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 | 秋之丰腴,鸡枞汤VOL.1344

文化   2024-09-02 19:55   上海  
离开云南以前,我没有那么喜欢吃野生菌,它是被融入了生活的一种应季的食物,就好像在上海春天的时候会吃香椿、马兰头、春笋等的感觉。

刚离开云南的时候,怀念的是云南菜不怎么放糖的坚持,随后又花了很多年的时间被“糖化”,甚至开始理解了用糖提鲜的想法,饮食上,我是个没有太多立场的人,很容易让步,很愿意被动摇,其他事情也渐渐如此,再难有认为绝对正确的事和做法,放过自己也不冒犯他人,不投机就绕道,省彼此时间,相忘于江湖。

等到肠胃逐渐适应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又渐渐懂得花时间咂摸食物的时候,小时候关于野生菌的记忆却反反复复地勾引着味蕾。忙忙碌碌,食不知味的年月,最是喜欢重口味,火锅,烧烤,麻辣香锅,麻辣烫……味道也许是用来提醒自己依然鲜活,补偿庸碌的日常。

而选择了喜欢的生活方式以后,饮食习惯竟然也在默默地变化着,野生菌就是在这时开始成为了我们每个夏天和每个秋天的重头戏。尤其现在物流方便,吃野生菌已经渐渐不算过分奢侈的享受。

鸡枞在云南也不算特别家常吃的一种野生菌,价格不廉,难清洗(浑身是泥,要牙刷每一个认真地刷洗,本身有碱性,洗多了皮肤有微微的胀痛感),味道特别清淡(清甜为主,甚至它有点像人工菌的味道)。

大白一直说鸡枞有点盛名之下其实难负的意思,“不值得吃”,主要还是时间和价钱上成本都挺高。所以云南人吃野生菌通常会用来炸成油——鸡枞油。

鸡枞油的好处是保存时间长,另外又可以将菌菇的香气扩展到油里,榨干的鸡枞本身更香更浓。鸡枞油和江浙的秃黄油是一个道理,季节性的食材,延长其生命力到四季,每次吃面的时候放一点作为浇头,回味来自秋天的丰腴,是一种享受。

可是大白觉得鸡枞油是一种“浪费”,理由有二,一个是这样处置以后,新鲜鸡枞身上的甜感遭受了大面积的损伤,另一个理由人工菌通过油炸,也能实现平替的效果,无需劳烦鸡枞那么珍贵的食材了。

近中秋,朋友送了一盒新鲜的鸡枞,品相一流,除了身形修长以外,鸡枞的伞头都处于含苞待放的状态。我们互相推诿着花了几个小时把鸡枞全部洗净,佐以大蒜、少量的宣威火腿,他做了一道鲜鸡枞汤。这一道汤,鲜得我心服口服,鸡枞的美,在这道汤里是全然不同的绽放,甜中有淡淡的奶香,火腿提供的发酵肉质的咸鲜,毫不干扰鸡枞的本味,却为汤汁提供了最恰如其分的咸香。

这口鲜鸡枞汤,不见太多荤的颜面,却完全不输给鸡汤。云南的汤,确实不是熬煮而来的,是靠这新鲜的食材提供的保障,好东西也培养了“懒”的做法,这样一口汤,配着松茸焖饭,又是另外一场美味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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