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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律
公众号｜明律如是说
今天早上，一个外地的陌生手机号打明律电话，其说想电话咨询一些法律问题。我大概听了几句，觉得是件挺复杂的事情，要看资料看文件的，因为我当时正忙着呢，没空看，我就说咨询要收费的，想以此回绝掉该咨询者。
没想到该咨询者理直气壮地说，今天是8月26日，是第44个“全国律师咨询日”，律师应该提供咨询，且应该提供免费咨询。
我听了一愣，特意瞄了一眼我的麦读台历，发现今天确实是“全国律师咨询日”。我没反驳该咨询者“今日律师应该提供免费咨询”的说法，我说，今天律师确实是应该免费咨询的，但您的事情比较复杂，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您可以携带资料来律所当面咨询的。
该咨询者问我律所在哪里？我说在上海长宁区。其表示太远了，来不了。
午饭时，我和同事聊起了这件事情，同事表示惊讶：全国律师咨询日？这是个什么鬼？我做律师好多年，怎么也没听说过这个节日呢？我告诉同事，1980年8月26日，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暂行条例》。这是新中国关于律师制度的第一部法律，也标志着我国律师制度的恢复和重建。后，全国律协将这个特别的日子定为“全国律师咨询日”。这就是“全国律师咨询日”的由来。同事表示疑惑，按照这个情况来说，貌似叫“建律节”或者“律师节”会更贴切一些啊，叫“全国律师咨询日”？着实有点儿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我戏说，因为律师不配拥有没有权利搞个“律师节”，只有向广大咨询者提供咨询的义务，所以得叫“全国律师咨询日“。同事听了说，我明白了，全国律师被白嫖日呗，哈哈哈哈。在律师圈，“白嫖”是指那些又想咨询律师听取专业的法律意见，又不想不愿不舍得付费的咨询者“蹭咨询”这档子事儿。莫看明律现在对这个鲜为人知的节日如数家珍，其实几年前，我也不知道这个节日，直到我有了一本麦读日历。众所周知，在我国有些职业群体是有着自己的节日的，例如：教师节、医师节、护士节、记者节、人民警察节等。我一直以为律师没有自己的节日，看到麦读台历我才知道我们律师也有自己的节日，虽然律师是没有律师节的，但有“全国律师咨询日”啊。不管了，难得有个和律师有关的日子，当时我赶紧发了条朋友圈碰瓷了一下，称当日免费提供法律咨询。朋友圈发出后，有同行私信我，问我是不是喜欢被“白嫖”？但讲真，我觉得“白嫖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被白嫖”。白嫖是客观存在的，而且将一直存在下去，不会因为律师们的反对抗议就烟消云散的。部分咨询者确实有爱占便宜、抠门小气、没有边界感、存心“骗取”咨询等人性方面的毛病，但这些恶劣的人性是没法讨论的，古今中外都不可避免。从大环境看，我国律师制度恢复和重建也就小几十年，当事人压根就没有付费咨询律师的概念和习惯。在相当比例的人眼里，咨询律师与在马路上问路没什么不同的，这也要收费？横看欧美，人家那边当事人付费咨询律师的概念和习惯已经根深蒂固了，律师要是免费咨询，当事人还莫名忐忑，觉得律师别有用心呢。再回到当下的我国，律师们怼白嫖者时，最爱拿医生说事举例子：看医生问诊要收挂号费，凭什么律师就要免费咨询呢？这个例子确实不错，挺恰当的。但是医生收诊金可是收了几千年的悠悠岁月了，大家都习惯了都承认了的。你个“小毛孩”的律师行业也想和“老江湖”的医生行业看齐，是不是有点自以为是想当然了呀？结论：律师收费咨询还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还缺乏群众基础，想消除“白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线下，咨询者去法律援助中心、人民法院、检察院、街道社区、劳动仲裁委员会、工会、妇联、残联、消保委等单位，都能找到每个工作日都有的值班律师来咨询法律问题，咨询统统都是免费的。除此之外，咨询者还可以找到不定期的线下法律咨询：园区、市民驿站、居委会、村委会等单位会有不定期的律师免费咨询活动。一月二月迎新年、三月学雷锋、三八节、五一节、青年节、七一节、628、国庆节、124宪法日等诸多节日，一般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律师免费咨询活动。线上，12348电话、多如过江之鲫的各网站与各种APP等，能获取免费法律咨询的途径数不胜数。而且，线下咨询里收费咨询可能还有一定比例，线上咨询基本上都是免费的，付费咨询的比例应该远远低于线下。当然，上述免费咨询的途径里，有些值班律师实际上是有补贴、补助的，从律师角度而言，并非“免费咨询”。但在咨询者很容易就获取到免费法律咨询的情形下，咨询者付费咨询律师的消费习惯和风气确实难以培养起来。结论：诸多途径的免费咨询活动客观上对付费法律咨询活动产生了一定影响和干扰。其实，上述公益性质的免费法律咨询对律师常规的法律咨询有影响，但影响并不大。毕竟公益性质的免费法律咨询默认属性就是免费，律师常规的法律咨询默认属性就是收费；公益性质的免费法律咨询数量少、时间短，非全天候、全方位覆盖；律师常规的法律咨询数量多、时间可长可短，全天候、全方位覆盖。
就像各商户提供的试吃活动基本不会影响餐饮企业的销售额一样，两者不会产生直接的根本性的冲突。白嫖这件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导致白嫖泛滥的，除了上述原因外，恰恰是律师自身。整个律师行业不抱团，有少部分律所和相当部分的律师都宣传自己愿意提供免费法律咨询。都是律师在提供咨询服务，有免费咨询的，也有收费咨询的，你是当事人你怎么选？当然，白嫖肯定是免费咨询了，但不是所有免费咨询都是白嫖。律师的免费咨询其实多了去了：有的是为了助人为乐，有的是因为人情世故，有的是为了公平正义，有的就是觉得轻而易举特别简单，有的就是因为当时心情好，有的是为了将来的利益而放长线钓大鱼……为了助人为乐的，帮助人本身就挺快乐的，有没有报酬，不会计较的。因为人情世故的，人人都有人情债，有三朋好友的，想推也不好意思推或不能推，感情能用钱来衡量吗？本来就没打算收费的人情咨询，被免费咨询了，就算不爽不开心，也不便上纲上线到“白嫖”的。为了公平正义，是情怀和信仰的范畴，不谈钱，只仰望星空。觉得轻而易举特别简单的，随口一说的事儿，没有实质接触，连猥亵都算不上，更谈不上白嫖。为了将来的利益而放长线钓大鱼的，稳坐钓鱼台，提杆一场空，愤愤然曰：Y不讲武德，浪费我的时间和感情，吃了我的诱饵，还……窃以为，只有律师有所企图，最终没获得回报的免费咨询才是所谓的“白嫖”。白嫖这词本身就是一个透着一股怨妇气息自黑自嘲自讽自贬的词。白嫖不是强奸，律师不配合，当事人就是屌炸天，也嫖不了律师的。碰到白嫖的或疑似白嫖的，谈话未半而中途撤离，其奈我何？碰到白嫖的或疑似白嫖的，甩给其一个咨询收费的图片，其奈我何？碰到白嫖的或疑似白嫖的，坚持不掏钱不答复、给多少钱讲多少话，其奈我何？碰到白嫖的或疑似白嫖的，要求其携带资料线下咨询，事先告知收费标准，其奈我何？碰到白嫖的或疑似白嫖的，多次委婉提示，黄牌警告未果后，直接红牌罚出场，其奈我何？说到底，还是觉得即便这厮可能有逃单的嫌疑，但这件事情有可能成单，但这人身居高位，但这人貌美如花，但这人有利可图……起初或许这人不愿意拔毛，但也许被我高尚的人格所折服，被我无敌的美貌所迷惑，被我专业的风范所感召，被我巧妙的话术所俘获……最后，被我摁在砧板上，左拔右拔，拔出一把鹅毛扇，拔出一把鸡毛掸子，拔出孔雀开屏小屏风，也未可知。律师陪着白嫖者大战三百回合后，被弃如敝履了，就酸了，就幽怨了，就满腹牢骚了。明知对方是已婚人士，却仍然展开一段婚外情，最终没有上位一无所获的第三者，面对这个已婚人士，指责，你丫白嫖啊！明知对方迟迟不肯付费，却仍然展开一段法律咨询，最终没有上位一无所获的律师，面对这个咨询者，指责，你丫白嫖啊！入行艰难缺案源，谋生不易要养娃，当事人狡猾演技高，本律师善良心太软……
身为律师，被白嫖了三五次，不算啥。郑智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白嫖不可怕，是律师都碰到过，但一直被白嫖，就得找找自己的原因了。被一嫖再嫖又又嫖的律师，应该想想自己的原因了，多想想，应该就不会幽怨牢骚了，该改忧郁抑郁了……我不是苛求“完美受害人”，只是吃律师这碗饭的，免费咨询和白嫖还分不清，不能及时止损退出，失败了又一腔幽怨满腹牢骚，过几天又屡教不改重蹈覆辙执迷不悟，这学费都白交了吗？面对白嫖者或者疑似白嫖者，要么坚持收费咨询，落个实在；要么火中取栗白嫖咨询里找机会，寻个机缘。身为想通过被白嫖找机缘的律师，就要有“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觉悟。“白嫖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被白嫖”，这是许多业内人都心知肚明门儿清的事情。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一个律师明知对方是白嫖者或疑似白嫖者，还不放弃渺茫的机会，赔着宝贵的时间精力脑细胞和白嫖者一起浪费生命的心情。有时候，为了吃点儿米饭，我们就得被迫容忍米饭里的砂子。有时候，当饿肚子与吃有砂子的米饭的选择摆在一起时，这其实就是一道单选题。被白嫖的律师都是非金字塔尖的律师，大佬们是不会被白嫖的，付费咨询的人家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情搭理白嫖者？就算搭理，大佬也是让自己的小弟、助理、实习生去应付的，旱涝保收，里外都是人。好像写着写着有些跑题了，不管了，好不容易有个和律师有关的节日，必须蹭一下。律师在“全国律师咨询日”提供法律咨询，应不应该免费呢？![]()
备注：本文内容仅供参考，任何时候、任何情形下，均不作为笔者的正式法律意见。
*明律，陈明，上海瑞富律师事务所律师，主要从事民商事诉讼，电话13122590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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