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记的流水账
2019年9月30日
星期一 晴
住院时我与妻二人出的家门
现在抱了小儿,升级为三口之家
疲惫、喜悦之余,不应忘记妻之辛苦
我定努力尽到为夫、为父之责
虽然尽是流水账,却是一段不容不记的经历。
妻刚有身孕时,我俩便知道满37周的胎儿就是足月儿。这个节点过后,娃便随时可能光临,而且不再算是早产。妻无规律宫缩很早就开始了。假宫缩是正常现象,我俩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9月19日晚上,妻宫缩的频率比以往要高些。我俩照例的遛弯便提前结束,早回家休息。夜里十一点半多,妻开始腹痛。
她有个叫美柚的app,里面有各种监测女性健康、辅助妇产情况统计的小功能。我俩打开里面“数宫缩”的小签,统计宫缩的频率与次数。半个多小时一次,进而十来分钟一次,还有几次间隔不超过五分钟的。
妻说,娃不会是想要出来了吧。我俩不敢大意,时间却已过凌晨,不大愿意折腾。抵抗了一会儿,妻依旧疼痛难忍。
妻看我,我知道我必须做决定。我说:“数着,再有两次间隔不超过五分钟的宫缩,咱俩就走。”
我们没有失望。
妻起身更衣,我将车开到楼门口接妻去妇幼保健院,夜色极浓,路灯并不明亮。到医院后,挂号的大夫简单问了几句情况,说没大事,不用挂急诊,普通号就可以了。
我挂号,扶妻去门诊。灯已关,大夫已就寝。我敲门,不应。砸门,一位女大夫揉着朦胧的睡眼开门,耐心询问。她不知是眼花还是近视,光线也不很好,她摘掉眼镜,近近地趴在妻的妇产档案上吃力的看。
边问边看,得出结论:宫缩并不足够规律,还得有段时间才行。让我们自行决定是否住院。她说:“住院的条子给你们开好,愿意住院就拿了去办手续,不愿意住就回家休息吧。”我与妻决定回家,妻忍着疼痛睡去。
9月20日早上,我照例送她去岳父母家,而后返回单位上班。下午四点,妻打电话,说见红了。在办公室坐着的我腾一下跳起,妻很淡定,让我不着急,回家带她去医院。
我出办公室跑向停车场,一路狂奔,百忙中给席哥发了条微信请假。
到了停车场还有辆车挡路,好在有挪车电话。我打电话给车主然后等他挪车,焦急难耐。好在他并未让我久等,我开车回家,路上着急、担忧、兴奋。我自认为心理素质一向极好,抓着方向盘的手却忍不住也有点抖。
从单位去岳母家的路,每天都走。那天却觉得者路格外长。我奇怪的觉得,怎么这么多红绿灯了,以前没记得有这么多红绿灯啊,每俩灯之间的路怎么也变长了这么多啊,怎么这么多车而且都开的这么慢啊。一路狂奔,终于到家,接上妻与岳母到医院。
因去年有同事10月5日的预产期,9月14日便分娩了。妻10月3日预产期,我俩早已备妥分娩所需的物品,装在一个行李箱里面。
我们去医院的路上,打电话给岳父,要他下班后回家把备产行李箱送到医院,当天傍晚办理住院手续,在妇幼七号床住院。我俩刚进病房,有刚刚分娩结束的一户人家回病房,住九号床,当时便能简单交流经验。
当晚妻高频率阵痛,几乎不能入眠。大夫检查,说宫口没开,也没破水,要求回房等待。我摆了小折叠床在医院陪床,当晚一来妻阵痛难忍,二来临床小娃多次啼哭,我俩几乎未能入睡。
9月21日白天,妻依然不定时阵痛,但不愿频繁被检查。我俩在医院时而小憩时而遛弯。岳父母给送饭。在医院极无聊,我俩在枯燥中等待。晚上妻阵痛频率比以往高,抗到晚上十二点实在难忍,我便出门请大夫来检查。大夫说,宫口开了一丁点,等开到两指的时候,送去产房吧。
我俩又回病房等待,凌晨近一点第二次检查,宫口已开一指。大夫说回病房赶紧吃点东西,过一小时再查一次。妻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几片饼干。凌晨一点五十左右检查,宫口开近两指,决定两点进产房。妻给岳父母打电话告知。
我收拾东西,水、食物、衣服。陪妻上楼,产房开门,我目送妻进入,伸手抚摸她头发,无限心疼依恋。
大夫关门,我只能在门口焦急等待。不久岳父母赶到,我们三人坐立难安,走来走去。凌晨三点、四点、五点······浓浓的夜色慢慢散去,隐约能看到外面的楼与路。
我与岳父母讨论了几句小孩儿的名字,也都心不在焉,几乎目不转睛盯着产房的门,希望得到里面的消息。时间滴滴答答的溜走,六点、七点,天慢慢亮了,陆续有大夫到岗上班。
9月22日,自妻进产房后,陆续又有约五六位即将临盆的产妇进了产房。不时有大夫进出。每出来一位,我都要问一句,七号床怎么样了。回答都是,里面还没有人能生。
妻偶尔给我发条微信,打个电话,但都是只言片语,我不敢多问,也判断不出境况如何。岳父母与我三人谁都不提早饭的事,执着等在产房门口。
已进产房的五六位产妇的家属也都陆续来到产房门口一同等待,互相之间能简单交流。早上六点半,妻发微信说饿,岳父去买了烧饼、鸡蛋、小米粥,委托大夫带入。
我微信问妻情况如何,回复八点大夫上班后检查。问吃到没,妻回复喝粥了,不能吃鸡蛋,在慢慢吃烧饼。八点零七,妻发微信,十指已开全。
我心急如焚,一听到门响便跃起,看是不是产房的门开了,有没有大夫出来。
早上九点,有大夫出门,喊了个产妇的名字,她的家属立马围上。大夫说,生了,男孩。她的家属们在其他家属羡慕的目光中兴高采烈。她比妻晚进产房至少两个小时,我更加担忧。
岳母安慰我,说有的人是开了三四指才进产房的,妻开不到两指就进了,晚点也正常,不用担心。而且刚生的那位是二胎,肯定比一胎的要快。
我知道只能算自我安慰。
我频繁询问,有大夫了解了一下妻的情况,出来跟我们说,最晚十点左右,就会生了。我们在希望中等待。
我当即从网上搜索,主流意见是十指开全后,有一到两个小时便能分娩,时间再长容易有危险。我便猜想大夫是保守说法,八点开全十指,到十点恰两个小时。我便认为妻在九点半甚至九点就应该有结果。
八点半······
九点······
九点半,另外一户人家得到消息,他们家的产妇生了,又是男孩。我更加焦虑,微信不给回复,又不敢打电话打扰。
十点,没消息······
十点半,没消息······
十一点,没消息·····
十一点半,没消息······
十二点,没消息······
产房门每开一次,我都奔去询问,每次回复都是:“目前里面没人能生,有进展自会告知。”
十二点三十九,收到妻微信,仅三字:“刚缝完。”
我与岳父母焦急猜测,缝完的意思是不是已经生了。产房门许久未开,又不敢打扰。后来消息确认,妻已在上午十一点四十九分娩成功,发微信的意思是侧切的伤口刚刚缝合完毕。
消息确认,男孩,岳父母与我长舒一口气。
大夫说,妻与小儿要观察两个小时,确认无恙后,才能出产房。呆了一会,决定我留在产房门口,岳父母出去吃饭并帮我俩带午饭(兼早饭)。
岳父母匆匆饭后返回,产房门开,大夫喊妻名字,我们上前。大夫把小儿交给岳母,之后把妻用轮椅推出。我们回产科病房,我们小两口变为一家三口,暂时皆大欢喜。
小儿不哭不闹,安静的睡着。妻身体极虚弱,走动如厕都要搀扶。我细心照料,争取无微不至。
大夫说,三日后若检查无碍,大人小孩都可出院。于是妻儿继续住院,我继续陪床,岳父母继续送饭。每日都有护士给妻儿量体温,给小儿测体重,测黄疸。小儿夜里需喂两次,拉尿次数不定,我与妻手忙脚乱。夜里妻涨奶,疼痛难忍。我俩都没经验,手足无措,请教大夫,告知说娃吃不了可自行用手挤出。
期间,我委托同事代我填写请假审批单,请陪产假。陪产假共15天。我从内网上见到,有同事分两个段休的陪产假,便想先休5天,留下10天等父母来时再用。
请示过领导,领导同意,我便委托同事找领导签了9月23日至9月28日的5天假。这样我9月29、30两天还能去单位上班,正好月底会很忙。
签好后,干部科同事打电话给我,说分开休的那位同事情况特殊,若无特殊情况,不准分开休。意思是我必须一次性将15天陪产假休完。这样15天陪产假涵盖了7天的国庆假期,我要在10月8日上班。
我发微信给领导汇报干部科打电话的情况,一副职领导很是体贴,说休假我们可以自行调整,但正职领导没有回复。我不再争取,即有规定,自当遵从。
9月25日,本来是出院的日子。早上检测黄疸超标,建议抽血检测。我抱小儿到病房斜对门抽血室抽血,扎针抽血时小儿大哭,我揪心般疼痛。
回病房后我不愿让妻伤心,轻松地说,小儿真厉害,抽血时都没哭。妻说你不用骗我,他惨叫般的哭声我都听到了。我俩相对落泪。
检测结果出来,小儿黄疸果然超标。大夫说有可能影响智力发育,建议烤蓝光。我与妻非常纠结,找岳父母商议,最后决定听大夫建议。
按程序,我需先在产科办理出院手续,再去儿科办理住院手续。一方面,小儿烤蓝光前需要例行检查,拍一个胸片,一个脑部B超。他刚出生不过三日,却要被抱着穿行在医院各个科室,我极是心疼,难以忍受。
手续办好,检查做完。我与妻儿需从四楼产科病房搬家到二楼儿科病房。我先将妻儿送下安顿,再与岳母慢慢将物品从四楼搬下,一通忙乱。
二楼病房内,蓝光烤箱已备好。小儿需边输液边烤光。他血管细小,难以插针。需将头发剃掉一块,从脑袋上找到血管,再扎入针头。小儿被放在操作台上,三个护士围着,两个护士的四只大手紧紧掐住他的小脑袋,一个护士找血管扎针。
小儿哭声惨烈,我心中剧痛,不忍再听,转身逃开,额头靠墙而立。可又放心不下,转身回来想看,又实在不忍,往返多次,非常矛盾。
烤光三日,检测好转。虽然未愈,我与妻儿都不愿再在医院多呆,征求过岳父母以及大夫意见,决定在9月28日出院。
9月28日晨,我与岳母,还有赶来帮忙的老婶、妻弟将物品归类打包,妻儿也捂得严严实实,驱车回到家中。
从9月20日住院,到9月28日回家,我晚上几乎没在床上睡过觉。这是煎熬、漫长、忙碌的八天。
但是住院时我与妻二人出的家门,现在抱了小儿,升级为三口之家,极是欣慰喜悦。
我与妻开始为人父母,开始人生的新阶段。我必须不辞辛劳,努力承担起一个丈夫以及一个父亲需要承担的责任。
加油!
(文中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其实每当安宁的静夜
可思的也不仅仅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