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会问,意大利面积不大(相当于3个江苏省),为何南北差异那么显著?
中国从秦始皇一统天下后,除了魏晋南北朝和五代十国时有较长的分裂期,其他朝代基本保留了大一统的局面。但中国的情况是例外!!!这归功于中国特殊的地理环境。
要知道,自西罗马在公元476年被日耳曼人灭亡,欧洲进入中世纪,意大利始终处于一种分裂且混乱的局面,并且持续近千年。到了中世纪中后期基本上“一城即一国”,这个过程中,威尼斯共和国、米兰公国、那不勒斯王国、佛罗伦萨共和国逐渐变成了拥有很多附属国的大国,有点像我们的春秋七霸,但因为西面有法国、北面有神罗,隔海还有西班牙,再加上远非没有国土的周天子可以比肩的罗马教皇国,亚平宁半岛比春秋战国要复杂很多。
15世纪末期意大利政治局势及主要政治力量(网上图片)
现代意义上的意大利要到1870年才统一,距今也就154年。在意大利旅行,头脑里有了这样的概念才能理解意大利各个大区的差异性,这也是意大利好玩的一个重要原因。
1859年撒丁王国统一意大利前的政治格局(网上图片)
那不勒斯王国(两西西里王国)在意大利一直是一个重要又特别独特的存在。它的统治者,最初来自诺曼底,后来是安茹王朝,哈布斯家族、最后是波旁王朝。国土面积曾经有7万多平方公里(和现在的匈牙利差不多大).。
卡塞塔王宫(网上图片)
所以,18世纪时,来自波旁王朝的那不勒斯国王想要建造一个可以媲美凡尔赛宫的王宫时,他可不是异想天开。
王宫正立面
走向卡塞塔王宫时,它的正立面并没有震慑到我。但一走进王宫大门,看到向纵深处似乎可以无限延展的拱廊时,所有游客都情不自禁发出“哇”来,我也不例外。
不愧是18世纪欧洲最大的建筑物!也难怪在1997年当选世界文化遗产时的评语是“意大利巴洛克风格的最后一个伟大典范,也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王宫”。
王宫内的剧场(网上图片)
1200个房间,24个大礼堂并且拥有无数的油画和雕像的宫殿是根本看不完的,好在宫殿也只开放了一小部分,沿着规划的动线走就可以了。
“荣耀阶梯”是建筑史上的典范,启发了很多建筑师,欧洲很多宏伟宫殿的楼梯都是模仿它。
上到二楼是一个呈放射状的八角形大厅。美轮美奂,气势惊人。
第一前厅“戟兵大厅”
我的文字根本不足以描绘卡塞塔王宫的富丽堂皇,恢宏华丽。我也不想徒劳,大家看图即可。但是,除了王宫本身的华丽精美,意大利人的“城会玩”再次令我大开眼界。
果然我找到说明,艺术家是用装置表达“文物和美的脆弱”。和波兰艺术家Igor Mitoraj是同样的理念不同的表现。作为文物资源最丰富的意大利,他们随时随地都在提醒游客:没有什么是永恒,好东西都稍纵即逝,珍惜它们,也珍惜你能看到的机会。
帕拉蒂尼教堂
意大利人在这一点上是最感同身受的。庞贝不仅在公元79年被火山摧毁,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很多遗址被盟军的炮弹再次炸毁。在美轮美奂的卡塞塔王宫内,王室专属礼拜堂帕拉蒂尼教堂在二战时也同样遭到盟军轰炸,很多艺术品被毁,柱子上现在还留着被炸的坑坑洼洼。
从这个厅开始,我兴致勃勃地观察每一件现代艺术作品,大开眼界,令我对意大利人的”淘气“和大胆尝试有了新的认识。
这是两西西里国弗朗切斯科国王的寝室。
有没有看出“异常”的端倪?
床边那幅画,结合主人的背景就很容易解读。弗朗切斯科是两西西里王国末代国王,只做了两年就退位了。在我看来,睡在大床上的国王,孤独而恐惧,无助又无奈。
接下来的作品也非常有趣。
在漂亮的客厅,一个像毕加索笔下的女人站在门后,有点紧张地看着外面。
这是艺术家Francisco Leiro在1983年创作的《被逐出伊甸园的夏娃》。也令人浮想翩翩。
王室图书馆和书
旧与新,传统和现代放在一起,却有着莫名的和谐。
现代艺术放在古老的宫殿,似乎也让我更能读懂它们。
我在欧洲参观过很多宫殿,大同小异,卡塞塔王宫因为这些当代艺术显得与众不同,也给容易精疲力竭的游览增加了很多乐趣。以至于走出王宫时,我依然脚底生风。
宫殿只是卡塞塔王宫的一半华彩,另一半是它的花园。卡塞塔王宫拥有一个“巨大”的花园。大到什么程度?占地120公顷。如果这个数字对你的空间想象没啥卵用,那我告诉你,从王宫到花园的山坡,单程3公里。
一个可以乘观光车游览的花园,也可以租自行车骑行。
王宫和花园都是意大利著名建筑师卢吉·范维特利设计的。因为王后喜欢水,范维特利以他卓越的才华,仿造古罗马式的渡槽,把37公里外的水引过来,给水池和喷泉供水。
(网络图片)
他曾深情地说,这是他献给王后的礼物。无疑,也是献给我们的礼物。
走到半途,乌云托不住雨滴,豆大的雨点打在我身上。我有备而去,包包里放了件皮肤风衣。我穿上风衣,顺带掏出塑料袋把包包裹上。走了没几步,雨就停了。
你在逗我玩吗?
等我走到山坡尽头的戴安娜和阿克泰翁喷泉,更大的雨滴又打了下来。我准备放弃倔强,坐观光车返回王宫。走到乘车点,发现等车的队伍很长。于是我离开人群,义无反顾地大踏步往回走。
都没走几步路,雨就停了。不仅停了,天放晴了。老天放弃了他的倔强。
等我走回王宫,阳光撒在深深的庭院。
虽然还意犹未尽,但我回望了一眼深远的拱廊,在心里和它道别。
大巴车站和火车站在一起,火车只要40分钟就可到达那不勒斯中央车站。火车很新,且是双层的。我坐在上层,视野更开阔。
车厢一共三个人, 一个白人男孩戴着耳机坐在最远的角落。隔着两排,一个黑人男子坐在斜对面。
他非常高,四肢修长,也非常瘦,是那种体脂率极低肌肉分布均匀的瘦。他穿了一条特别宽大的短裤,腿斜搁在对面的座位上。
看过老友记(第三季第13集)的朋友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感觉我看到了something,但我想肯定是我眼花了,我也不能盯着别人的私处看个究竟。于是我掏出手机。
庞贝维蒂之家入口处的普里阿普斯壁画
看了一会,眼睛太累了,我抬起头。这次不是眼花了,一个东西明晃晃竖在那儿,像根旗杆。我都没法假装它不存在。黑男像希腊神话中的生殖之神普里阿普斯,坦然坐着,脸上带着一点戏谑的笑容直视我。
虽然游走了半个地球,但这个场景对我是第一次。我大脑一片空白,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能像《老友记》里的Gunther出来大喝一声,“Hey buddy, this is a public place, put the mouse back in the house. ”
我强作镇定地换到对面的座位。过了一会,他从我身旁大摇大摆走过,下了楼梯。他离开后,我还懵逼了好久。朋友们,如果你们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欢迎留言)
回到那不勒斯才下午五点,五点在意大利就餐是个尴尬时间。好的餐厅已经打烊,下次营业是晚上7点。但我又累又乏,特别需要一顿大餐来压惊。我在中央火车站二楼找到在营业的一家餐厅坐下。
餐厅的服务员吊儿郎当,围在收银台边谈笑风生。我挥手示意了好几次才懒洋洋走过来一个人,我都后悔不该慌不择路,居然第二次在火车站就餐。
但确实也不想再换地方了。看菜单时我以为有lasagne(意大利千层面),当我指着它对服务员说来一个时,她说我点的不是意面,是披萨。我说披萨就披萨吧。
所以我并不知道我点的是哪一个披萨,但我后来show给意大利人看时他们都肯定地说这是quatro formaggi(四种奶酪)披萨(当时菜单上肯定不是这个)。
(网络图片)
这是整个旅行中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披萨!面皮上大团大团的芝士好像乳化过的豆腐,以不同的质感触摸着我的味蕾,唇齿间充满了芝士带来的乳香和满足感,连面饼都那么香脆,一个披萨被我全部干掉。
英雄不问出处,火车站也有好吃的披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