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判了六次死刑的人

文摘   2024-12-24 15:29   哥伦比亚  

2024年12月,保定监狱。

妻子李杰透过玻璃看到瘦得变形的原伟东,输液管垂在轮椅旁

眼珠黄得发亮。

他对妻子说,我想你了。

23年,原伟东被河北高院六次判处死刑,

一次又一次的重审中,他的健康每况愈下。

如今,癌症晚期,他提出的唯一愿望是回家。

“证据全被警方丢了,恰恰说明他无罪。”

河北的天空下,这样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微弱。




1




河北廊坊,1995年11月29日,一个寒冷的夜晚。胜芳镇的一间民房内,杨长林一家四口遭遇袭击,三人身亡,仅杨长林的妻子张金萍幸存。

她的陈述如同剧本反复修改。起初,她说自己在进院门时就被击晕;六年后,她又被警方带走做了新的笔录,改口称“装死眯着眼”目睹了一切。

案发后,据《现场勘验笔录》记载,警方现场提取了包括洋镐、菜刀、尼龙绳和一块黄色日产石英手表在内的重要物证。

然而,案子迟迟未破

五年后,2000年12月22日,同镇再次发生一起灭门案。刘德成一家三口被杀,住在对门的原伟东被警方锁定为嫌疑人。

十年后,河北高院承认,这是一场冤假错案。六人被无罪释放,但在此之前,四人已经在一审中被判处死刑:

农业税票和通话记录可以证明我不在案发地,但这些从未被调查。

农业税票上清楚地写着原伟东案发当日身在东北。

当年,随着调查的深入,原伟东和汤凤武不仅被指控为这起新案件的凶手,还被认定为1995年杨长林灭门案的凶手。

物证呢?

在案件审理时,办案机关出具了一纸说明:

1995年的卷宗和所有关键物证已经丢失。

案件离奇,物证全无,嫌疑人原伟东的命运,自此被卷入一场无休止的程序漩涡。

2001年,原伟东在东北家中被抓捕,随后姚俊来、齐连强两人也被捕。

警方称二人为雇凶者,但半年后这两人:

交了4万元罚款,无罪释放。

理由是不配合调查。

雇主不配合调查,所以找不到原伟东的杀人动机。

这是河北警方的办案逻辑,也是原伟东案的荒诞核心。

2001年,灭门案幸存者张金萍被要求指认凶手。她说,四个人站在对面,只有一个人戴着手铐、脚镣,还剃了光头。

于是,指认完成了。

她指认了唯一戴着手铐脚镣的人。

此后,原伟东被判死刑,多次上诉,多次重审。

23年,羁押未解。


2002年,廊坊公安局刑事技术大队出具了一份说明:1995年现场提取的菜刀、钢镐,以及残缺掌纹样本:

均因装修、搬迁,证据遗失。

2014年,警方第二次说明出炉:

犯罪现场原始卷宗丢失。

说明落款的公安局刑警大队,仅用一句“已出具过说明”轻描淡写。


“程序合法,无刑讯逼供。”

这是霸州公安局2002年出具的证明。

然而,原伟东入所时的体检记录写明:

舌头被电伤,耳朵有外伤,腿部肿胀。

汤凤武的体检报告同样显示全身带伤。

多年后,杜国利,这位主办刑警,被曝出刑讯逼供,甚至自称:

国家发证的黑社会。




2




原伟东从被窝里被拖出来,双手被反绑,脚镣冷冰冰地扣上。

刑警杜国利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用枪顶着他的头。

没有法律手续,也没有说明原因。

那是2001年的一个深秋,河北的风很硬,吹得让人喘不过气。

几天后,杜国利坐在审讯室里,看着原伟东,说:“编,你得给我编出故事来。”

“不编?不说实话?收拾他!”

于是,电棍上场,电话线缠在原伟东的脚趾上,“测谎仪”摇得啪啪作响。杜国利的话语回荡在屋里:“打着你说也得说。”

原伟东不是唯一的目标。他的妻子李杰也被带进了同一个看守所。在那里,她遇到了所谓的“十八层地狱”。

李杰看着杜国利,语气坚定:案发当天,原伟东正在大队交农业税,他不可能杀人。

她提出去镇政府调取农业税票以证清白,杜国利却没有理会,反而将李杰扣押,指控她涉嫌“包庇罪”。

如果当初杜国利愿意去调取税票和通话记录,这场冤案也许根本不会发生。

一只老虎凳,几根电话线,两支电棍,构成了她的刑讯场。警察轮番上阵,把电棍塞进她的裤裆,又用铁棒敲击她的脊背:

“你说不说?天上的星星有几颗?不许说不知道。”

她无言以对,每次答不上,迎来的就是一场更猛烈的电击。

提上裤子扫黄,脱了裤子嫖娼。

这是刑警杜国利的原话。

杜国利问李杰:“脚上的电话厉害,还是手上的电话厉害?”

她咬断了自己的头发,嘴唇肿到一起,满嘴都是血。

河北廊坊,1995年灭门案侦办期间,刑警杜国利和他的同事们在审讯室里发明了一种特殊的测谎仪:

旧式转盘电话。

他们把电话线缠绕在嫌疑人的手指、脚踝和耳朵上,

用力摇动电话,电流通过皮肤,传到骨头,再到内脏。

有人形容:

就像肠子被拽了出来。

当时的审讯室,声音复杂而有序。

电话转盘的咔哒声,电流穿过身体时的劈啪声,夹杂着警察的怒吼与倒计时。

“10下,20下,30下……摇到你开口为止!”

“我不相信撬不开你的嘴。”

李杰被电到晕厥,又被泼水唤醒。

她试图反抗,用牙齿咬住衣领,却换来更猛烈的电击。

杜国利摇完电话,拿起电棍往她的嘴里杵,说,今天你要是交代不了,就把你丈夫弄过来:

让你丈夫看着你受刑。

她是原伟东的妻子,而原伟东是这起灭门案的主要嫌疑人。

公安机关没有找到物证,案发现场的卷宗早已因搬迁丢失。

1995年案发后,原伟东从家中被带走。他在审讯室里呆了10多天。

警察给他上刑,将电话线缠绕在他的脚趾上,通电。他们称之为高科技,用来测试嫌疑人的谎言。

原伟东的手被电得全是窟窿,关节裸露。

电棒电得他说不出话,嘴里全是伤,警方送走他的时候:

连看守所都不愿意收他。

妻子李杰在老虎凳上被绑了18天,双手反铐,无法活动。

她来例假,没有卫生巾。

警察让一个男同事跟着她去厕所:

扔给她一张旧报纸。

“这就是你该用的东西,”他说。

当李杰的头一次次撞向暖气片,血溅得满墙都是时,杜国利看着她:

你刚从战场回来啊,烈士!

侦办期间,杜国利采用了令人发指的刑讯手段:电击生殖器、开水烫伤、牙签扎指甲缝,甚至用电棍折磨女性的生理期。
这些手段摧毁了人的尊严,也摧毁了证据的可信度。

原伟东的家人并非唯一的受害者。几名女性被刑讯逼供,仅因为她们的丈夫是嫌疑人。她们在老虎凳上熬过日夜,交出数万罚款才得以释放。

一位受害者回忆:月经期间,他们不给卫生巾,只扔来一张旧报纸。报纸染红了,她的心也彻底冷了。

“不许哭,”杜国利说:

哭也没人听得见。

与原伟东等人同时被捕的另案嫌疑人刘赐喆,甚至:

被电击致死。

2002年,两起灭门案的七名嫌疑人一同受审。

庭上,他们纷纷翻供,每个人都要求当庭验伤。

法官低头看了看案卷,又扫了一眼检察官递来的“刑讯逼供不存在”的说明。

没有任何录像,没有物证,也没有验伤结果。

只有办案警察自己签署的承诺书。

不要再讨论刑讯了,讲案情。

从那一刻起,案件便注定了方向。

“卷宗丢失,可以补充一份说明。”

在法庭上,公诉方重复这句话时,大家都沉默了。

他们知道,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背后,是整个司法程序的失控。

原伟东和其他几名被告人被五次判处死刑,三次上诉成功。

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在撤销判决的裁定书中明确提到:

事实不清,证据不足。

2009年,河北高院改判原伟东、汤凤武死缓。然而,物证依然“找不到”。案件真相,埋在了这批物证的失踪中。

2013年,最高法指令再审,案件回到廊坊中院。这是这个案子被河北高院推到廊坊中院的第四次重审。

2020年,案件再次被中止审理。

四次死刑,三次发回重审。

2003年,廊坊中院一审判处原伟东死刑。河北高院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撤销原判发回重审。

这一循环,在接下来的十年间一再重复。

2009年,河北高院的合议庭得出结论:全案事实不清。

然而,案件仍在拖延。最高检的回应是:“不存在超期羁押。” 

23年没有生效判决,没有释放,这算不上“超期羁押”,

那么,什么才是?

审判程序的荒谬被推向极致:

2013年,最高法指令河北高院重新审理,并明确指出非法取证的证据必须排除。

然而,即便如此,廊坊中院仍以排除后的更加不足的证据,再次判处原伟东死缓。

原伟东的辩护律师问公诉人:“你们连案发现场的证据都没有,怎么证明他是凶手?”

公诉人沉默片刻,回答,案件依赖证人证言和被告供述。

而原伟东称,这些供述是在酷刑下获得的。

而幸存者张金萍做证言的时候,突然被带走,消失了几天几夜,指认原伟东时,只有原戴着脚镣与手铐。

2002年的勘验笔录中,记录案发现场提取了大量物证:茶缸、恐吓信、残缺的掌纹,还有血迹。

所有物证,连同原伟东的生物信息:

均未比对出一致结果。

换句话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原伟东与案件相关。

办案机关为何仍坚持认定?

没有答案。

河北廊坊,安静如初。

“这个案子是你做的也是你做的,不是你做的也得是你做的,冤也要把你冤死。”

刑警杜国利的话,在法庭上被律师当庭质证。然而,这位“国家发证的黑社会”,依然顺利完成了他的破案。




3





2023年6月,河北高院再审。

这场审判,是原伟东用胃癌晚期病情换来的。

开庭的日子,廊坊中院外,冷风掠过。

原伟东坚持要到庭,为无罪的希望争取最后机会,这是他开庭前的最后一句话。

然而,当天早上,法庭却让辩护律师到一个小房间商量——劝原伟东放弃出庭。

律师回到休息室,征求原伟东及家属意见,结果显而易见:不同意视频开庭。

但合议庭的决定比拒绝更直接:

对原伟东中止审理,对同案嫌疑人汤凤武继续开庭。

法警们抬走了原伟东的姐姐。目击者说:

就像杀猪一样。

六七个法警把汤凤武从候审室拖到法庭,用拘束绳绑在椅子上,手铐和脚镣格外刺眼。

信号中断,旁听室一片沉默。

“他不配合庭审。”法官说。

汤凤武哭诉:“我被刑讯逼供,塑料袋抹芥末油套头,喝辣椒水,几天几夜不让睡觉。”

他的声音沙哑,法庭里却没有一丝动静。

当年警察跟他说:

“小武子,是你也是你,不是你也是你,冤也要把你冤死。”

法警和法官走到他面前,低声劝他冷静,“有话开庭时说。”

于是,庭审继续。

公诉人在举证时,唯一可用的物证是幸存者张金萍的辨认录像。

辩护律师要求播放,但法官拒绝。

“录像问题以后再解决。”

几位法官三次商议,拒绝播放,甚至中止庭审:

录像始终未能在法庭公开。

律师申请公诉人和合议庭成员回避,被当庭驳回。

“法庭上连证据都不出示,你直接枪毙我就得了!”

汤凤武的愤怒,定格在当庭解聘律师的瞬间。

法庭外,几十名律师、媒体和家属聚集等待旁听。法庭内,法官宣布不允许原伟东出庭,只能通过视频出席。

家属提出直播庭审,让全国人民见证,却被拒绝。

原伟东的胃癌已发展到晚期,肿瘤疯长至11厘米。他的唯一请求是,先宣判无罪,再接受治疗。

然而,漫长的拖延与失控的审判程序,像是无形的刀,将他的生命一寸寸割裂。

“1995年的卷宗和物证丢失得干干净净。”这是二十多年间唯一的清晰事实。

庭后,原伟东的辩护律师王兴这样说道:
“如果没有物证,仅靠言辞就能定罪,那法律的底线在哪里?”

2024年6月,河北高院第五次二审开庭。庭前会议纪要中,法院的重点是:

庭审安全稳控。

合议笔录明白写道:

全案事实不清。

然而,最终结果却仍然是:

维持原判。

“没有杀人动机,没有杀人目的,我为什么被判死刑五次?”

这是原伟东在庭上的疑问,也是所有关注此案的人无法释怀的问题。

“我们将在庭后提交法律监督,要向法院提意见。”

这是出庭检察员在法庭上当庭的表态。

他们对一份录音证据的提交感到不满,并迅速做出了反应。

这份证据记录了被告袁卫东姐姐与一位关键人物的通话内容。

检方的理由是,旁听人员不能作为证人提供证据。

然而,辩护律师指出,这通电话发生在庭审之前,逻辑上与旁听无关,

更重要的是,通话内容的核心并非袁卫东姐姐的陈述,而是电话另一端的内容。

录音不过是作为视听资料呈现的一种证据形式。

“物证丢了,案卷丢了,辨认记录和生物比对信息,你说丢了。”

这是法庭记录中让人震撼的一部分。

1995年的命案侦查卷宗早已遗失,2001年的判决也充满疑点。

如今,证人证言矛盾百出,物证缺失,却依然试图通过零口供的状态推动审判。

当被告的两份关键供述被刑讯逼供的质疑一一击破,法庭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如果无法证明供述的合法性,案件将何去何从?


下午出庭的一位证人带来了另一份材料。他提到,公安曾向他展示了一幅彩色画像。

这与案卷中保存的黑白画像完全不同。

证人断言,现场曾有多幅画像被制作和展示,而仅存的一幅,是唯一被保留的。

证人的话语让人不禁联想到更多的隐秘。

法庭上,辩护律师提出,公安是否隐匿了关键证据?是否故意遗漏了不利于指控的材料?


另一位证人回忆起自己的经历。他被公安抓捕后,不断遭受刑讯逼供。电击、殴打、威胁,让他在恐惧中放弃了所有的辩解。

“杀人我没有干,抢劫的事,我认了。” 

他说,当年他只希望能尽快离开看守所。

哪怕是认下十年的抢劫罪名,也不敢再提起上诉。

这种无奈在法庭上被还原,证人对刑讯逼供的描述让现场的气氛更加压抑。

有人感到愤怒,有人却依然面无表情。


原伟东的辩护律师语气克制却铿锵地说道,河北省高院必须传唤廊坊市霸州公安局的所有办案人员,他们需要对案件中丢失的案卷、矛盾的证据链以及隐匿的关键材料做出解释。

他直言,这起案件如果不被彻查,将是:

河北司法的一次历史性错误。

然而,法庭另一侧的检察官们面无表情地翻着手中的卷宗,没有任何回应。

有律师分析,卷宗可能并没有丢失,而是被:

侦查机关选择性隐匿。

他指出,这些卷宗被特意隐藏,目的在于掩盖案件中的严重失职和程序违法。

然而,面对如此明确的指控,河北省检察院并未做出正面回应,而是拒绝讨论这一问题,理由是:

审判阶段不涉及侦查细节。

另一位辩护律师再次强调,法庭上的任何证据都必须来源清晰。

然而,检方提供的两份关键笔录,不仅取证人缺席,甚至连被告人的签名也只出现在最后一页:

复印件是从哪里来的?




4




2024年,原伟东已被羁押超过22年。

他的双手残疾,身上仍留着十多处电击伤痕。

“我没有杀人,但我知道,我很难再走出这个看守所。”

一份2001年的入所体检表上,详细记录了原伟东的伤情:“舌头有电伤,腿肿,耳朵有外伤。”

这些痕迹不仅没有引起追责,反而被当作合法程序的一部分被掩盖。公安局甚至在说明中明确写道:

全体办案人员严格依法,没有刑讯逼供。

至于杜国利,这位发明“高科技测谎仪”的审讯专家,已经升任当地网警大队队长。

死水般的案件与命运,吞噬了一个无辜之人的人生。

而真相,依然遥不可及。

2001年到2024年,河北省高级法院审了22年,延长审限34次。

每次家属问结果,得到的回复都是,“再等等,稍微再等等,会很快。”

23年的时间里,原伟东经历了六次死刑判决。

2020年,法院承认所有的口供来自刑讯逼供,依法排除。然而,没有证据的他,依然是杀人犯。

他的姐姐原淑娟问:

“没有口供,没有动机,甚至连案发现场的物证都丢了,为什么还判他有罪?”

2024年10月17日,原伟东因为胃癌晚期做了胆管手术。十天后,他仍然被绑在病床上,戴着脚镣。

家属提出取保候审的申请,理由是:

他随时可能去世。

法院的答复是,“等一等,再等等,会很快。”

这答复跟二十年前差不多。

从案发至今,河北省廊坊的这起灭门案成为了一场权力游戏。

参与案件的警察、法官,没有谁能站出来为真相负责。

他们隐匿了证据,用暴力制造口供,再用沉默消解质疑。

原伟东的生命耗尽,真相仍然远去。

8437天,原伟东依然被囚禁在看守所。

这天,他在病房的玻璃窗后,对着姐姐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姐,我想吃一个苹果。

原伟东案不仅夺走了他的自由,也毁掉了他的家庭。

母亲金亚芹为了儿子喊冤,在石家庄高院门口磕头至死;

父亲原振福为查农业税票被拘留一个半月,最终因癌症去世;

弟弟原伟刚在最高法信访大厅喊冤,割()自(),获刑两年;

另一位弟弟原伟明因为喊冤时挣脱阻拦,涉嫌“袭警”被判八个月他的儿子,6岁时被贴上“杀人犯儿子”的标签,初中没读完就辍学。

“我们一家人从未停止喊冤。”

23年过去,原家四散,亲人们一个接一个倒下,案件却依然毫无进展。

他们的喊冤信积累成山,却如石沉大海。

在最后的庭审中,原伟东请求亲自出庭陈述。他说,他不是杀人凶手,他的冤屈需要一个公正的裁决。但他的申请被拒绝。他已经身患晚期胃癌,胃部切除五分之四,癌细胞扩散到淋巴。

河北高院的判决,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权力与司法的荒谬。

此案不出河北,绝无公正。













李宇琛
权益墙原号消失,我将本科期间参加创新设计大赛的本号改名并启用。我仍坚信:我们坚持一件事情,并不是因为这样做了会有效果,而是坚信,这样做,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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