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上方—↑↑↑↑↑↑↑↑—关注“青萍知末” 单击右上角“...”可以打开“听全文”的音频功能列位坐好,开车了!——不是,开船了!今天讲个小段儿。在那些大学的前身学校和最早出现的那些大学里,总得教点儿什么,学点儿什么吧?——说、学、逗、唱?——还真差不多,通常来说,是“七门自由技艺”。“自由技艺”是什么?它的英文是“Liberal Arts”,源自拉丁文的“liberalis”(自由的)和“ars”(技艺,或原则性实践)。据说是西塞罗首先运用了这个词,这应该表明在罗马这些“技艺”是属于自由人的,而非奴隶的。“Arts”这个词在中世纪的含义接近于“技艺”、“手艺”、“技术”,而不是后来含义收窄的“艺术”。在现在的中文翻译中,一般把“Liberal Arts”翻译为“文科”,或“文理科”,因而“Liberal Arts”的学院被称作“文科学院”或“文理学院”。而“Master of Arts”这个词在中世纪的含义是“技艺导师”,现在是“文科硕士”(对此更详细的解释见前文的“学位是什么?”)。 多年前有个实事,也是个笑话,说一个没读过书的犯罪嫌疑人冒充大学生作案,他被警察捉住后,警察问:“你们大学都教什么课啊?”他回答:“语文、算数、音乐、体育。”——他如果是生活在中世纪的欧洲,那他基本上答对了。那时候的课程还真没怎么超出这个范围。三学科(Trivium)——语法、修辞,和逻辑辩证法——包含对古典文学和哲学的某种肤浅的学习,对拉丁语的学习,散文和诗篇的阅读和写作。这里说的“古典”(classics,或称classical studies),在西方世界中,传统上指的是分别用其原始语言,即古希腊文和拉丁文来研究古希腊和古罗马的文学。三学科可能包含了罗马法的基本要素。它还包含对逻辑的学习和研究,这打开了哲学和形而上学的大门,是通往一个神秘世界的钥匙,使中世纪的心灵充满敬畏,并被深深吸引。四学科(Quadrivium)——知识的拓展和可用资料的增加导向了一条更宽广的学习和研究的航线,说、学、逗、唱?——它包含音乐、算术、几何,和天文学,但在一开始时,它并没有教授超出每一科的最基本的要素之外的东西,同时带着很多阿尔昆所在的时代难以超越的幼稚和迷信。音乐学给出了素歌(单旋律圣歌)的一些规则。算术学帮助计算复活节的日期。几何学包括了地理学,往往在其细节上富于足够的想象力,还有取自欧几里德的一些不完整的命题。天文学探索行星的运动并展现了有关恒星的智慧认知。但是,当那种难于理解的智慧失败于对问题做出某种回答的时候,阿尔昆不得不依靠借口脱身以阻止皇帝对知识的渴求。在《查理曼大帝的学校》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公元797年7月,火星从天上消失,直到次年7月才再次出现。查理曼大帝对天文学问题的兴趣异常活跃,他急切地向阿尔昆询问这一不祥现象的原因。但是他得到了一个滑稽的回答,说太阳在其运行过程中阻碍了地球,但由于对尼米亚狮子(就是赫拉克勒斯杀死的那种狮子)的恐惧,它终于再次释放了它!——幻想或任意的假设代替了观测,这在中世纪经院哲学家们的身上是一个突出的特征,当他们不能解决问题时,就会创造新的概念,这也是他们与少数古代希腊的哲学家和几乎所有后世的科学家们最明显的区别。同时,如果阿尔昆仔细阅读过马蒂亚努斯·卡佩拉的《论语文学与墨丘利的联姻》的第八本,看到过卡佩拉的地心宇宙模型,并把它和天文观察结合起来的话,他应该能找到火星消失的原因,因为在那个模型里,虽然太阳是绕着地球转的,但有些行星是绕着太阳转的。卡佩拉的地心宇宙模型中世纪的这七门自由技艺,被认为是知识的基础,它们的祖先可追溯至柏拉图,他为中世纪的世界提供了如此之多的观念。但我们并不确知谁对这个被确定下来的数字“七”,以及所选的科目负责。据说圣•奥古斯丁似乎更喜欢“六”,而不是“七”,——估计他会把天文学拿掉;瓦罗和普鲁塔克可能会选“九”。瓦罗是与西塞罗和恺撒同时代的人,他的《学科九书》最值得注意的部分是它把自由技艺作为组织原则来使用,确定出其中的九种技艺:语法、修辞、逻辑、算术、几何、天文学、音乐理论、医学,和建筑。在19世纪末的《英格兰历史评论》中,还有今天的学者们都给出一些根据,认为这个七学科的著名的目录主要来源于马提亚努斯•卡佩拉,而卡西奥多儒斯促使这个学科选择定型为成规。马提亚努斯•卡佩拉的著作似乎比大多数学者曾认可的要早得多,他的著作《论语言学与墨丘利的联姻》(De nuptiis Philologiae et Mercuri),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著作,有时也称为《论七个学科》(De septem disciplinis)或《爱情神话》(Satyricon),据信这些名字都是在传抄的过程中衍生出的。它以简历的形式包含了他那个时代的范围被收窄的古典学识,是专门写给他的儿子的。它是一部用散文和精雕细琢的诗句写成的说教寓言,这种文诗混合的风格出自瓦罗,冗长而复杂,充满隐喻和奇异的表达。这部书被认为影响了整个中世纪,关于学院学习的,标准的程式化表达。在这种程式化表达中,中世纪对拟人化的寓言的热爱被作为展示知识和围绕七门自由技艺的学习结构的一种手段。它的前两本书中的故事讲述了墨丘利(水星,代表智慧或有利可图的追求)在被智慧、占卜,和灵魂拒绝后,与少女菲罗洛基娅(语言学,代表对文学和学识的学习或热爱)的求爱和婚礼。语言学在众神、缪斯女神、四美德(谨慎、公正、坚毅、节制),和美惠三女神的保护下变得不朽。而这部著作的标题则可能是指智慧上有利可图的追求(墨丘利)与从自由技艺和文学获得的学识(语言学)的寓言式的结合。结婚礼物中有七位女仆,她们将成为语言学的仆人,她们是七门自由技艺:语法(一位老妇人用刀来消除孩子们的语法错误)、辩证法、修辞学(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穿着装饰着修辞格的裙子并以伤害对手的方式武装起来)、几何学、算术、天文学,和(音乐的)和谐。在介绍每种艺术(技艺)时,她都会阐述她所代表的科学原理,从而提供七种自由技艺的总结。——这和说、学、逗、唱还真差不多吧?而其他两种技艺,建筑学和医学,他们出席了宴会,但由于他们关心地上的事物,所以他们在天神面前保持沉默。——在下不才就是位建筑学家,不光是国家认可,奉旨营业,而且是有特别津贴的,证书上写着,“某某同志,为了表彰恁为俺们国家的工程技术事业做出的贡献,特决定发给政府特殊津贴并颁发证书云云”,还盖了个国玺,带国徽的。他在各本书中对更早的一些作者的著作进行了摘要或汇编。对这些主题的处理方式都符合某种可以追溯到瓦罗的《学科九书》的传统,甚至可以追溯到瓦罗对建筑和医学的提及。没有明显的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份学科目录会排除掉像建筑学和医学这样的技艺,它们都被广泛地公认为是自由的学习和研究,也就是通识学习或通识教育。有些人猜测在马提亚努斯•卡佩拉的时代,这两门学科都是技术性的技艺,属于聪明的奴隶,而不属于元老院的议员们。但《建筑十书》的作者罗马建筑师和军事工程师维特鲁威就不是奴隶,他还把这部作品献给了他的赞助人凯撒·奥古斯都。——我需要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奴隶。2024年,据小道消息说,建筑学招生很困难了。而希波克拉底、迪奥斯科里德、盖伦等医生也都不是奴隶,后面的两位在罗马帝国享有很高的荣誉。或许可以推测,是由于这两个行业可能有自己的行业保护。值得一提的是,在第八本书中,马提亚努斯•卡佩拉所展示的天文学学识中,描述了一个经过修正的地心天文模型,其中地球静止在宇宙中心,被月球、太阳、三颗行星和恒星环绕,而水星和金星环绕太阳,这一观点被哥白尼在他的《天体运行论》中加以赞扬。这些主要通过马蒂亚努斯·卡佩拉的书进入中世纪早期的古典罗马课程被基督教修改,但几乎没有发生革命性变化。而这部作品在整个中世纪早期被阅读、教授,和评论,并被后人认为在中世纪早期和加洛林文艺复兴时期塑造了欧洲教育。有意思的是,如果教会曾有选择的自由,她究竟是出于何种原因,竟会允许这些自由技艺中包含像天文学这样一门接近占星术和魔法边界的危险的学识,或甚至像数学这样一门——苏埃托尼乌斯将其与算命相联系,而圣•奥古斯丁遗憾地斥为罪恶的——可疑的科学。但教会或许是将其作为一种基础工作——认为在其上可能建设那些更高级的学习和研究,特别是神学的学习和研究——而接受了某种确立已久的传统。几乎不能这样主张,那七艺在任何时候都代表着人类知识的总和,是所有被认为值得中世纪的世界学习和研究的学识。但是,许多代人以来,在教育仍旧为生存而苦苦挣扎的日子里,它们的确代表了一个更伟大的文明——希腊文明——早已接受和认可了的最为熟知的知识框架。看天色尚早,我们的夜航船今天不妨就停在这里,我去做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