鲎实如惠文,骨眼相负行。
蠔相黏为山,百十各自生。
蒲鱼尾如蛇,口眼不相营。
……………
其馀数十种,莫不可叹惊。
人们拿流着蓝色血液的眼睛长在硬壳上的鲎(hòu),尾巴像蛇的蒲鱼,长了很多脚的章鱼……这些都是潮菜中最顶级的海鲜,简直就是吃货的天堂。
但在1000多年前,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因劝谏,被皇帝贬到南海之滨的潮州(古时称潮汕为潮州),韩愈却在诗里这样向朋友诉苦。
可见,初入潮汕,韩愈被吓得不轻。
韩愈在被贬至潮州后,还写下了著名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一诗,表达了他被贬的愤懑和对未来的无奈。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潮汕是当时中原官员最害怕的被贬地之一。
诗中“夕贬潮阳路八千”,指的是有去无回的意思。
唐朝宰相李德裕、官员杨嗣复和李宗闵都曾因政治斗争贬谪至潮州。
时至今日,潮汕老一辈人依然会说自己是“省尾国角”,偏安东端的一隅,环境封闭。
老城区的一条街上,几乎家家门口都摆个摊,割一块纸皮写上所卖之物,有咸地豆、笋粿、鱼饭、蚝烙,或深夜的砂锅粥....
这也是环境封闭的另一面,失去“交汇”食物,更能完好地保留最传统的饮食,坚守最地道的风味。
食物越孤独,越能给人归属感。
罗素说:“须知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
潮汕经济并不发达。
但就好比,高级餐厅有高级餐厅的优势,平民馆子也有平民馆子的擅场,二者相互印证、相互衬托、甚至相互学习,才有了今天纷繁多变而又美味无方的中餐江湖。
在潮汕,家家户户都会拜神,家家户户信奉神明,春节他们会到庙里拜神,各村落的祠堂也会举办“闹热”,即“游神赛会”。
对神明的重视,在当代有点土。
然而当真正见过后,让人有一种久违的亲切。
家里的主妇自制鼠壳粿,把准备好的馅料,捏成一份份,粿皮揉好包进馅料,捏成桃子的形状。然后把粗加工的粿压进模型,要压得够平,花纹够清晰,够精致,最后蒸熟和煎炸,慢慢地、不厌其烦地准备着古早的仪式。
他们的细致和执着,不仅仅是对待神明的心意,也是面对生活的诚意。
他们相信无论生活再难,上天都会眷顾,都会过去….…
木心在诗中写道:
“记得早先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清早上火车站,长街黑暗无行人,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林语堂写到:
“让我和草木为友,和土壤相亲,我便已觉得心满意足。我的灵魂很舒服地在泥土里蠕动,觉得很快乐。”
草木、饭食、生活、见闻和故人……
不挣扎,不狰狞,不恐慌。
慢慢生活,体味或甜或咸或酸或辣……
“城头谁恁促残更,银漏何如,且慢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