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化剂不仅能升高糖尿病风险,还能加剧痴呆损伤心脏

文摘   2024-05-30 07:00   日本  
2024年5月1日,《柳叶刀》杂志的一篇文章引起特别广泛关注。

文章:Food additive emulsifiers and the risk of type 2 diabetes: analysis of data from the NutriNet-Santé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
期刊:The Lancet Diabetes and Endocrinology
日期:2024年5月

  1. 摄入乳化剂升高糖尿病风险
我国很多专家声称食品添加剂是安全的,而且食品添加剂赋予了食品灵魂,有了食品添加剂才能让消费者更加体会到食品的美观和美味。果真是这样吗?我们看看这项前瞻性队列研究(2009-2023)。该调查涉及104139 名成年人,其中79.2%为女性,平均年龄42.7岁。参与者每隔6个月进行一次3天(非连续)的24小时饮食记录,包括两个工作日和一个周末日。
研究发现:
摄入乳化剂与2型糖尿病风险呈正相关,即乳化剂摄入越多,2型糖尿病风险越高
以下所有让食物变得更加好看和美味的乳化剂均与2型糖尿病风险有正相关,包括:
  • 总卡拉胶
  • 卡拉胶 (E407)
  • 磷酸三钾 (E340)
  • 甘油单酯乙酰酒石酸酯和脂肪酸甘油二酯 (E472e)
  • 柠檬酸钠 (E331)
  • 瓜尔豆胶 (E412)
  • 阿拉伯胶 (E414) 
  • 和黄原胶 (E415)

除了2型糖尿病,另一项动物研究发现:乳化剂能加速1型糖尿病的发展。(Dietary emulsifier consumption accelerates type 1 diabetes development in NOD mice | npj Biofilms and Microbiomes (nature.com))

这项研究的实验动物是自发性糖尿病模型小鼠(NOD小鼠),使用的乳化剂是聚山梨醇酯80(P80,E433,别名吐温80)和羧甲基纤维素 (CMC)。对照组NOD小鼠补充正常的饮用水,处理组从4周龄开始饲喂含有1%P80或CMC的水。
研究发现:
  • 对照组小鼠在16周龄时出现第一只糖尿病鼠,CMC组小鼠在11周龄开始出现,而P80组在第12周龄开始出现。
  • CMC组小鼠糖尿病的加速发病伴随着血液中抗胰岛素抗体的增加。
  • CMC和P80处理都会扰乱肠道菌群,升高肠道菌群的促炎能力,侵蚀黏液层,导致黏液层变薄,微生物与上皮细胞间距离缩短,肠道炎症水平增加(增大肠漏机会)。
  • 8-10周的肠道菌群功能评估可预测随后的部分糖尿病症状。

这两项研究提示:乳化剂摄入可通过扰乱肠道菌群增加糖尿病风险,不管是1型糖尿病还是2型糖尿病。
2. 日常生活中的乳化剂

在此,食与心给大家简单普及一下乳化剂的知识。
乳化剂是一种日常生活中常见和常用的物质。乳化,顾名思义,就是让原本不相溶的物体均匀融为一体,比如打破油水不相溶的界面,因此这种物质也叫被称为表面活性剂。

日常用的洗洁精和肥皂,就是打破水、油界面,通过促进水油相溶才能洗去皮肤或器皿上的油脂。

洗涤液以外还有化妆品,食品加工领域也依赖乳化剂。
为了防止自然分层或脂肪等不均匀分布,食品加工过程中也常加入乳化剂,这就是食品乳化剂。它们有时候也被称作稳定剂、胶凝剂或增稠剂,大多数蛋糕、酸奶、奶油、甚至面包饼干都会使用乳化剂,让食品变得粘稠均匀,产生里外口感均匀的效果。
目前用于食品生产的乳化剂要么是纯化的天然产物(植物或动物来源),要么是与天然产物具有非常相似结构的合成化学品。例如,广泛用于巧克力产品的乳化剂卵磷脂(E322)可以从大豆(油)、鸡蛋、肝脏、花生和小麦胚芽中获取。果胶(E440)也是一种广泛使用的乳化剂,也可以天然存在于苹果和梨等水果中。
全球有100多种乳化剂添加在食物中,下面这张表列出了常见乳化剂及其主要使用在哪些食物中。

除了上述食物,加工肉类中也常用脂肪酸(E471)和柠檬酸酯(E472c)的甘油单酯和甘油二酯。这些乳化剂能让脂肪精细地分布在整个产品中,让低脂肉制品与全脂肉制品一样诱人,回味无穷。

做过面包的朋友更有体会,自己做面包时不会买自己看不懂的添加剂,但烤熟的面包一切就会掉好多渣,但外边买的面包切的时就均匀柔韧,几乎不掉渣,这也是乳化剂功劳。
作为食物中的人为添加成分,每种乳化剂被批准使用前都需要经过安全验证。有两个剂量需要注意,一是最高允许水平 (MPL) 或最大使用水平 (MUL),指食物可加入的乳化剂的最大使用量。另一个最可接受每日摄入量 (ADI),指每日不超过这个量就不会引起明显健康问题。
然而这只是一个良好愿望而已,每个人都有机会从每日从不同食品中的不同类型和不同含量的乳化剂中获得叠加效果。爱吃超加工食物的人往往获得食药监局规定剂量的数倍甚至数十倍。
除此之外,过去很多关于乳化剂安全性研究多数基于动物,几乎没有考虑过肠道共生微生物的感受和变化,因此肠道因乳化剂发生的微小变化产生了蝴蝶效应,危害性被忽视了几乎一个世纪。

由于人们可能从不同食物中摄入乳化剂,很多人的日常乳化剂摄入量已经超过ADI。
一项调查显示:调查的所有国家(包括英国、意大利、法国、爱尔兰)的儿童聚山梨酯 (E432-436)摄入量都超过了ADI。
虽然乳化剂能让食物变得更加稳定诱人,但这个美味而凶残的杀手对健康危害的面罩正在逐渐被撕掉。
3. 乳化剂加剧认知减退

文章:Dietary emulsifier polysorbate 80 exposure accelerates age-related cognitive decline
期刊:Brain Behavior and Immunity
日期:2024年3月

这项动物研究使用了衰老加速模型小鼠来研究乳化剂聚山梨醇酯80的影响。小鼠通过每天饮用含有1% P80的饮用水,连续12周。
结果发现:
  • 小鼠认知能力显著下降,脑中病理蛋白沉积增加,血脑屏障受损,同时小胶质细胞和神经毒性星形胶质细胞激活(对人类而言,这不就是神经系统退行性病变、阿尔茨海默症的结果吗!)。
  • 小鼠肠道菌群紊乱,产生次生胆汁酸的细菌(如瘤胃球菌科、毛螺菌科和梭状芽孢杆菌)的丰度显著增加。
  • 将 P80 组小鼠的粪便微生物群移植到年轻 SAMP8 小鼠中会加剧认知能力下降、小胶质细胞活化和肠道屏障损伤。


5月的另一项大规模人群研究发现:(Associations Between Ultra-Processed Food Consumption and Adverse Brain Health Outcomes | Neurology)
  • 超加工食品摄入量每增加10%,认知障碍的风险增加16%,而未加工或低加工食品摄入量的增加则与降低认知障碍风险相关。
  • 在中风风险方面,超加工食品摄入量的增加与风险增加8%相关,而未加工或低加工食品的摄入量增加则与风险降低9%相关。

别看这些研究关注乳化剂对老年认知的损害,乳化剂对青少年的损害也不容忽视。虽然以往研究多关注乳化剂与儿童肥胖的关系,其对大脑和认知发育的影响也不应忽视,食与心的实验室注意到自闭症、多动症和抽动症在我国儿童中的高发与加工食品的正相关关系,并且在儿童神经系统发育障碍的患者中推荐非加工食物对于孩子们的行为和神经系统改善有十分明显的效果。

除了肠道、胰腺和大脑,心血管也深受乳化剂之害。
4. 乳化剂升高心血管疾病风险

文章:Food additive emulsifiers and risk of cardiovascular disease in the NutriNet-Santé cohort: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
期刊:British Medical Journal
日期:2023年9月

这项涉及95440名成年人(18岁以上),中位追踪时间7.4年的研究发现:
  • 乳化剂总摄入量的主要贡献者是改性淀粉(E14xx,33.5%)、碳酸氢钠(E500,26.9%)、果胶(E440,6.4%)、二磷酸盐(E450,5.1%)以及脂肪酸甘油单酯和甘油二酯(E471,5.0%)。乳化剂的主要来源是加工水果和蔬菜(如脱水汤)(占乳化剂总摄入量的18.8%)、蛋糕和饼干(14.7%)和乳制品(9.9%)。总纤维素最重要的膳食来源是蛋糕和饼干(43.4%)以及加工马铃薯和块茎(20.1%),而总甘油单酯和脂肪酸甘油二酯是脂肪和酱汁(如包装蛋黄酱)(22.5%)和蛋糕和饼干(22.0%)。
  • 纤维素(E460-E468)摄入量越高,心血管病和冠心病的风险越高。
  • 较高的甘油单酯和脂肪酸甘油二酯(E471和E472)的摄入量与所有结局(心血管病、冠心病和脑血管疾病)的风险较高有关。
  • 高磷酸三钠(E339)摄入与冠心病风险增加有关。

食与心温馨总结:
乳化剂能让食物更好看更稳定更好吃,但它对健康的影响被长期忽视,甚至在很多人对食品添加剂提出看法的时候,有些知名的科学家站出来说它们是安全的,甚至说是食品的灵魂。因此加工食品的危害始终被平淡化处理。
现在的食品中大都含有乳化剂,可能一种食物中的乳化剂含量并不高,你不是在消费一种乳化剂,但多种食物叠加的乳化剂足以让你摄入量超标以外,它们之间的各种相互关系和反应都值得深入研究。
因此,为了大脑健康,为了保持清醒的头脑,为了心脏、胰腺和肠道健康,减少乳化剂摄入是最明智的选择。这件事情看起来很难,实际上却很简单,减少加工食品摄入就能大幅降低风险,这不仅关乎老人,也关乎几千万患自闭症多动症和抽动症的孩子们。
日常饮食中,我们也可以通过通过使用天然的乳化剂来让汤汁更加浓稠,比如加入牛奶、豆浆、米汤等。不过勾芡这样添加淀粉的做法并没有什么健康益处,因为这样会增加食物热量,增加烹饪时的糖化反应产物(对健康有害无益)。

煮豆子水是另一种好的选择。在国外,人们把这种水称为Aquafaba,最常用的豆子是鹰嘴豆。做法也很简单,豆子煮熟后捞出剩下的水中含有豆类的淀粉,可当作一种天然的乳化剂,用来制作:
  • 煎饼和松饼等烘焙食品中的蛋清和全蛋替代品
  • 制作无蛋蛋白酥皮或巴甫洛娃
  • 制作纯素甜点,如巧克力慕斯。
  • 制作纯素奶油
  • 制作纯素鲜奶油或冰淇淋
  • 制作纯素蛋黄酱或蒜泥蛋黄酱
  • 制作额外的奶油鹰嘴豆泥
  • 制作纯素黄油
  • 浓汤

除此之外,还有人尝试用亚麻鸡蛋来替代鸡蛋。主要是用亚麻籽或奇亚籽这样具有天然粘性的食物加水后制成像蛋液那样粘稠的液体后,用来代替鸡蛋食用。其中的膳食纤维、多酚等营养成分的含量远高于鸡蛋。

当然,你也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搭配出自己喜欢的天然家庭增稠剂。
最后,食与心忠告:天然食物被加工到超乎寻常的好吃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而是值得你的警惕。


食与心
梁姗,日本未来食品研究所所长。金锋,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PI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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