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袭过后高呼战斗：
口无遮拦的特朗普会笑到最后吗？
文 | 郑渝川
当地时间7月13日18时，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在宾州举行竞选集会发表演讲时，被一名枪手击伤右耳，现场还有1名现场观众死亡，2人受重伤。而枪手本人则被特勤局人员当场击毙。
目前在美国内外的政治舆论均倾向于认为，枪击事件对于特朗普的选情有利。特朗普本人在右耳受伤、满脸是血的情况下，挥舞拳头，高喊“战斗”的姿态，相信这给美国选民会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回顾特朗普2015年宣布参加美国大选，以至其出任总统、输掉第二次大选、卸任总统、斗志昂扬地参加第三次大选，可以肯定的是，他一直牢牢地把控着舆论头条。
时代变了，旗帜鲜明的政治风格更具优势
新出版的《美国困局：“新右翼”的兴起与挑战》一书中，中共中央党校党建部教授强舸分析指出，特朗普的政治风格毫无疑问是极其鲜明的，概括起来就是“口无遮拦”、“一意孤行”，这与过去数十年来西方世界主流政客构成重大不同。但在欧洲一些国家，这些特征也是新右翼政治家的标配。
书中分析提到，口无遮拦、一意孤行毫无疑问是贬义叙述，但也可以被表述为“旗帜鲜明”、“言出必行”。实际上，这也是特朗普刻意营造与民主党总统奥巴马和拜登的最大不同，虽然这种风格造成了部分美国选民对于特朗普深恶痛绝，但另外部分选民的黏性却变得十分牢固。
书作者就特朗普第一次参加大选时，在共和党内竞争提名人资格环节，与同样持反非法移民主张的特德·克鲁兹展开竞逐的过程进行了分析。在当时，特朗普提出的反非法移民主张，很大程度上被定义为违背了政治正确观念，招致了美国民主党以及部分共和党人士的杯葛，美国媒体纷纷对之予以抨击，这种情况下，克鲁兹慢慢放缓了在这一问题上的态度，但特朗普依旧坚持，最终收获了深受非法移民和毒品走私之害的中南部各州保守派选民的认同。
特朗普与希拉里的竞选中，依旧坚持着自己各方面主张，而且痛击八面玲珑、经常修改主张立场的希拉里是“骗子”。这种情况下，特朗普成功地带偏了希拉里，使之变成一个必须围绕特朗普主张来进行辩论、反击的人，而没有聚焦于阐述自己的主张。
《美国困局：“新右翼”的兴起与挑战》书中指出，旗帜鲜明的政治风格为特朗普助力甚多。事实上，这个判断不仅仅是对美国政治、特朗普政治的概括，也充分考虑到了欧洲各国政治右转的一个基本情况。这其中的根本原因就在于，“社会结构和政治环境的变迁决定了当今时代需要新的政治风格”。
换句话说，过去在经济高速增长期，西方社会的选民主体是中产阶级，阶层分化不明显、群体利益诉求差别不大，所以对于政治家的需求就是形象良好，政治要求则是要维持现状。但这些年来，欧美各国的经济、社会、政治、文化等领域均出现了比较突出的群体撕裂，阶层、民族、社会矛盾突出，“老好人”、“和稀泥”已经不再是受欢迎的政治特质。甚至来说，候选人的口才、形象也不再是人们最关注的问题，而是考究候选人的政治主张以及兑现承诺的决心、能力、行动力。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经常可以通过媒体、社交媒体看到西方国家的政客，而今经常提出许多耸人听闻的观点，刻意挑唆族群对立，根本不担心因此失去选票。这其实反而是巩固票仓的关键。
零售政治家特朗普？
书作者强舸发明出一个重要的概念，那就是特朗普为代表的部分美国政客，诠释了何谓零售政治。
特朗普此番遇刺后，很快宣布将继续之前的竞选行程。实际上，三次大选期间，特朗普在党内初选和大选环节的日程安排都非常满，经常在同一天内跨越多个州举办多场竞选集会。包括2020年大选期间，尽管特朗普罹患新冠，但也在康复后很快再次出现在竞选集会中。
特朗普营销政治的方式，的确非常接近于零售行业的推销方式，也就是身体力行、坚持不懈地高强度推销。书作者认为，美国选举政治的营销方式经历了三个阶段，在二战前，受技术条件影响，总统候选人一般通过政党的基层组织发挥作用，通过地推方式争取获得选票；而在第二阶段，也就是大众传媒时代，候选人会尽可能通过大众媒体来展现、塑造形象，推销政策，这种情况下，美国政党的基层组织也出现了萎缩；第三阶段，也就是本世纪第二个10年以后，随着新媒体技术的成熟和普及，社交媒体渗入到几乎每个选民的生活。
特朗普一方面积极发挥社交媒体的作用，为自己发声，突破美国媒体的舆论封锁，直接建构自己的个人和政策形象；另一方面则是高频度地通过在美国各地的零售政治活动，详细阐述政治主张，密切接触美国选民以获得彼此的熟悉感，并且能够更加细致地与小范围的选民进行沟通，此外还能借此重塑政党基层组织。
零售政治家特朗普的上述活动之所以成为可能，需要足够的身体素质。
特朗普、新右翼究竟意味着什么？
《美国困局：“新右翼”的兴起与挑战》这本书指出，中国等美国以外很多国家的民众对于特朗普为代表的新右翼的认知理解，很大程度上受到美国媒体的影响，比如CNN和《纽约时报》，颇为妖魔化，又或者在很多情况下倾向于贬低特朗普个人以及其政纲主张的合理性。
书中介绍指出，特朗普推行的新右翼主张，核心政策是反全球化、反非法移民、强化边境管理、加强法律执行。而这个“右”，不同于美国、欧洲多年来对于政治党派、政治人物、政治主张的左右划分。
特朗普以及欧洲一些国家的新右翼政治人物，核心诉求是重塑公权与私权。比如，不同于过去美国保守右翼强调防范国家扩张、限制国家权利的提法，特朗普等人明确提出，要强化公权建设，严厉打击犯罪，尤其是要严厉打击非法移民犯罪，而不是以所谓人道主义保护为名一味宽纵移民犯罪。
也就是说，特朗普等人的政纲，被定义为违反了政治正确，但这个所谓的政治正确，也就是“国家弱化、主权虚化、公权力污名化”，本身就是可疑的。特朗普因此提出的反对跨国人口非法流动、严守国家边界、强化国家认同，慢慢地也开始成为欧洲一些国家新右翼势力政治主张的必选部分。
而且，特朗普强调国家治理必须强化公权力，要求法律严格执行，反对少数人以人权为名追求无限制的自由和实质上的特权。
这种情况下，新右翼与过去意义上的欧美左派甚至实质上发生了对调：比如在法国，被认为中间路线、接纳了左派主张的马克龙提出延长工作时间、延迟退休年龄、限制工会权力；而“国民阵线”领导人玛丽娜·勒庞则主张反对推迟退休年龄、支持贸易保护主义、增加公共福利。
很多人将特朗普指控为右翼民粹主义者。《美国困局：“新右翼”的兴起与挑战》书中指出，实际上，美国民主党以及欧洲很多国家的左翼政党，同样也走的是民粹主义路线，比如大麻合法化，甚至将之写入党纲，执政后付诸法律；又如允许生理男性以心理女性为名上女厕所、参加女子比赛。美国民主党以及欧洲国家的左翼政党此举的目的是将各种少数群体都纳入票仓，而这恰恰是特朗普们抨击的重点。
所评图书：
书名：《美国困局：“新右翼”的兴起与挑战》
作者：强舸
出版社：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4年6月
编辑 | 王易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