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拍
越汉国兮入胡城,亡家失身兮不如无生。毡裘为裳兮骨肉震惊,羯羶为味兮枉遏我情。鼙鼓喧兮从夜达明,胡风浩浩兮暗塞营。伤今感昔兮三拍成,衔悲蓄恨兮何时平。
第一句,诗人将国仇家恨浸注笔端,由此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国破——家亡——身失——无生。苟活匈奴,生不如死;层层递进,字字浸血。越过汉朝国界,进入胡人城中。国破家亡,身似浮萍。如此苟且偷生,不如一死解脱。
“越”,此处断无愉悦之情,而是表达了诗人穿越道路险阻、历经路途遥迢、远涉荒蛮胡地的悲愤心情。“入”,也断无愉悦之情,表达了诗人进入胡地的无奈之情。
第二句,特写胡地生活,意在表露诗人厌恶胡地之情。毛皮做的衣服穿在身上使人心惊肉跳,不寒而栗;肉奶腥膻味难闻,让人难以忍受,只能逼着自己勉强下咽。
“毡裘”,胡人装束;“羯羶”,胡人食物。“骨肉震惊”,补述“毡裘”着身之感,极言胡人装束给人视角之惊悚;“枉遏我情”,补述“羯羶”入口之感,极言胡人食物给人味觉之厌恶。
第四句,特写胡营生活,意在表露诗人厌恶胡营之情。胡人击鼓喧闹,通宵达旦;狂风呼啸,充塞营门。
“鼙鼓”,乐鼓。诗人形容“鼙鼓”,不用“敲”或“击”,而用“喧”,意在厌恶匈奴,控诉战乱。晋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中“喧”亦即此意。
“从夜达明”,形容“鼙鼓喧”持续时间之长,表达了诗人对胡营生活的厌恶之情。以“胡”修饰“风”,可见诗人对胡地的厌恶无处不在、无物不及。
“浩浩”,形容胡风之大,暗指胡地狂野。“暗”,诗人对胡地厌恶之情转移到胡地大风,以胡风之暗,喻胡人之暗,实指胡人之卑劣。以“塞”喻“风”之流动,非一般表达,极尽厌恶之情。
第五句,由“伤”“感”“衔”“蓄”四个动词连缀而成。伤今感昔无穷尽,三拍已制成,心中积蓄的悲愤与仇恨又何时才能平复呢?
诗人伤今感昔,满怀悲恨;今昔对比,判若云泥。胡地一天,悲恨一天;此悲绵绵无绝期,此恨绵绵无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