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体经济在我国经济发展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就实体经济作出重要指示,提出“现代化产业体系是现代化国家的物质技术基础,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为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提供坚强物质支撑”,“中国式现代化不能走脱实向虚的路子,必须加快建设以实体经济为支撑的现代化产业体系”,“坚持把发展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从我国的发展实际看,改革开放后经济发展奇迹的实质是实现了从农业国到工业大国的转变,因此,重要的问题在于全面而深刻地理解工业化转型是如何发生的以及工业化转型在其中扮演的重要角色。
基于此背景确定了本文的选题,即探讨工业化在经济发展中扮演的作用。但很显然,想要探究工业化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并不容易,国内外许多文献对此问题进行了探讨。然而,毫无意外,由于内生性问题,令人信服的经验证据充其量是有限的——政府在决定投资地点时,会将潜在的增长前景考虑在内,这将难以预测因果效应;而且,既有文献对上述政策的关注多集中于当期(短期)影响,还鲜有探讨长期影响的,这就使我们对这些政策的长期效果及其影响机制知之甚少。
在发现了文献中存在可以填补的方向后,本文确定了从长期的视角,选择工业大推动(也称“三线建设”)这一外生冲击、使用断点回归的方法来探讨工业化的作用。论文首先面临的困难是数据的搜集,需要手动搜集可以衡量工业大推动的相关指标,然后结合2010年的人口普查数据和经济数据进行研究。在审稿过程中,审稿专家就很多论文的细节进行了质疑,同时也提出了很多切实可行的意见和建议,极大地完善了论文,在此感谢审稿专家对论文的辛苦付出。
从研究背景上看,工业大推动是中国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基于战备需要而对全国工业布局进行的一次大规模战争的战略性调整,其核心是在大后方建设和发展完整的工业体系,以应对潜在的威胁。可以说,工业大推动是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发展史上一个重要的历史事件,也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国家主动进行的最大规模的投资,势必会对中国当时及长期的区域经济发展产生重要影响。同时,这一历史事件也为识别工业化转型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提供了很好的因果识别场景。
从研究结论看,本文研究发现,工业大推动对当地的长期经济发展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即工业大推动期间投资越多的县市,当前经济发展水平越高,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均支持上述结论,排除了西部大开发和工业大推动后期调整等竞争性假说后依然如此。进一步的机制分析发现,工业大推动期间投资建设的工业体系具有集聚效应,同时,支援工业大推动的知识分子通过代际传递产生了知识溢出效应,提高了人力资本,从而共同促进了长期经济发展。
从研究意义和边际贡献上说,对工业大推动研究的意义有两方面:理论和现实意义。首先是理论意义。本文的研究证实了“大推动理论”,为大推动理论提供了来自中国的经验证据。从现实的意义上看,类似于工业大推动的国家大规模投资仍然在发挥作用,比如2000年的西部大开发政策,一些学者甚至认为西部大开发是工业大推动的延续。因此,从实际意义的视角出发,本文的研究结论为西部大开发等类似政策提供了经验证据的支持;其次,本文的研究表明,国家大规模投资对于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有助于缩小区域发展差距,这也为解决区域不平衡发展提供了思路和证据;最后,工业大推动直接推动了落后地区的经济结构转型,这为世界上其他发展中国家实现结构转型进而实现经济发展提供了借鉴。
本文的研究也延伸了未来可以进一步研究的方向,比如人力资本。工业大推动的人力资本效应毫无疑问是重要的,未来可以结合历次人口普查数据、队列双重差分法等方法对工业大推动对人力资本的影响进行研究。再比如,还可以研究工业大推动对创业的影响。改革开放之前,工业大推动投资建设的国有企业培养了诸多工人和管理人员,这些产业工人和管理人员在国有企业积累了一定的技术和管理经验,是改革开放后的创业“后备军”,因此可以借助相关数据对工业大推动的创业效应作进一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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