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市回调,技术分析
近期债市利率上行引发广泛关注,本文尝试回答以下问题:债券牛市回调有何特征?主要受到何种因素影响?当前债市回调可能的级别如何?点位如何判断?
根据均线理论并结合历史经验,债牛回调可分为3个级别:小回调(60日均线)、中回调(120日均线)、大回调(250日均线)。对历次债市回调梳理:一,经济基本面决定回调持续天数,通胀担忧与加息预期主导的回调通常持续时间较长,平均持续约144天,非加息预期因素下回调平均持续84天。二,对于大级别回调,通常由加息预期导致;对于中级别回调,通常由基本面、政策面、资金面以及行为因素的2种至3种因素叠加产生,当3种因素共同作用时可能升级为大级别回调;对于小级别回调,通常受到1种或2种因素影响;对于短期冲击,通常仅受到1种因素影响或由市场对某些事件的担忧造成。三,降息可以作为一种利多出尽的信号来判断回调,回调前降息落地概率达到62.5%。
债市回调策略:一,单一因素造成回调通常为小级别回调,触及60日均线时买入,触及120日均线时加仓;二,2个或3个因素造成回调(包括单一因素造成回调后新增回调因素)通常为中级别回调,该情形下触及120日均线时买入,触及250日均线债市可能超调,因而是个加仓点;三,3个因素及以上造成回调,当行为因素较为极致时但无加息预期,则触及250日均线为买点,有加息预期则250日均线为止损点。将上述买入和加仓策略运用于历次回调中,国债期货最大回撤为-0.4%,最大收益为3.1%,赔率为7.8倍,国债现货最大回撤-5bp,最大收益为30bp,可得该买入和加仓策略比较值得参考。
当前主导回调的因素暂为2种,即政策面与行为因素(风险偏好提升),回调级别预计为中级别回调(静态10年期国债2.2%-2.25%),若要升级为大级别回调(约为2.35%以上)可能需要伴随经济基本面反弹以及资金面收紧。目前基本面方面,经济反弹信号与通胀预期改变尚待观察;政策面方面,稳增长政策逐步发力,增量财政政策虽未正式落地,但市场已逐步对其定价;资金面方面,资金面尚未明显收紧;行为因素方面,风险偏好明显提升。但以下几点因素表明回调幅度受到一定制约:一,无加息预期;二,由于利率走廊限制,当前资金面收紧的空间有限,掣肘了回调幅度;三,目前风险偏好之外的加速回调的因素较少。
本文通过总结2015年以来历次债券牛市回调原因、影响因素,以便找到债市回调的共通之处,对当前债市形成参考。由于紧缩周期下,债市利率上行是较常见的现象,无法将其称为回调,因此本文所指的“债市回调”特指宽松周期下的债市利率持续上行,宽松周期是指央行通过降准、降息等货币政策释放宽松信号的阶段。
对于债券牛市回调,由于不同市场环境差异较大,较难统一定义,相关报告
均线适合区分回调级别,而其通常滞后于拐点(价格最高点/收益率最低点),此处在上文回调级别定义和划分基础上,合并相关时间段(小回调、大回调重叠时间段统一合并成大回调),根据债券牛市回调成因、最大回撤等进一步筛选出较为典型的时间区间,从而进行梳理和总结。2015年以来每一年都有债市回调(2017年-2019年一般认为是加息周期),大致可分为以下八段回调:2015年2月-2015年4月、2015年5月-2015年6月、2016年1月-2016年6月、2016年8月-2016年12月、2020年4月-2020年12月、2021年8月-2021年10月、2022年8月-2023年1月、2023年8月-2023年11月,其中,以10年国债利率作为回调参考利率,根据利率回调百分比、回调绝对值,2016年8月-2016年12月、2020年4月-2020年12月、2022年8月-2023年1月为回调百分比最大的三段时间,前两段包含了加息预期,最后一段则是理财赎回负反馈的极致演绎,上述三段时间也正好对应上文中“大级别回调区间”,而从回调绝对值角度,2022年8月-2023年1月的回调幅度比2015年2月-2015年4月的回调小,因此回调百分比更适合用于辅助判断回调级别。此外,部分短期冲击(如2024年7月、8月)未包含于回调定义中,短期冲击往往也会导致债市利率上行并触及60日均线,但其与回调区别在于短期冲击时间上并不满足10个交易日以上。
上述时间段的回调级别方面,大级别回调为2016年8月-2016年12月、2020年4月-2020年12月、2022年8月-2023年1月三段期间;中级别回调对应了2016年1月-2016年6月、2021年8月-2021年10月、2023年8月-2023年11月三段期间;小级别回调为2015年2月-2015年4月、2015年5月-2015年6月
一、大级别回调回顾和梳理:
2016年8月-2016年12月:(
2020年4月-2020年12月(
2022年8月-2023年1月(
二、中级别回调的回顾和梳理:
2016年1月-2016年6月:(
2021年8月-2021年10月(
2023年8月-2023年11月:(
三、小级别回调的回顾和梳理:
2015年2月-2015年4月:(
2015年5月-2015年6月:(
上述回调梳理可总结为如下几点:一,经济基本面决定回调持续天数,通胀担忧与加息预期主导通常回调持续较长,平均持续约144天,其余主导因素下回调平均持续84天。二,回调幅度和回调级别方面,加息预期主导时间段回调幅度较大且都为大级别回调,回调幅度达70bp以上,对于非加息预期主导的回调,回调幅度平均为29bp;中级别回调通常由基本面(通胀预期)、政策面、资金面以及行为因素(例如风险偏好提升、机构杠杆率较高去杠杆、监管因素等)之中的两种至三种因素叠加产生,若三种因素同时触发,并且行为因素中包含风险偏好较高,可能会上升为大级别回调(例如2022年风险偏好较高,理财赎回负反馈机制较强);小级别回调通常受到一种或两种因素影响而产生;短期冲击通常仅受到一种因素影响或由市场对某些事件的担忧造成,例如资金面收紧预期(资金面)、政府债供给(政策面)、监管因素(行为因素)等。三,资金面收紧或是债市回调的领先指标。宽松周期下,资金面收紧表现为资金价格持续上行,可用DR007-OMO衡量,具体地, 2015年5月-2015年6月、2016年8月-2016年12月、2020年4月-2020年12月分别由正回购、非常规14天逆回购、缩量续作MLF导致资金面收紧,2016年1月-2016年6月为营改增政策尝试的影响,2022年8月-2023年1月、2023年8月-2023年11月则是稳增长政策落地,资金随着流向信贷,银行负债成本上升、政府债发行增速、“防空转”政策作用下推动资金价格上升。四,债市回调前,通常有降息落地。上述八段回调中,回调前降息落地占比62.5%,降息也可以作为一种利多出尽的信号来判断回调。2022和2023年回调是较好的例子,降息配合信贷、财政政策密集发布,债市通常仅利多几个交易日后回调。从监管层角度,上述现象符合逻辑,政策目的是为了稳增长,资金流入实体、资金价格上升和债市小幅回调皆符合预期,因此不会在初期释放流动性,而当回调较大(持续负反馈)时,防范金融风险的政策目标会较为重要,从而释放流动性。
2024年回调因素分析与展望:回调级别预计为中级别回调(静态10年期国债2.2%-2.25%),若要升级为大级别回调(约为2.35%以上)可能需要伴随经济基本面反弹以及资金面收紧。根据前文总结,截至2024年9月12日,经济基本面较弱。第二季度GDP同比增长4.7%,不及预期,8月制造业PMI录得49.1%,连续4个月位于枯荣线以下,需求不足已经逐步传导至生产端(8月PMI生产录得49.8%,自3月以来首次低于荣枯线),CPI数据持续低迷引起了通货紧缩的讨论,居民和企业信贷需求不足。资金面较紧,但资金价格未明显上行。2024年以来,资金价格(DR007)中枢始终位于政策利率(OMO)上方,并未如往常一样围绕OMO上下波动,但目前以DR007-OMO作为衡量指标,资金价格也并未明显收紧。政策面方面,已经开始发力。9月24日,国新办举行新闻发布会
综合来看,目前基本面方面,尚无经济反转信号与通胀预期;政策面方面,稳增长政策逐步发力,增量财政政策虽未正式落地,但市场已逐步对其定价;资金面方面,资金面尚未明显收紧;行为因素方面,居民投资风险偏好明显提升,历史经验来看,资金面和稳增长政策有一定伴随关系,是否会变为中级别回调,资金面收紧与增量财政政策发力超预期是比较重要的观测信号。以下几点因素或表明回调幅度受到制约:一,大级别回调(回调幅度超过35bp)通常由加息预期导致,目前该因素尚不具备;二,当前资金面较紧,通常资金面由宽松转为收紧(DR007从政策利率下方快速上升至政策利率上方)会增大回调幅度,典型的为2020和2022年回调,当前资金面情况与2016年1月-2016年6月债券牛市回调时资金面情况类似,两段时间中DR007中枢始终位于政策利率上方并且窄幅震荡,掣肘了回调幅度;三,目前加速回调的因素较少,资金成本较高,债市杠杆率维持较低水平,并且基金理财吸取2022年赎回潮负反馈经验,预计难以通过理财赎回负反馈路径形成如2022年一般的回调幅度,机构持续拉长久期或成为加速因素,2024年8月债市回调前理财、基金、保险机构持续拉长久期,8月基金净卖出债券,理财减少净买入规模和净买入债券久期,保险则进一步拉长久期,此外,农村金融机构也在大行卖出长债过程中充当主要承接方,整体来看,非银和农村金融机构2024年拉长久期策略积蓄的久期风险仍较大,债市回调期间或引发净值波动和赎回压力。当前基本面、加速因素与2023年回调相近,而资金面向上空间不如2023年,2023年DR007从低点1.6%到高点2.3%波动70bp,而当前按政策利率1.5%作为回调起点假设,考虑到临时正逆回购政策发布,充其量也不超过50bp,因此预计资金面对于回调幅度的影响比2023年小,但2023年的回调并无风险偏好的明显提升。
根据前文梳理与分析,2024年当前的债市回调预计为中级别至大级别回调,暂无法判断是否会触发大级别的回调,需根据后续财政政策力度以及经济基本面是否扭转来判断。鉴于移动平均技术分析指标在美债、美股、期货等资产上具有较好的应用,动量指标通常更适用于价格数据,国债现货收益率方面,若采用中债估值收益率则该收益率并非现实成交直接得到的数据,采用活跃券也会特定时间段有频繁切券的劣势,两者在提供买卖策略上均有瑕疵。国债期货具有价格发现的功能,除去2015年10年国债期货刚刚上市的时间段,10年国债期货和现货具有较强的同步性,10年国债期货CTD券隐含利率与10年国债现货收益率相关性达到0.98(2016年4月后相关性达0.99),债市回调时,两者在触及和走出60日、120日、250日均线上基本同步。基于上述原因,本文以10年国债期货作为基准标的,沿用上文小级别、中级别、大级别划分,分析三种情形下的买入策略。
均线一般滞后于债市拐点,因此也常用于建仓和止盈,为了使策略具备可操作性,此处定义触及均线为国债期货收盘价格小于相关均线价格或国债现货收盘收益率大于相关均线收益率。以此作为买卖点判断标准,结合上文回调因素梳理和总结的结论可形成不同情形下的买入和加仓策略:一,单一因素造成回调通常为小级别回调以及短期冲击,触及60日均线时买入,触及120日均线时加仓;二,两个因素或三个因素造成回调(包括单一因素造成回调后新增回调因素)通常为中级别回调,该情形下触及120日均线时买入,触及250日均线可能表示债市超调,因而是个加仓点;三,三个因素及以上造成回调,当行为因素较为极致时,若无加息预期,则触及250日均线为买点,有加息预期则250日均线为止损点。
与上文通过连续时间段定义来梳理和总结回调略有不同,此处买入策略增加了临时触碰相关均线的时点(如2024年4月29日10年国债期货与现货收盘触及60日均线等),即短期冲击时点,并以买入后半年为限计算买入后最大收益和最大回撤。回测结果发现:一,对于单一因素引发回调,60日均线是较好买点。国债期货平均最大回撤为-0.4%,平均最大收益为3.6%,若将赔率定义为最大收益与最大回撤绝对值比值,则平均赔率为9倍,国债现货平均最大回撤-4bp,平均最大收益为30bp;二,对于两种或三种因素引发的回调,120日均线相比60日均线是更好的买入点。国债期货平均最大回撤为-0.2%,平均最大收益为2.8%,平均赔率为14倍,国债现货平均最大回撤-8bp,平均最大收益为26bp。就策略实操性而言,若单一因素造成回调至60日均线,而后由于新增因素或超调导致触及120日均线,该情形下触及60日均线仍然为较好的买点。以国债期货为例,假设在2016年2月、2021年9月、2023年9月这三段中级别回调中,触及60日均线时就买入,平均最大回撤为-1%,平均最大收益为2%,若触及120日均线时买入,平均最大回撤为-0.2%,平均最大收益为2.8%,两者平均赔率均大于2倍。三,对于加息预期主导的回调,不适合参与,对于无加息预期而由于三种及以上因素引发的回调,当行为因素较为极致时,250日均线是买点。两次加息预期主导下的回调中,平均最大回撤为-4.9%,平均最大收益率0.6%,国债现货平均最大回撤-59bp,平均最大收益为7bp,其中2017年加息预期落地,250日均线为阶段性高点。无加息预期情形下,2022年回调时,国债期货最大回撤为-0.6%,最大收益为2.4%,赔率为4倍,国债现货最大回撤-7bp,最大收益为26bp。考虑到加息预期下的回调通常基本面状况良好,因此较容易判断,将上述买入和加仓策略运用于历次回调中,国债期货最大回撤为-0.4%,最大收益为3.1%,赔率为7.8倍,国债现货最大回撤-5bp,最大收益为30bp,可得该买入和加仓策略比较值得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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