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国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达米安·威廉姆斯（Damian Williams）和美国联邦调查局纽约外地办事处的克里斯蒂·柯蒂斯（Christie M. Curtis），公开了一份三项刑事起诉书，其中指控一名现年52岁的美国北卡罗来纳州的男子曾利用人工智能（AI）技术手段，非法获取了1000万美元的版税。据起诉书所述，这名男子名叫迈克尔·史密斯（Michael Smith），通过人工智能生成音乐，并利用编程机器人自动循环播放数十亿次，从而实现从数字流媒体平台窃取巨额版税的目的。检察官达米安·威廉姆斯表示，直至今年9月迈克尔·史密斯被警方逮捕，其已持续犯罪长达7年。2017年，史密斯着手计划这一犯罪行径。他的一份财务明细表中显示，史密斯通过计算得出自己创作的歌曲每天最多可被流媒体播放661440次，按照这个速度他每日可获得3307.20美元版税，一年可总计获得120万美元版税。最初，史密斯将自己创作的音乐上传到流媒体平台，但由于曲目数量实在太少，无法产生任何真正的收益，他试图增加他可以在流媒体平台播放的歌曲数量。他曾使用一位音乐发行商的曲目清单，后来又试图向其他音乐人出售自己的虚假流媒体播放服务，这些音乐人会付钱让他播放他们的音乐，或者在事后进行版税分成，但这两个计划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于是在2018年，史密斯着手将人工智能技术引入犯罪计划，并与一家代号为“CC-3”的人工智能音乐公司首席执行官和一名代号为“CC-4”的音乐推广人合作实施。该犯罪团伙使用人工智能技术创作了数十万首歌曲，随后利用欺诈性技术手段在音乐流媒体平台上创建了数千个“机器人账户”来播放这些歌曲。2018年12月26日，史密斯向两名同伙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称“我们需要尽快获得大量歌曲，以便应付现行的流媒体反欺诈政策”。在此犯罪过程中，代号“CC-3”每周向史密斯提供数千首人工智能合成歌曲，并由史密斯上传到流媒体平台后对其进行技术处理。在2019年给史密斯的一封电子邮件中，“CC-3”写道：“记住我们在这里做的音乐……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音乐’，这是‘实时音乐’（instant music）。”“CC-3”共计为史密斯提供了数十万首人工智能歌曲。这些歌曲通常以字母和数字的随机乱码命名，随后，史密斯为音频文件随机生成歌曲和艺术家名字，以便让它们看起来像是由真正的艺术家创作的。譬如，史密斯会采取英文字母表顺序，将25首人工智能歌曲的名称及创作者的名称连续命名。除了音乐创作和上传环节存在欺诈外，为了骗取版权费用，史密斯还利用在网上购买的电子邮件地址创建了数千个机器人虚假账户，总计自动播放人工智能音乐多达数十亿次，因此导致流媒体平台错误统计其播放量。这些数据实际上是由机器人账户操作，而非真实的人类听众。截至罪行暴露之日，史密斯的虚假账户总计多达1万个，甚至他曾因创建账户的工作量太大而将任务外包。其后，为了蒙骗流媒体平台，他还利用自制软件从不同电脑上循环播放音乐，以产生其流媒体平台听众均来自不同地理位置的效果。检察官达米安·威廉姆斯表示，为了逃避流媒体平台的检测，史密斯从未在这些假账户中同时循环播放同一首歌曲，且在犯罪过程中几乎完全排除了人为因素干扰，以便精确无误地实施犯罪。在Amazon Music、Apple Music、Spotify和YouTube Music等音乐流媒体平台，每当一首歌曲播放时，创作这首歌曲的词曲作者、演奏这首歌曲的音乐家及其他版权所有者都将有权获得小额版税，而平台会将版税按比例支付给音乐家和词曲作者。因此，在音乐流媒体平台利用欺诈手段获利，不仅损害了真正合法创作的音乐家和词曲作者的权益，还将付费听众的支付金额转移到技术欺诈者手中。“通过无耻的欺诈计划，史密斯窃取了数百万本应支付给音乐人、词曲作者和其他合法播放歌曲的版权所有者的版税。现在，是史密斯该面对现实的时候了。”达米安·威廉姆斯说。克里斯蒂·柯蒂斯表示：“被告利用音乐产业的诚信，试图绕过流媒体平台的官方政策。如今，美国联邦调查局仍致力于揪出那些操纵先进技术，以获取非法利润和侵犯他人真正艺术才华的人。”根据美国唱片业协会（Recording Industry Association of America）发布的《2024年的年中音乐产业收入报告》，美国流媒体订阅量在2024年上半年增长了3%，达到9900万，流媒体服务的零售价值增长了4%，达到创纪录的73亿美元。《纽约时报》也曾写道：“如今流媒体公司向艺术家提供的报酬微不足道，但音乐行业的商业成功越来越多地以网络收听量来衡量。现代流行音乐已完全数字化，艺术家们大多使用电脑制作的音效融入歌曲创作修补他们歌声中的缺陷。”人工智能生成音乐的广泛兴起以及免费制作曲目的工具的增多，加剧了艺术家和唱片公司对如何从人工智能创作的曲目中获得公平利润的担忧。在此背景下，人工智能技术在音乐领域的应用屡见不鲜，但也因此诞生了灰色地带——完善人工智能领域的音乐版权法的紧迫性日益凸显。本次案件是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威廉姆斯所在办公室提出的第一起涉及音乐流媒体技术操纵的刑事案件。威廉姆斯表示，2018年一家流媒体公司曾向史密斯发布“流媒体滥用”警告，并计划从所有商店下架他的歌曲。然而史密斯却措辞强硬地予以否认。为应对此类案件，依据2018年出台的美国音乐现代法案（Music Modernization Act），2019年，美国成立非营利性组织“机械复制权许可组织”（The Mechanical Licensing Collective）专门负责美国流媒体平台的授权和费用收取。据悉，“机械复制权许可组织”也曾于2023年对史密斯提出质疑，即“他如何在不使用人工智能的情况下，快速生成如此多的曲目”。对此，史密斯依旧坚持否认参与流媒体欺诈。而今被逮捕后，史密斯被指控涉嫌电信诈骗阴谋、电信诈骗和洗钱阴谋，这三项判决最高可判20年监禁。据报道，今年早些时候，丹麦一名男子因欺诈性地从音乐流媒体版税中获利而被判处18个月监禁。各大流媒体平台通常禁止用户人为增加流媒体播放数量以获取版税，并且已采取措施打击这种做法。Spotify表示，根据今年4月生效的版税政策，如果检测到作品存在虚假播放量，该平台将向唱片公司和分销商按曲目收取费用。-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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