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传也】《潘亦孚传》原拟6月完稿。中间接了两三个小活,钱没挣上,时间费去不少。看来要写完,得到8月了。老了,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做下去,也不赖。这肯定是此生最后一部传记了。过去几部,写的都是名人,老潘是朋友,敢剖析、敢嘲讽,写起来分外畅快。将来有人若问,你写了五六部传记,要是让你留下一部,其余全不作数,你会留哪部?不用想,必答:潘传也。(7月1日)【姓文的】网上见《散文》平台,有个叫文小平的,写了我狂赞贾平凹的长文。我要问一下这个姓文的,我×了你妈还是×了你姐,你这么喜欢我给我编这种臭文!(7月1日)【神仙也没办法】网上看到有人晒出胡富国先生在他们村的大宅院,两个大门,门楣上各有匾,一为李才旺所写“民富国强”,一为胡自写“鐘灵毓秀”。那个“鐘”字,他要是写成“钟”字,我不好说什么,但写成“鐘”字,我就得说一句了。“锺灵毓秀”是成语,繁体只能是“鍾”而不能是“鐘”。再大的官,也不能说鐘一响,灵气就来了。李才旺是我大学同学(高两级),据说是胡的书法老师。真不知他看了,怎么就没看到这个“鐘”字写错了。山西丢人,不是从下往上丢,而是从上往下丢,神仙也没办法!(7月2日)【错了】有胡粉儿,以为我在丢胡书记的人,错了,胡是我们的书记,也有我一份。在政协分组(文史馆)会上,有人说胡不该将工大定为211,该定山大。我当即反驳,说胡是矿工出身,山西要是有个坑道大学,他也会定为211的。定成工大,真该为山西庆幸,为胡书记点赞!(7月2日)【唉唉】翻看一本徐永昌的图册,忽然想起1925年冬,徐由包头来太原看望阎锡山,向阎提出振兴晋省的一个计划。即在晋祠附近,建一座大图书馆,将城内中专以上学校迁来,先迁林校,校址设在半山,植树造林绿化环境。并在太原市区与晋祠之间,设轻轨交通,便利往来,形成一个文教新区。纵览近百年,山西振兴时期,全赖教育之举办;山西落后时期,全因教育之错乱。若设211时,山西也有吉林之气魄,设山大为211,再将专科以上学校悉数归并,三十年发展下来,太原不是什么钢城煤城,而是211城矣。唉唉,一窝竖子,不足与谋!(7月3日)【对比之下】昨天收到老朋友、海宁学者王学海先生寄来的大型画册《高阳集萃:许行彬和他的时代》,多半是海宁文化名人的墨迹。差不多40年前(1987),我曾去海宁作文化考察,拜谒了王国维、蒋百里、徐志摩故居。当时就感慨,仅此三人,国中县域,无出其右者。后来才知道,一时英才,不知凡几。对比之下,近代山西可谓贫瘠之地矣!(7月4日)【老年心境】一早就忙起来,这会儿才消停下来。看墙上,上个月挂的悼西戎诗条幅,只要看了,就会勾起悲怆往事,抑郁不欢。别再挂了,不定哪天,自己也会气血攻心,哑然失语。今天换了一幅。联曰:【善意的保护】感谢杭州徐志摩纪念馆罗烈弘馆长,在他的《太阳花》杂志上刊发此文。我说徐志摩的散文比他的诗还要好,是我发现最初将徐定为末代诗人的是茅盾,文曰《徐志摩论》。时左联刚成立,鲁迅视徐志摩为仇寇,与胡适同列。茅盾写此文,实际是暗中保护了徐志摩,放其一条生路。为何如此?两家是表亲,两人系北大预科前后同学。若单以散文论,徐志摩必是中国革命最凶恶的敌人,应歼灭之。既使现在,说他是诗人,也是一种无奈的承认、善意的保护。(7月6日)【美女图像】我的书房,书很多,但无论什么时候,在书柜最显眼的一格,也总摆着一个美女图像。这几年,摆的是山西晋剧名家谢涛女史的肖像照。是2019年国庆期间,她办一个招待演出,发我请柬的封面。晋剧传统,女角演老生,她演的《范进中举》名噪一时,此后迭有佳作,久盛不衰。谢涛的演技扮相,可代表山西文艺近几十年的最高成就,青史留大名,板上钉铁钉!(7月7日)【成功了】前两天我说,徐志摩是中国革命最凶恶的敌人,有人以为是危言耸听。徐对苏俄说的最狠的一句话是,你们在你们国内做什么都行,只是不要来中国捣乱。捣乱者,颠覆中国政体也。共三次,首次是支持冯玉祥北京政变,未得逞。二次,支持蒋介石北伐,成功后推蒋倒向英美,失算。第三次成功了,延祸至今。(7月8日)【不为下作吧】欣闻写《围城》艺术的书稿,即将印行。每次出书,我都会买上一二百本签名兜售。近日为筹措本年度房租,力度更要大些。为此,选钱先生诗一首,拟写诗笺100帧。凡购书款超百元者,附送诗笺一帧。所以定为百元以上,是舍下存有《边将》《杨石先传》若干,附带售出。已八十初度之龄,京中所存,亟待处理,早作归计矣。从不卖字,卖书送字,不为下作吧?图1用纸为关东花笺,图2为日本京都花笺。(7月9日)【是该没落了】高中的好坏,全在升学率,除非你说你志在给国家培养新型农民。最近山西运诚康杰中学高考大滑坡(一个清北都没有),引发热议。我看了很痛心。康杰,不是育英之类校名,乃人名也。嘉康杰,夏县大财主之子,先读北大,后留学日本。为报效桑梓,1923年与同学数人,轮流回乡,在运城办河东中学。我祖父聘卿公曾入读,受亲炙。1962年我入校就读。多年前,我曾在《山西晚报》发文,建议创校时间,与康杰办校接续,转瞬百年。此意也跟校长说了,回复说,学校是太岳根据地迁来的,有革命传统,不能改。康中总是以此为荣。自诩富有革命传统。这样的中学,跟万荣等县1905年清廷明令办新式学堂建起的学校,是没法比的。红了这么多年,是该没落了!图1右边老人是我祖父,左边奶奶身边的是我。图2是我祖父1965年在晋南专区一个会上发言。老人家文哥中自缢身亡了。(7月10日)【写了上万字】感谢山西文化名人鲁顺民先生,在《山西文学》上刊发拙文《我的一次水系考察》。本来三两千字就可了事的文章,我写了上万字,水凌凌的,哪儿都能漉出水来。我敢说,山西作家谁也写不下这样的文章。为啥?谁写也比这个好。文中说永济(赵伊)在临晋东南方,错了,是西南方,是三弟看了指出的。(7月11日)【悲夫】感谢天津文化名人潘渊之先生,在《文学自由谈》上刊发拙文《老了,就该这么写》。此文是评析山西女作家桂晋平近期写的几篇作品的。我最欣赏的,是她写两个家庭兴衰的纪实文章。写此长文,也是机缘凑巧,长篇小说《墨迹》修订完成,休息一段时间,正巧晋平发来她的近作,看了颇多感慨,遂援笔成文。文中多处引用《晋绥抗战》一书资料,盖因一直想写《徐永昌传》,忌讳太多,久未动笔,而积累资料,已满一书柜矣。随手取来,不是难事。此文可说是我多年来想给山西作家说的掏心窝子的话。人微言轻,既贱且辱,知道说了也没几个人会听,一个老中学教员,只有借庙堂,哭牺惶了,悲夫!(7月12日)【多写几个诗笺】天太热,无心做事,视力减退,读书已成奢望,可做的只有练字,白纸墨字,要看不清,除非嗝了。找见疫情前裱的一幅六尺条幅挂起,想再写一幅,看看,掷笔作罢。四年之后,想再写出这样笔酣墨饱,酣畅淋漓的大字,已不可能了。扯过笺纸,拈起小笔,还是为卖书,多写几个诗笺吧!(7月13日)【不输名家】孙子胡诌了一首诗,姥爷见了大喜。孙子嘱我书之,儿媳送美术馆附近店铺装裱后,寄回桂林姥爷家。姥爷张挂于书房,昨天拍照给我,看了,居然不恶。佛怕金装,字怕裱装,一个老中学教员的墨字,装裱后挂起,居然不输名家。孙儿诗曰:【反较今时健美】前些日子,说谈《围城》艺术的书即将出版,且言拟买百本签名自售,以筹集本年度房租,之后便有多位好友打钱过来预订。怕有差错,找一小本记录。此本为多年前某友所赠,封面为一月份牌女郎,三十年代沪上女土丽影也。以此观之,其时女性之妆容,反较今时健美,能遽言时代进步耶!(7月17日)【与之共进退】昨天遇上一件悲伤事。我长期投稿、对我关爱有加的一家刊物,其主事者微信言,编完这一期,他就要退休了。留用的稿件,将由接任者处置。我听了悲从中来,噫,真快呀,我俩交往,不觉近十年矣。当即表示,我将与之共进退,往后也不写什么了。想想,八旬老人,早该颐养天年了,值此浊世,写什么狗屁文章!(7月19日)【一了心愿】从50年前教中学语文时起,我就知道,现今颁布流行的汉语语法,是一批假洋鬼子做下的局,愚弄同胞的。暗暗立志,要写一本符合汉语实际的语法书。记得快退休时,有《中华读书报》记者采访,问退休后的打算,我就说要写本语法书。现时距彼时,差不多又是20年,终于一了心愿。近期将出的谈《围城》艺术的一本书,实则是借了《围城|》的例句,谈我的语法理论的。书柜中随便抽出两本书,就知道我平素下的是什么功夫了。(7月21日)【没说的】山西文化名人马绍民先生,精文事,善绘画,居高位而能下文士,对韩某更是关爱有加。几年来,不时整理《韩三流新世说》。这不,四月份的又来了,没说的,转!(7月24日)【刘总】原本觉得天热,少发朋友圈,但刚刚看见《杨石先传》责编李梦燕女史发来微信,言:韩老师好,刘总刚收到的《博览群书》杂志,第一篇是祝晓风的书评:《重读杨石先》。我也打不开,只好截图放在这里,表示对刘总的感谢。刘总者,刘立平,山西教育出版社社长,山西盂县人氏,南开中文系高材生也。(7月25日)【数钱老这封珍贵】朋友发来信息,说《文学自由谈》新一期目录出来了,上面有我的文章。我不看都知道是篇嘛玩艺,《讨得钱老信一封》也。我有考证,此信是钱老住院前几天写给我的,不,我讨得的。此后住院四年直至谢世。我手头名人信札有多件,想想,还数钱老这封珍贵。(7月27日)【好在可以做范文】本来说今天不发朋友圈了,又有朋友发来我前不久写的一篇文章。是应李更兄之命,给李建纲老爷子祝寿的。感情还有,但文章那个水呀,我自己都脸红。好在可以做范文,如何把空疏的文章,写的密密实实又水水凌凌。(7月29日)【韩家子女】女儿过几年就退休了,问我她能不能也做点研究什么的。女儿爱写作,此前已出书两种。我说,韩家子女,做别的不行,学问,咱家事也。可找个小名头,资料较集中的研究,写上两三本书,不出十年,就是专家了。先做做陆小曼,家中书库,与陆有关的书,不会少。她夫妇两人一起找,竟找得十多种。多为我当年研究徐志摩时所搜集者,也有这几年朋友新赠送者。(7月30日)【怕到9月了】原拟6月写完的《潘亦孚传》,因修订其他书稿,拖到现在还未完。好在已写到第26章,往后是下坡、是收束。估计8月中旬定可竣事。这些日子,老伴正在用手机口述录入。完了我还要细校全书,交稿怕到9月了。八旬老翁,服此苦役,悲哀啊!(7月31日)(本篇图文源自韩石山先生2024年7月微信朋友圈,小标题为编者加,并对照片做了拼图处理,部分图为编者手机截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