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撰中國詩與中國畫題記

文摘   2024-12-06 12:00   安徽  


《國師季刋》二十九年二月號本:此本作者應國立藝術專科學校講稿,收入滕固先生所編《中國藝術論叢》第二輯。茲徵得作者允許,同時發表於此。編者識

《責善半月刋》三十年八月號本:此二十八年秋應滕若渠先生固之命所作也。草草脫稿,顧君憲良卽取去油印,流佈知友間。二十九年夏,若渠入蜀,言欲續輯《中國藝術論叢》,因復以修訂本寄之。旣而若渠病,不幸中壽以歿;《論叢》之輯,恐成虛願。頡剛先生偶覩斯作,馳書索刋之《責善半月刋》,因畧志其緣起,追懷亡友,不勝憮然。余去滇別若渠詩曰:作惡連朝眞忽忽,爲歡明日兩茫茫。詎識山嶽之阻,竟成人天之永隔耶!鍾書自識。

《開明書店二十周年紀念文集》三十六年三月本:本文拈出一中國藝術批評史上之問題。吾國談藝者常言“卽詩卽畫”,“詩畫一律”。作者詳徵細剖,以明:中國詩畫品評標準似相同而實相反;詩畫兩藝術各抱出位之思【註一】,彼此作越俎代謀之勢;並引西方美學及文評家之說,以資考鏡。CHINESE POETRY AND CHINESE PAINTING, by C. S. CH’IEN. Ut pictura poesis and poema loquens pictura, pictura tacitum poema were hoary commonplaces in Chinese literary and art criticism, and have been of great service to glib writers on Chinese fine arts. The author tries to show by means of careful analysis and documentation that if Chinese poetry and painting were “sister arts”, they were mutually jealous sisters, each endeavouring to usurp the place of the other. Chinese poetic art developed in the direction of aesthetic effects proper to painting, while Chinese painting evolved a technique calculated to produce a pictorial equivalence to poetry. Each attempted to transcend the limitations of its own medium. In short, we have here an interesting case of what aestheticians call Andersstreben or transposition d’art. The author makes judicious use of Western materials to illustrate his thesis.

《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學報》一九八五年一月號本:本文刋於一九七九年出版的《舊文四篇》中,作者最近自編文集,對這篇也有些重要的增改。本刋徵得同意,發表於此【註二】

《開明書店二十周年紀念文集》一九八五年六月本:本文拈出一中國文藝批評史上之問題。吾國談藝者常言“卽詩卽畫”,“詩畫一律”。作者詳徵細剖,以明:中國詩畫品評標準似相同而實相反;並借鑑於西方理論及文評,以觀會通。又:本文據作者一九八四年自編文集中改定稿排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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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這種“出位之思”當然不限於中國藝術。若照近代心析學派的說法,藝術家的挑選某種材料來作爲表現的媒介,根本是“出位”的心理補償,例如聾子每成爲音樂作曲家。這個意見,精思妙悟的諾梵利史(Novalis)早有所窺了。若就藝術品作風而言,裴德(Pater)《文藝復興論文集》(Renaissance)論喬治恩尼畫派(School of Giorgione)所謂“藝術彼此競賽”(Andersstreben),高地愛贊《鐵錫安》(Titien)畫詩所謂“藝術的換位”(Transposition d’art),跟我們上面所說,毫無二致。按張隆溪《中西交匯與錢鍾書的治學方法》(《書城》二〇一〇年三月號):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龔鵬程《近代思潮與人物·錢鍾書與二十世紀中國學術》對《中國詩與中國畫》一文的批評:“《中國詩與中國畫》引了很多古人把詩跟畫相提並論的言論,然後用‘出位之思’‘藝術彼此競賽’(Aaderst-reban)來解釋詩畫一律的現象。”《中國詩與中國畫》並沒有講“出位之思”,而且這個德文字應該是Andersstreben,英國維多利亞時代批評家佩特(Walter Pater)的用語。看龔文中那個不成字的Aaderst-reban,一望而知他既不懂德文,也沒有讀過佩特的文章。張隆溪似不知有流畧之學。又按龔鵬程之“不懂”,初襮於《說文解字——中國文學藝術發展的結構》(包根弟輯《古典文學》一九八八年十二月第十集)“他以‘出位之思’‘藝術彼此競賽’(Aaderst-reban)來解釋詩畫一律的現象”,大賣於《文學批評的視野》、《文化符號學》、《中國抒情傳統的再發現》三書。

【註二】錢先生覆編者何新函:“編者按語”太鄭重了,不敢當!不敢當!僭易如下,乞裁定:“本文刋於一九七九年出版的《舊文四篇》中,作者最近自編文集,對這篇也有些重要的增改。本刋徵得同意,發表於此。”而“本刋”乃冗贅作:編者按:本文曾刋於一九七九年出版的《舊文四篇》中。作者最近自編文集,對此篇也有一些重要的增改。本刋徵得同意,將增改後的全文發表於此。“增改後的全文”宜作“改定稿”或“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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