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rthvolt，这家成立于2017年的瑞典电池制造商，曾是欧洲打造自主电池产业的最大希望。它由两位特斯拉前高管创立，背靠大众汽车、高盛、贝莱德、西门子等顶级投资者，凭借超过100亿美元的融资，一度被寄予厚望。
令人唏嘘的是，短短几年时间，这家欧洲融资规模最大的初创企业却因管理不善、技术难题、安全隐患及过度依赖外部资源，最终在2024年11月21日申请破产保护。Northvolt的失败不仅重创了欧洲的电池产业计划，更暴露出其在产业链竞争中的系统性劣势。
从希望到危机
Northvolt以“让石油成为历史”为口号，致力于通过自主研发和建设本地化生产基地，减少欧洲对中国电池供应的依赖。从一开始，公司便瞄准了大规模生产高质量电池的目标，并计划为宝马、大众等欧洲汽车制造商提供动力电池。这一计划一度成为欧洲复兴电池产业的标志。
公司位于瑞典北部Skellefteå的工厂被视为全球先进电池制造的典范。然而，在建成后，这座工厂的产能一直低于1%，远未达到规划目标。尽管如此，Northvolt仍宣布计划将该工厂规模扩大四倍，并在欧洲和北美设立多家新工厂。这种过于激进的扩张为后来的财务问题埋下隐患。
据英国《金融时报》采访的10名现任和前任员工透露，Northvolt因试图过于快速地实现多项目标而导致问题不断积累。一名前高级主管表示：“制造电池很难，非常难。我们试图同时完成几乎所有事情，问题却不断增加。
快速扩张中的管理失控
Northvolt的快速成长导致内部管理混乱。许多员工反映，公司内部决策混乱，目标频繁变更，大量关键岗位由缺乏经验的人员担任。一名前数据工程师表示，自己作为没有经验的实习生，却被赋予了巨大责任，“一边学习一边犯错”，这样的情况在Northvolt内部屡见不鲜。
此外，过度依赖资本也带来了问题。巨额融资让公司在资源调配上显得缺乏效率，甚至浪费。一些员工透露，管理层为追求快速交付而忽略了质量与安全，一些低质量产品被匆忙生产出来以满足融资目标。
技术挑战与外部依赖
尽管Northvolt试图通过自主研发减少对中国技术的依赖，但实际操作中，公司却高度依赖中国和韩国的设备及操作人员。据报道，Skellefteå工厂有数百名中国和韩国工人。一名前研发工程师透露，尤其是来自无锡先导智能装备公司的技术支持团队，在工厂的时间远超预期。语言障碍让沟通变得极为困难。
此外，电池制造的高技术壁垒也让Northvolt难以在短时间内取得突破。一些员工表示，公司缺乏足够的技术积累和生产经验，导致质量控制问题频发，生产合格率低，这也是宝马等客户转向其他供应商的原因。
安全隐患与声誉受损
Northvolt在生产过程中屡次发生安全事故，包括一次致命爆炸及多起化学品相关事故。瑞典环保检察官已对此展开调查，这些事件进一步削弱了Northvolt的行业声誉和投资者信心。
一名前材料处理员称，员工被派往危险区域作业，但没有适当的安全设备，他甚至担心自己可能因接触有害物质而患病。
“中国在电池技术上比西方领先10年”
生产电池及电池单元（将化学能转化为电能的核心组件）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过程，而要实现大规模生产，对任何电池制造商来说都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分析人士指出，中国在电池技术上比西方领先10年。不仅如此，中国还凭借其高效的生产能力和显著的成本优势，牢牢占据全球电池产业的主导地位。这种领先态势给欧洲电池行业带来了巨大的竞争压力。一名前Northvolt化学工程师表示：“中国人做得太快了，他们已经建立了完整的体系，而欧洲直到现在才开始布局，确实太晚了。”
今年已有至少8家公司在欧洲推迟或放弃了电动汽车电池项目，包括蜂巢能源和由Stellantis与奔驰领导的合资企业ACC。这使得欧洲电池产业的未来更加扑朔迷离。
上周五，Northvolt的卸任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彼得·卡尔森表示，他“有些担忧”欧洲正在放弃与中国竞争的梦想。他表示，如果欧洲退缩，20年后将为此感到后悔。
专栏：芯锂有数 编辑：陈竺/小岚 分析师：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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