,自己安抚一下路上倍受惊吓的心。 但这没有刺激我们的心,因为它带来的不是恐惧,反而是庆幸。 红兵讲:“我们庆幸这一路奔跑,揪心的爆胎没有发生在黑黢黢的山区,没有发生在黑人稠密的乡村,没有发生在我们正在高速行驶的路上。”若那样,后果难以预料。我们甚至要感谢几拨警察的拦截——每一次拦截,都是车辆的自保和爆胎的迟延,避免了危险发生在行驶中。红兵又对我讲:“文总,你天天穿着的红汗衫,上面印着一个顺字,红和顺保佑着我们,这算是红(鸿)福齐天,避险又渡劫!” 我们换乘的士赶往酒店,虽然被敲诈了点过路费,我们并无恼怒——相对胎爆可能导致的人身伤害,这又算得了什么? 入住酒店,已经很晚,我们没有吃饭——这一路波折喂饱了我们;这一路波折的价值何止不能免除一顿晚饭。 饿,反而清醒,我疾驰文字,写下了晨文《幸运!》,我们是真的幸运!(11月9日 几内亚·科纳克里·Hotel Kalo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