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全家最傻的孩子

育儿   2021-06-22 01:42  
在郊区参加一个制作风筝的活动,做得人汗流浃背,我答应曹三结束之后给她买一支雪糕。结果到小卖部一看,选项寥寥无几,价格倒是惊人。

“我想吃香草口味的。”

“那就吃这个吧。”曹博士指着其中唯一没有色素、而且最便宜的老中街冰棍,向曹三推荐道。

曹三狐疑地望着爸爸,问:“这是香草味的吗?”

“当然了,是很特别的香草味。”

“那好吧。”在片刻的犹豫之后,曹三接过了冰棍。

我和曹三一人买了一支,找了片树荫席地而坐。她吃得异常安静。

“冰棍好吃吗?”我问曹三。看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一点香草味都没有嘛,但是挺好吃的,对吧。”

这时,曹三环顾四周,确认爸爸不在身边,才小声对我说道:“妈妈,其实我吃过这个冰棍。”

“诶?什么时候?谁给你买的呀?”

“爸爸。”

“诶???”

“那次爸爸告诉我,这个冰棍是巧克力味的。”

“诶?????”

曹三吃完了最后一口,把手上的糖水往衣服上使劲一擦,然后拍拍我说:“但是没关系,妈妈,冰棍很好吃。”说完又叮嘱我,“千万别让爸爸知道我还记得这件事。”

“好的……”

为了让曹三有一些和爸爸独处的机会,我每周六都要「有很多自己的事情」。通常来说,那一天结束的时候,曹三一定会到达体力的极限。但也有些意外的时候,那一天还没结束,曹博士的体力就率先到达了极限。

某个周六,曹博士不管不顾地倒在沙发上睡起觉来,让曹三给他10分钟休息。10分钟之后,曹三举着铃声大作的手机来呼唤爸爸。

“我还需要10分钟!”曹博士根本不肯睁开眼睛。

曹三看着爸爸,叹了口气,说:“爸爸,你是个大孩子了呀。要学会说话算话。”

但是「大孩子」不为所动,牢牢地把自己粘在沙发上。

也有一些周六,他们结伴出门之后会带回来一些奇怪的关于曹三「第一次 xxx」的消息,比如,第一次捉到一条水蛭,第一次反手投篮进球,第一次从夹机占抓到娃娃……有一天,曹三回来向我宣布,今天第一次独自上了商场的女厕所。

据说在洗手间外等待的10分钟里,曹博士焦急地来回踱步,脑内设想了无数种可能的意外——曹三坐不到马桶上,曹三掉到了马桶里,曹三拿不到卫生纸,曹三够不到洗手池……

结果曹三甩着手走出洗手间,面对他一连串的追问,嫌弃地说:“爸爸,你是不是傻啊?”然后耐心地向他讲解道,“我把马桶先擦干净了,用纸垫好,然后手一撑就可以坐上去啦。妈妈教过我的。洗手池有专门给小朋友的呀,你难道不知道?”

「爸爸,你是不是傻啊」几乎就是曹三的口头禅。另一句口头禅是:「爸爸是全家最傻的孩子」。

而每一次和全家最傻的爸爸在一起,曹三好像又会长大一点。

端午节假期,我们去郊外露营。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正值烈日当头的中午。我们所在的这片开阔的露营地连棵遮阴的树都没有,很不巧的是,我们没有带天幕。在最后一段山路严重晕车的曹三此刻表情凝重地站在阳光下。

“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曹博士建议用帐篷的外帐自制一个天幕,我们一边搭建一边向曹三解释了思路。然后曹博士带着「我真是个天才」的表情,跑向远处的湖边去寻找支撑材料了。

“爸爸可真傻啊。”看着曹博士欢快的背影,曹三眉头紧锁,发出了评论。

“你是不是很热?”

“我又热又饿。”

“我也是!看看我们有些什么吃的。”

“妈妈,你知道吗?爸爸带了方便面,但是没有带气罐,我们怎么吃面呢?他是不是很傻。”

“你说爸爸现在是不是也又热又饿呀。”

“嗯。”曹三望着正在湖边捡树枝的曹博士,点了点头。

“他跑来跑去应该比我们还要热还要饿,待会还要去买气罐来做面呢。我们还得再耐心等等,才能一起吃面。”

“嗯……”曹三思索了片刻,问我,“妈妈,你的包里还有什么吃的?”

“有饼干、巧克力,还有一袋樱桃!”

曹三走进帐篷里,躺下去,滚了几圈,又坐起来,对我说:“妈妈,你也进来吧。帐篷里面可舒服了,我们可以一起在里面吃东西。”

她大概是饿坏了,几乎瞬间就把食物都吃完了。

⛈️
露营并没有最终成功。晚上,营地所在地区下起了暴雨,我们不得不拔营返回。

在我答应曹三可以在家搭帐篷睡地板之后,她依依不舍地和我们离开了营地。上车之前,我问她困不困,她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向我示意压低声音,说:“等爸爸开车的时候,我们再悄悄地睡觉。千万别让爸爸听见,否则他会伤心的。

我想起她一岁生日那天,在布拉格广场上,我和曹博士因为行程的安排起了争执,曹三刚刚被罐头辅食填饱肚子,坐在背带里,挂在我的胸前,两只脚晃荡着,她关切地注视着坐在长椅上、神情沮丧的爸爸,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摸着爸爸的头。

即使爸爸是全家最傻的孩子,全家最小的曹三,也还是深深地爱着爸爸呀。

2020.1 @ 镰仓
冬天的海边,也只有爸爸愿意陪曹三赤脚下海,乐此不疲地玩一个下午。
下雨天去郊游
约定好去郊游的日子,下着雨也要出发。这就是生活的趣味之处吧。如果你愿意,跟着这个6岁的孩子一起去郊游吧,看看目的地会不会出现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