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集合、质性比较与国关研究
摘要:
国际关系研究的核心目标在于探究现象发生的原因,方法论的支撑是比较案例分析和大样本统计法。基于密尔逻辑的比较案例分析存在以下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是因果关系的简约化;二是案例数量的非充沛性。在比较案例分析的基础上引入具有逻辑真值表的布尔法,可以识别出导致现象发生的原因组合。但是,布尔法只能处理条件变量和结果变量均为二分变量的案例。有鉴于此,西方学者借助数学工具,构建了基于模糊集合理论的“质性比较分析方法”(fsQCA)。本文详细梳理了国际关系研究中从比较案例分析、布尔法到fsQCA的发展脉络,探讨了各种方法的使用界限与优缺点,阐述了fsQCA的基本原理和操作规则。作为一种中等数量样本的比较方法,fsQCA能够尽可能精确地挖掘现象背后的原因,对案例的处理也更加多样,丰富了国际关系研究的方法。
作者简介:
论文来源:
三、超越二分法:模糊集合与质性比较分析
四、结论与讨论
五、fsQCA的缺陷与突破
Chales C. Ragin,
陈嘉映:《哲学·科学·常识》,北京:东方出版社,2007年,第69页。
A L. George, and A. Bennett,
为探究因果关系,基于密尔逻辑的求同法、求异法、求同求异法、共变法的变量控制法已获得了长足的发展,布尔代数、模糊集合理论业已被引入进来,形成了布尔代数比较方法、QCA等方法。具体可参见:C. Ragin, and D. Zaret,“Theory and Method in Comparative Research: Two Strategies,”
C. Ragin,
约翰·赫谢尔(John Herschel)在《自然哲学研究的初级教程》(
需要说明的是,密尔最初提出了5种方法,即求同、求异、求同求异、共变、剩余法。但是剩余法只考虑一个案例,所以就无法进行案例比较,不在此列。当然,密尔四法不仅是建立变量关系的法则,也是不可或缺的认知与描述工具,更是解释性的,是一项控制变异的方法,最终是一项归纳推理的方法。N. Smelser,
S.利普舒尔茨、M.利普森:《离散数学》,周兴和、孙志人、张兴斌译,北京:科学出版社,2002年,第374页。
何俊志:《比较政治分析中的模糊集方法》,《社会科学》2013年第5期,第31页。丹尼尔·卡拉曼尼:《基于布尔代数的比较法导论》,蒋勤译,上海:格致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68—69页。
所谓“历史遗产”主要是指地理、文化与宗教、经济、社会条件与现代化程度、政治制度等。具体内容可参见Grigore Pop-Eleches,“Historical Legacies and Post-Communist Regime Change,”
Marcus J. Kurtz and Andrew Barnes, “The Political Foundations of Post-Communist Regimes: Marketization, Agrarian Legacies, or International Influences,”
需要注意的是,尽管模糊集合理论被冠以“模糊”两字,但它却是一个精确的数学工具,有助于处理社会科学中的许多概念。
彭玉生:《社会科学中的因果分析》,《社会学研究》2011年第3期,第1页。
Edgar Kiser & Michael Hechter,“The Role of General Theory in Comparative-Historical Sociology,”
John Stuart Mill,
N. Smelser,
Skocpol. T. & Margaret Somers, “The Use of Comparative History in Macrosocial Inquiry,”
该例子参见阎学通、孙学峰《国际关系研究实用方法》,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115页。
阎学通、孙学峰:《国际关系研究实用方法》,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106—117页。
Ronald A Fisher.,
李辉、熊易寒、唐世平:《中国的比较政治学研究:缺憾和可能的突破》,《经济社会体制比较》2013年第1期,第147—149页。
David, Hume, A
对于因果关系的第三个要素,休谟用了两个术语,一个是必然联系,一个是恒定联系。必然联系强调的是两者之间的因果关系,有因必有果。恒定联系与现代统计学中与统计相关的含义比较接近,两者间尽管没有因果联系,但却存在着相关关系。
K. Barbieri, “Risky Business: The Impact of Trade Linkage on Interstate Conflict, 1870—1985,” in G. Schneider and P. A. Weitsman eds. ,
祁湘艳、向洪金:《贸易与国际冲突的因果检验》,《国际政治科学》2009年第2期,第1页。
K. Bollen, B. Entwisle, and A. Alderson, “Macrocomparative Research Methods,”
C. Ragin,
丹尼尔·卡拉曼尼:《基于布尔代数的比较法导论》,蒋勤译,上海:格致出版社, 2012年,第97页。
布尔代数本质上是逻辑关系,它是基于3个基本陈述符号或联接词。“且”用符号“·”或“Λ”来表示,它的本质含义是,只有当两者同时发生时,结果才发生。举例来说:A、B都不是革命爆发的条件,而一旦这两者同时存在时,革命就爆发了。或用符号“+”或“∨”来表示。它的本质含义是,当两个或多个中只要有一个发生时,结果就发生了。例如,结果是灯炮熄灭,那么只需要“开关没开”或“灯炮坏了”这两个条件中的任何一个条件满足,结果就会发生。
M. Jr. Zelditch,“Intelligible Comparisons,” in I. Vallier, eds.,
Aaron Mathias Katz, HauVom and James Mahoney, “Explaining the Great Reversal in Spanish America: Fuzzy-set Analysis versus Regression Analysis,”
Zadeh L.,“Fuzzy Sets,”
B. Heskeht, R. G. Pryor, M. Gleitzman, and T. Hesketh, “Practicla Applications and Psychometric Evaluation of a Computerised Fuzzy Graphic Rating Scale,”in T. Zetenyi ed. ,
所谓“交运算”,是两个集合中共有的元素的组合。例如,集合A= {a、b、c、d、e、f},集合B= {a、c、e、h},则A∩B={a、c、e}。两个集合中所有元素的组合,A∪B= {a、b、c、d、e、f、h}。补集是全集减去该集合后剩下的元素组合。如全集Ω= {a、b、c、d、e、f、g、h、i、j} ,则集合A的补集是{g、h、i、j}。
麦可·史密生、杰·弗桂能:《模糊集合理论在社会科学中的应用》,林宗弘译,上海:格致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17页。
同上书,第23页。
上述话语理解起来可能有些抽象,事实上,可以采用下面的方式来帮助理解。假定x是导致y的原因,如有一个案例中0.3x出现后,0.4y的结果发生了,我们可以推测较少程度的条件变量导致了较大程度的结果变量的出现,这说明只要x出现,y这个结果一定会出现。因此,x是y的充分条件。需要说明的是,这是判断充分、必要条件的基本原则。在实际应用中有两点需要注意:(1)通过吻合系数判断充分条件、必要条件是在某一个具体的案例中进行的,如果要对条件变量与结果变量的充分条件、必要条件进行判断,需要综合考察所有案例后获得的吻合度;(2)x值大于(小于)y值,并不一定说明x就不是y的充分(必要)条件,在实际应用中可以有适度的调整。具体参见下文充分条件、必要条件吻合系数的计算方法及吻合度的含义。
麦可·史密生、杰·弗桂能:《模糊集合理论在社会科学中的应用》,林宗弘译,上海:格致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30页。
R. Adcock and D. Collier,“Measurement Validity: A Shared Standard for Qualitative and Quantitative Research,”
阎学通、孙学峰:《国际关系实用研究方法》,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86页。
Charles C. Ragin,
麦可·史密生、杰·弗桂能:《模糊集合理论在社会科学中的应用》,林宗弘译,上海:格致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2012年,第32页。
何俊志:《比较政治分析中的模糊集方法》,《社会科学》2013年第5期。
对于吻合系数这一概念有不同的翻译方式,有些文献中把它译为一致性参见Charles C. Ragin,“Set Relations and Social Research: Evaluating Their Consistency and Coverage,”
需要注意的是,吻合系数和吻合度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吻合系数是指在单个个案中条件变量与结果变量之间的关系,如果在具体个案中吻合系数大于0.75,可以认定在此案例中条件变量是结果变量的必要条件。而吻合度是从总体上判断条件变量与结果变量是否存在必要关系,如果绝大部分案例(比例超过0.9)中的吻合系数都在0.75以上,可以最终认为条件变量与结果变量之间存在必要关系。
Charles C. Ragin,
Charles C. Ragin,
该软件可以从拉金的个人网页免费下载,地址为http://www.u.arizona.edu/ ~ cragin。
何俊志:《比较政治分析中的模糊集方法》,《社会科学》2013年第5期,第34页。
为什么可以排除在外,原理在于布尔法中的简化数据原则。具体可参见丹尼尔·卡拉曼尼《基于布尔代数的比较法导论》,第104—108页。
由此可见,每个具体解释的条件组合都会产生一定的覆盖率,条件之间的组合方式越多,则每个具体组合解释的案例所占的比例就越低。参见Charles C. Ragin,
注意:此处的吻合系数与第2部分必要条件吻合系数的内涵是不同的。上部分的吻合系数是指条件变量对结果变量必要条件的吻合系数,此处是指条件变量对结果变量充分条件的吻合系数。
该案例的具体分析可以参见迟永《美国介入领土争端的行为———基于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的解释》,《世界经济与政治》2014年第10期。
该实例的解析受到杨少华研究成果的启示,参见杨少华《弱者何以能胜》,《国际政治科学》2008年第3期。
定性锚值是变量的赋值标准,一般用1、0.5、0这三个数值来表示变量的两极和中间程度,当然,有些学者主张用1、0.75、0.5、0.25、0五个值来锚定。
表中对战争胜败的划分和赋值只是为了说明隶属数值的计算方法,实际上战争胜败程度的划分需要相当的专业知识。因此,从这个例子也可以看出来,运用fsQCA同样需要传统理论与技术的支撑。
这些战争的数据可以从斯莫尔和辛格的“战争相关数据库”中获得。本文主要参考了杨少华的《弱国何以取胜》一文。
M. Smithson,
约翰·福克斯:《社会科学中的数理基础及应用》,上海:格致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306页。
Charles C. Ragin,
该例子的说明可参见岳鹏《联盟如何在国际冲突中取胜? ———基于47个案例的多值集QCA与回归分析双重检验》,《世界经济与政治论坛》2015年第3期,31—45页。
Benoit Rihoux and Charles C. Ragin,
Neal Caren and Aaron Panofsky,“TQCA: A Technique for Adding Temporality to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
Neal Caren and Aaron Panofsky,“TQCA: A Technique for Adding Temporality to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
G. King, R. O. Keohane, and S. Verba,
刘骥、张玲、陈子恪:《社会科学为什么要找因果机制———一种打开黑箱、强调能动的方法论尝试》,《公共行政评论》2011年第4期,第50页。
John Markoff, “A Comparative Method: Reflections on Charles Ragin’s Innovations in Comparative Analysis,”
Benoit Rihoux and Charles C. Ragin,
Carsten Q. Schneider and Claudius Wagemann, “Reducing Complexity in 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 Remote and Proximate Factors and the Consolidation of Democracy,”
“在看”给我一朵小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