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生文具多系列｜在博士生阶段怎样发挥生产力

文摘 2024-10-21 05:00 美国

迈克尔·S.魏斯巴赫（Michael S.Weisbach）：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博士，俄亥俄州立大学金融系主任，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研究助理，曾在芝加哥大学、伊利诺伊大学罗切斯特大学和亚利桑那大学任教。曾任金融领域的顶级学术期刊之一《金融研究评论》（The Review of Financial Studies）的主编，并担任《金融学期刊》（Journal of Finance）、《金融经济学期刊》（Journal of Financial Economics）等五家学术期刊的副编辑。

原文：迈克尔·S.魏斯巴赫，2023，《第十二章在博士生阶段怎样发挥生产力》，见《普林斯顿经济学研究指南：从课题选择、论文发表到学术生涯管理》，闾佳译，世界图书出版公司。

许多攻读博士学位的学生都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未能正确地像个博士生般对待这段学习时间。能读到博士阶段的学生，几乎都是优秀的学生；如果不是，他们就不会想要进入博士阶段，也考不出可获得录取的成绩。入学新生通常认为博士项目是此前学习的延续，只是层次更高。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观点是正确的——博士项目确实会上一些相当困难的课程。

然而，博士项目在一个重要方面与其他学术项目有着根本性区别。任何博士项目的潜在目标都是帮助学生在其研究领域成为一名严肃的学者。学生证明自己的方法是写一篇对学术文献有实质性贡献的博士论文。一篇好的博士论文将充分扩充文献，其他在此领域工作的学者会希望知道作者在论文中做了些什么。理想而言，博士论文将为一段有意义的学术生涯充当启动平台。攻读博士学位的目标是确立自己身为研究人员的地位。这一目标有别于其他学术项目的目标，有鉴于此，学生也应采取不同的态度来对待它。学生应该从进入博士项目的第一天起，就把开展研究视为最终目标。她应该努力发展技能、获取文献知识，并提出有望带来一个成功研究项目的设想。

怀着这样的目标，我为博士生制定了一套在学习过程中必须遵守的规则。这些规则涵盖了学生应该努力做些什么、避免些什么。我首先要介绍的是“别做的事”，即他们在修读博士项目期间应该避免什么。

博士生“别做的事”

(1)别太在意成绩。申请工作时，没人会要你拿出成绩单。

(2)别跟同学争得太厉害。你的最终位置，取决于你在全国范围内的研究质量，而不是你相对于项目课程中其他学生的排名。如果你和同学合作愉快，他们将成为你未来的同事、合著者和终生的朋友。

(3)别太害怕向教员提问。我们拿薪水就是为了解答你们的问题，大胆问吧！

(4)别躲躲闪闪。在你的院系里始终保持高调，哪怕事情进展不太顺利。

(5)别把自己局限在一个领域，或局限在导师的专长领域。大多数教员有着足够广泛的知识和专业技能，他们能指导你写出你想写的作品，而不仅仅是他们想写的东西。

(6)永远别以为论文的第一稿就足够好了。大多数教员的论文在投稿到期刊前要经过多次修改；你的论文可能会经过5至10次大幅修改，才准备好被送到求职市场。

(7)别把研究当儿戏。你要教给这一行一些有意义的东西，而不仅仅是完成博士生课程。对待发表过程也是一样：最优秀的论文是为了传递某种重要的东西，而不仅仅是为了发表。

(8)别写那些只有学术界才感兴趣的论文。如果你修读的是经济学项目，试着解释实际的经济。这样做更好玩，更有意义。

(9)别为了阐明某一技术而撰写论文。找一个有趣的问题，运用适合该问题的技术。

(10)别写在今天看似切题，但在将来不大可能引起人们兴趣的论文。

第一点和第二点：别太在意成绩，别跟同学争得太厉害。

学生在进入博士课程之前，她的成绩几乎足以衡量她的学术成就。成绩决定了她的高考总分，强烈影响着她获得的学术荣誉，是她就业和在后续学业项目中获得录取的主要因素。但是，对成绩的重视可能会导致学生之间的竞争较劲和零和博弈心态。说到底，每年只有同等数量的学生入选美国优等生荣誉学会(Phi Beta Kappa)、法律评论(law review)和其他名牌荣誉。如果学生帮助自己的朋友取得成功，那么前者能获得的荣誉就会变少。学生就读博士项目以后，自然会认为这一阶段也适用同样的规则，但事实并非如此。诚然，得“优”肯定比得“良”好，博士生项目主任通常会对学生进行年度审查，以确保每个人在课程上都表现得不错。然而，除了这些审查，博士课程的成绩其实不太重要。与大多数其他项目的毕业生不同，学术性工作的求职者无须向潜在雇主提供成绩。当一所学院考虑聘请另一所学院的新博士作为其教员时，招聘委员会并不在乎她的计量经济学成绩，因为申请材料并不要求提供这个成绩。不光大学的招聘委员会如此，私营企业和政府机构在考虑招聘新博士时，也都觉得成绩无关紧要。

既然成绩并不重要，博士生就不应该执着于此。与此相反，博士生除了要像个学生，更应该像个研究人员那样对待每一门课程。他们应该经常思考怎样把课程中学到的东西应用于研究项目，如有待解决的研究领域或问题，或是一项技术能力可以怎样帮助他们解决一直在研究的问题，又或是一种设想或思考方式可以怎样做进一步探索，甚至应用到其他环境。要把课堂看作帮助博士生更好地进行研究的一种手段，而上课本身不是目的。与博士生对待课堂的方式同样重要的是她对待同学的方式。在零和博弈的环境下成长，同学的成就可能不利于自己的成功，这或许会使得学生把彼此视为竞争对手。在博士课程中，这种思维极其有害。大多数成功的学生从同学那里学到的东西，至少跟从教授那里学到的一样多。

在互相帮助的合作环境下，学生可以就研究进行长时间的讨论、阅读彼此的论文，并相互鼓励以克服博士求学阶段所经历的不可避免的挫折。对学生的成功来说，这样的环境与教员的研究能力同样重要。我一直觉得，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系博士项目成功的秘诀之一就是学生似乎总是互相帮助、一起撰写论文。我最亲密的朋友之一，本·埃尔马兰，比我晚一年入学，专门研究契约理论。我的博士论文是一篇关于董事会的经验研究，我记不清他读了多少次论文的主要部分。等到我把论文投入求职市场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可以算是我的合著者了。这段经历让我们以董事会为主题合著了一篇论文，接着又合著了另一篇，最终，我们形成了一个贯穿我俩职业生涯的研究项目。在过去的30年间，我和本合著了7篇论文，还合著了一本关于董事会和公司治理的其他方面的书。我认为这项研究是我们在博士生阶段所形成的工作关系结出的硕果。

在规模较小的博士班（如我们商学院开设的项目），学生之间的互动尤其重要。我曾在四所商学院任教，它们都有规模不大但颇为成功的博士项目。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发现在这些学院里，最重要的决定学生成功的因素不是学生入学时的成绩，而是同班学生是否喜欢彼此、愿意相互合作。在我执教过的每一所学校，学生都有好几年时间要在校外互相交往、互相帮助。在那些日子里，学生在攻读期间通常都很开心，写出了高质量的论文，最终在好大学找到了工作。在有的年份，学生之间互相不喜欢，他们会尽量保持距离，挣扎着完成课程。我总是告诉一年级的博士生，我没法告诉他们该喜欢谁，以及该和谁交往，但如果他们碰巧跟班上的同学相处甚佳，一路上互相帮助，他们在博士生涯中会过得更开心，表现也会更好。

第三点到第六点：怎样跟教员互动

许多博士生认为，他们应该待在自己的公寓或图书馆的某个角落撰写论文，用大部分时间为之润色。为了给教员留下深刻印象，学生可能会将自己的论文来扩充教授的论文，在论文的结论中，为教授最喜欢的理论提供支持证据。撰写这篇论文的时候，学生没有问教员任何问题，也没有努力去了解他，但她确实在努力让论文完美。接着，在隔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教授之后，学生把自己的论文递给教授，希望他称赞论文很棒。遗憾的是，学生采用这样的方法，通常会碰到这样的情况：教员不喜欢这篇论文，并给出严厉的反馈，学生最终非常沮丧。有时，学生缓过劲来，写出了不错的博士论文；但也有学生放弃了博士课程，到学术界之外寻找工作。这种情况叫人特别遗憾的地方是，它是完全可以预防的。如果这些学生以不同的方式与教员进行互动，写作过程将会有更令人开心的结果。

教员拿薪水就为了教学生。他们明白，没有大量的帮助，大多数学生没有足够的经验或知识撰写出一篇能扩展我们知识的研究论文。教员知道，绝大多数的博士生需要与导师及同学进行多次交谈，进行数次不甚成功的尝试，才能写出一篇高质量的博士论文。大多数（但并非所有）教员认为，这些交谈是自己工作中最美好的环节之一，因为他们喜欢花时间与博士生谈论研究，并帮助后者把研究做得更好。但是，博士生通常必须有意识地努力向自己希望共事的教员发起对话。一些学生觉得这些对话很困难，尤其是有些学生来自与教员文化差异较大的国家。此类学生很可能从来没有为了成功而寻求教员的帮助。他们有一种“躲起来”的天然倾向，除非他们自认为找到了教员会真正喜欢的东西。

这种做法的问题在于，除了少数例外（如第一章中提及的安德鲁·怀尔斯对费马大定理的证明），大多数学术研究不是这样开展的。学生躲起来，切断与导师和同学的联系，相当于剥夺了自己写出一篇优秀论文所需要的资源。对绝大多数博士生来说，经常跟教员和其他同学对话，是写出一篇成功的研究论文的必要组成部分。每个学生都应该试着寻找几位愿意与自己交谈的教员，并确保这些教员认为自己提出的研究项目很有潜力，再对研究投入大量时间。一些博士生与教员的互动还存在一个问题：学生可能会误解教员对自己研究的反馈。有时，理解教员的评论比人们想象的要困难得多。在我曾经任教的一所大学，我有过一位性格极为消极的同事。他讨厌大多数设想，如果他说一个设想“还行”，那就是高度赞扬了。同一所大学的另一名教员，听到学生提出的任何设想，几乎都会来上一句“很棒”。有时，博士生很难意识到，从第一位教员那里得到的“还行”，是比从第二位教员那里得到的“很棒”更高的赞许。

许多学生有一种错误的观念，认为教员只想帮助在他们自己的分支领域工作的学生。以我做学生和教员的经验来看，这种看法与事实相去甚远。我的导师吉姆·波特巴几乎在经济学的每个领域都发表过论文，除了我的博士论文所属的“公司治理”领域。然而，当我向他寻求研究帮助的时候，他帮了大忙。到我担任论文导师时，我有些最成功的学生所写的论文，关注的都是我从未涉足过的领域。我发现，指导这些论文特别有趣，回馈也极为丰厚。后来，我甚至和一些学生在他们毕业后选择的领域里共事。这些来自我的研究领域之外的博士论文，不光为博士生自己，也为我带来了成功的研究项目。最后一个误解是关于学生对教员给予其论文初稿的反馈预期。这些学生的成绩历来是优，他们将论文写出来交给教员，并为自己的论文感到非常自豪。但是，教员经常告诉学生，有时还不太礼貌：论文写得不好。这样的反馈对学生来说犹如灭顶之灾。

博士生应始终以较低的期待，迎接教员给予自己的论文初稿反馈。如果教员告诉他们论文“不太糟”，学生应学会把这种公认的令人沮丧的反馈视为好消息。或许下一稿会变成“还行”，再下一稿兴许是“相当不错”，再再下一稿可能就是“快成了”。一篇论文通常要到第六稿或第七稿才会变成“真棒”。博士课程就是这样，如果一个学生难于应付这种反馈，她或许应该换个行业！

第七点到第十点：我不鼓励的几类研究

最后一组“别做的事”涉及几类我认为青年学术工作者应该避免的研究，以及他们应该如何选择课题。显然，研究课题的选择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许多不同的研究课题都涌现了大量优秀的博士论文。我担心的是，博士生倾向于选择那些从长远来看对自己没有好处的课题。学生急于给导师和同学留下深刻印象，所选课题来自当下顶级期刊上发表的论文主题。有时，学生之所以选择一个课题，是因为它看起来很流行，而不是因为他们对它有浓厚的兴趣或是因为它极为重要。

一个研究设想通常会呈现出有趣的发展动态。一个第一次提出时很新颖的设想，在写过几篇论文之后很快就变得无聊起来。假设一位学者构思了一个包含两家公司的模型，有意说明了自己的一个新设想。毫无疑问，其他人会写一个包含三家公司的类似模型，哪怕加入第三家公司，也并不会给分析增加任何有趣的内容。最终，模型会包含任意n家公司，有人会加入税收，有人会在连续时间内对其进行测试，等等。一个像这样的课题，有可能由此获得自己的“生命”，特别是如果有人认为分析中的某个地方存在错误，原作者会感到不安并做出回应。所有的后续论文通常都包含基本相同的设想，只是细节不同。发表关于该课题的文章，成了一场参与者努力“打赢”并展示个人技能的游戏，而不再是为了解释关于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

比起玩游戏，我更喜欢的研究方法是，解释世界上一些非学术界关心的有趣事情。这也是我鼓励自己的学生努力遵循的研究方法。我尽量不跟其他学者就其论文细节进行争论。对于研究课题，尤其是对博士论文的研究课题，我的原则是，作者应该能够解释她所开展的研究项目怎样回答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并且让聪明的非学术界人士产生兴趣。我发现，这一规则让学术扎根于现实，还能鼓励更多的相关研究。如果有学者认为，这样的规则局限性太强，那么我想提醒一点：非学术界人士关注的研究课题往往极为重要。由于非学术界人士感兴趣的课题的论文往往也会吸引学术界人士，它们更有可能在求职和发表过程中为作者带来积极的结果。有必要强调，这种研究观点并未获得学术界的普遍接受。我有个前同事兼好朋友，他总是告诉博士生要写“以技术为导向的论文”。他认为，学生应该选择能够展示个人技能的课题，这样才能给其他学者留下深刻印象，并在职业生涯中取得成功。这位朋友并不是唯一一个在这一点上与我意见不一的人。许多声誉卓著的教员怂恿学生在论文中批评其他学者的研究成果，或敦促学生把研究重点放在只有学术界人士才感兴趣的技术问题上。

我自己写论文，从无意展示个人技能、批评其他论文，或做出方法论上的贡献，我也不鼓励自己的学生写这样的论文。我从不撰写单纯为了说明一种技术的论文，我的首要任务是研究有趣的问题。正是这些问题，决定了一个研究项目是否值得进行。当然，我总是尝试使用合适的方法来解决我正在研究的问题，如果我不同意其他学者的意见，我不会退缩，而且，我也会注意自己在方法上的改进能不能让别人有所借鉴。但我的论文（以及我学生的论文），其主要目的绝不是引发与其他学者的互动，而始终是为了阐明我正在研究的问题。最后一点涉及学生选择研究的课题的时间范围。除非要拿第二个博士学位，否则每个学生只撰写一篇博士论文。理想而言，这篇论文应该有助于她在未来的职业生涯中提高声誉。因此，在选择论文课题时，最好选择一个人们将来可能会关心的课题。虽说没法确切地知道人们在未来会关心什么主题，但很明显，有些课题的半衰期会比其他课题短得多。哪怕学生在校期间很多人都关心某个课题，但如果此后人们对这个课题不再感兴趣，那么这对她未来的职业生涯便没有太大的帮助。

举个例子，20世纪80年代我读博士的时候，人们对《1986年税收改革法案》很感兴趣。该法案大幅降低了企业和个人税率，提高了资本利得税率，是美国税法上有史以来最大的变化之一。这在当时极具争议，在某种程度上直到今天仍然如此。许多有关该税法的论文，发表于20世纪80年代，我姑且认为其中有一些论文写的是它对经济可能产生的影响。但是，今天的博士生把1986年看成“古代”，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当时尚未出生。我猜测，如今绝大多数经济学博士甚至都没有听说过《1986年税收改革法案》，自然也毫无兴趣花费宝贵的时间阅读那些推测其未来影响的旧论文了。今天大多数不以税收政策为专业研究方向的学者，很可能已经忘记了20世纪80年代的任何关于《1986年税收改革法案》的论文。

博士生“务必做的事”

(1)务必培养一项比较优势。它可以是一套独特的数据集、机构知识，或者一种计量经济学或建模技术。试着利用这项比较优势帮自己发展出“解决某类问题的最优秀学者”之声誉。

(2)务必努力把在一门课程中学到的观点应用到另一门课程中。通常，一个领域里的标准方法，也可有效地应用于其他领域。

(3)务必把你自己的经验和知识融入研究当中。有时，学生的背景可以让她在特定领域具备比较优势。

(4)务必尽可能地获取所有数据。不要把自己局限在手边的特定样本上。对不同类型的数据源要有想象力。有时，不寻常的数据可以引出最为有趣的项目。

(5)务必在跟教员打交道时积极、主动，有礼貌。请记住，他们想要帮助你，但他们自己也很忙。

(6)务必选择一个你欣赏其学识，也喜欢其本人的导师。再好的学者，如果你们相处得不好，你的生活也会很悲惨。

(7)每次与现任或潜在导师会面时，务必带上一些写好的东西。它无须完美，可以只有一段话。这么做的目的是让导师给出反馈。如果你已经做了一些分析或建模，提前发邮件给他，以便在见面时获得更详细的反馈。

(8)务必有策略地向导师分享草稿。如果你向导师提出了太多的请求，反馈质量就会下降。

(9)务必利用你能获得的资源，尤其是结识参加系列研讨会（不仅仅是你的院系开办的研讨会）的人的机会。

(10)务必尽早投入研究。你越早发现研究的意义，最终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11)务必尽早也尽量多地在每一场你受邀参加的小型甚至迷你“棕色纸袋”研讨会上发言。

(12)在跟学生、教员和行政管理人员打交道时，务必表现得专业。

(13)务必努力工作，非常努力地工作。但也要玩得开心。攻读博士学位的日子兴许会是你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第一点到第四点：构建研究计划

等到博士生准备撰写博士论文的时候，她在许多不同的科目上已经做得很好了。她掌握了大量的学科知识，（几乎）能解决考试中的任何问题。但是，在以经济学为导向的领域，没有人会把博士论文课题交到她手里。开始写论文可能是她博士课程里最难的部分。理想而言，这篇博士论文将变成一个研究计划，在她离开博士研究生院后延续很长时间，并将改变其他人对一个重要问题的思考方式。构思出一个可以转化为成功研究计划的论文课题，通常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不是所有青年学术工作者都有能力完成。选择一个博士论文课题，等于创建一个个人品牌，学术工作者将在整个学术生涯中因此而知名。

要想发展这样的个人品牌，没有什么神奇的公式。如果有的话，学术研究会比实际上容易得多。在第二章和第三章，我详细讨论了发展研究计划所涉及的问题，此处不再重复。但是，我的确有一些似乎与经济学（甚至所有社会科学）博士生特别相关的建议，将在这一部分稍作介绍。我的第一个建议与培养比较优势有关。博士生阶段的学生实际上有着大把的时间，虽说表面上看似不然。大多数学生会在担心考试、传教员八卦方面花掉惊人的大量时间，此外还以形形色色的方式虚度光阴。我读博士的时候，许多同学（包括我自己）总能找到时间沉迷于玩电脑游戏、打网球和垒球、参加波士顿交响乐团的音乐会、想方设法地去滑雪、学习民族舞，以及参加各种各样的其他活动。与此同时，我们大多数人在入学头几年仍然每学期要上四五门课，并参加许多研讨会，四年后毕业，日后拥有成功的职业生涯。关键是要花大量时间工作，高强度地工作。但是，花点时间做些其他事情并享受其中，这非常好，实际上还能提高工作效率。

学生应该尽量利用博士阶段的学习时间，尽量多地投资个人人力资本。对青年学术工作者来说，有价值的人力资本不仅包括学科知识，还包括课堂讲授范围之外，学生所在分支领域的大部分学者所共有的技术技能。在经济学中，有关经济制度的知识，以及有关分支领域的可用数据库，也是学者必须获得的重要人力资本。然而，多得惊人的学生在动手撰写博士论文时，缺乏所在领域的相关机构知识。这些学生经常无法提出最有趣的问题，从方法论的角度看，他们无法正确地处理问题，这最终导致其所做的研究不够有分量。博士生拥有自由时间，因此不管是技术技能还是机构知识，博士生都比教员更容易获得。教员们除了做研究之外，还要上课、参加教员会议、协助招聘，并承担许多其他的学术任务。如果一个研究项目需要提前投入大量时间，博士生实际上比教员更具优势。较为资深的学术工作者因耗时太长而不愿意承担的项目，如涉及数据工作或编程的项目，可以是博士论文课题的绝佳选择。

在这个行业中，在与我大致同时代的成熟的公司金融学者当中，少数最成功者在博士或年轻教员时期就在一个特定的分支领域获得了宝贵的人力资本。他们每个人都利用这一资本，撰写了一系列至今仍是其所在领域最重要的论文。比如，我的前同事凯文·墨菲(Kevin Murphy)在高管薪酬成为一个普遍的研究领域之前就围绕它撰写了博士论文，他的早期工作多年来为该领域文献奠定了基调。杰伊·里特(Jay Ritter)对关于首次公开募股的文献也产生了类似的影响。凯文·墨菲和杰伊·里特在攻读博士期间之所以能够写出这些重要的论文，是因为他们成了各自专业领域的制度特征专家，并收集了最优可用数据库。这种模式，即在博士生阶段通过对特定市场的制度、数据和经济学的深入了解来获得竞争优势，不仅适用于公司金融领域，还是在大多数其他领域取得成功的秘诀。博士生相较于教员的另一项优势是，他们可以学习到许多不同学科的最新课程。相比之下，教员奋力跟进自己领域的发展，但没法指望深入了解其他领域的发展。将一个领域常用的方法应用到另一个领域，是博士生对文献做出贡献的一种有效方式。

在成为公众人物之前，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就遵循了这种模式，将一个领域的进展应用到另一个领域，为自己的早期工作铺垫基础。他将在产业组织中流行的按规模报酬递增的思想应用到国际贸易中，从而发展了“新贸易理论”。这一努力的结果是掀起了一场在国际贸易领域的革命，最终让克鲁格曼获得诺贝尔奖。在我所从事的公司金融领域，近年来大部分研究进展都源于学术工作者对识别问题的重视程度大大提高，既采用简化形式，又采用结构性方法。许多简化形式的方法是约书亚·安格瑞斯特(JoshuaAngrist)和其他劳动经济学家推广的，而产业组织经济学家如阿里尔·帕克斯(Ariel Pakes)则唤起了学界对结构性方法的兴趣。在公司金融研究中，识别就像在劳动组织和产业组织中一样，是个严肃的问题。因此，不足为奇的是，在后两个领域应用的流行方法，在公司金融领域也取得了进展。

我总是鼓励学生尝试将各自的背景和知识应用到研究中。所有的学生都带着自己的经验、知识和技能进入博士研究生院，这些东西可以为他们的研究提供竞争优势。一些人能从独特的技术能力中获得竞争优势，而另一些人则从其机构知识中受益。举一个机构知识特别有用的例子，我从前有个学生在就读博士之前为高盛(GoldmanSachs)工作，并成为导致2008年金融危机的“结构性产品”的专家。他就这一课题撰写了一篇优秀博士论文，事实证明，这篇博士论文为他开启了一段极为成功的职业生涯。

学生还应该考虑是否有可能使用非标准数据来源。有时，对重要问题的最好见解来自不同类型的数据，而不是特定分支领域的标准数据。劳动经济学领域一些有影响力的论文利用独特的数据来源，得出了一些似乎是职场歧视明确证据的有趣发现。克劳迪娅·戈尔丁(Claudia Goldin)和塞塞莉亚·劳斯(Cecelia Rouse)研究了交响乐团招聘过程中“盲选”的影响。两人发现，盲选时会比评委能看到谁在表演时选中更多的女性，这一发现有力地表明，在引入盲选前，性别歧视是招聘决策的一个因素。玛丽安娜·伯特兰(MarianneBertrand)和塞德希尔·穆来纳森(Sendhil Mullanaithan)使用典型的白人名字［如埃米丽(Emily)、格雷格(Greg)］等或非裔名字［如拉基沙(Lakisha)、贾迈勒(Jamal)等］发送假简历，创建了自己的数据库。他们发现，名字听起来像白人名字的简历比非裔名字的简历更容易接到回复电话。因为简历在其他方面基本相同，所以这种结果明显的含义是，招聘公司会根据申请人族裔的不同来对待求职申请。

第五点到第八点：与教员的互动

博士生与所在领域的教员之间关系的好坏，是决定前者成功与否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博士生应该如何培养与教员的良好关系？有什么学生应该考虑做的具体的事情吗？博士生与教员之间的关系，与本科生或硕士生与教员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不同？

人们兴许以为，博士生当然应该努力与教员建立关系。但有时，学生并未付出这份努力。不少学生一辈子都多多少少靠着自己，上课时全神贯注，课后自学资料、完成作业，在班上做得很好。这些学生自然认为，同样的方法放到博士课程上也很有效。问题是，通常事实并非如此。

博士生的目标是成为一名严肃学者，一般来说，这只有通过与教员建立学徒式关系才能实现。如果学生不与教员建立良好的关系，不经常与之交谈，恐怕就很成问题。这些学生说不定会漫无目的地从一个课题飘荡到另一个课题，始终找不到一个能对文献产生影响的课题。大多数情况下，难以对文献做出贡献的学生，恰恰就是那些不曾花很多时间与教员交谈的学生。为与教员建立良好的关系，在跟教员接触时，学生应该积极主动，同时保持礼貌。学生应该不时地现身提醒教员，自己有意研究某个特定领域。学生应该在参加相关研讨会之前阅读论文，并在研讨会期间提出好问题。此外，他们应该确保从事相关工作的教员知道自己的研究，并经常与之讨论。教员总是喜欢博士生充满想法、对所研究的课题怀有真正的兴趣。

在联系资深学术工作者之前，学生最好是快速熟悉其相关研究。比如，学术工作者先前发表的论文里说不定已经详细回答了关于数据的问题。如果学生在接触教员之前不去阅读他们的相关论文，那就是在浪费教员的时间。学生还应该从事高质量的研究助理工作，在教员中建立良好的声誉。如果博士项目不要求学生负责研究助理工作，学生可以自愿为教员帮忙。我从前的一个学生告诉我，她当上教员后，花了很多时间帮助两名学生，他们自愿协助她的教学（有偿）和研究（几乎无偿）。大多数教员都很喜欢帮助博士生，并珍惜与学生之间的师生关系。然而，教员通常很忙，而且还有其他学生乐意与之互动。除非学生多加努力，否则她可能无法了解自己有意与其共事的教员。

论文导师对博士生来说，她选择的论文导师几乎和她的论文课题同等重要。每名博士生都有一名到两名教员担任导师，正式负责学生的学习进度。理想而言，导师会在博士生撰写论文的过程中给予指导，帮助她在就业市场上寻找方向，成为她的朋友和她职业生涯中的宝贵资源。在自然科学领域，学生通常在课程开始时就与一个特定的导师挂钩，因为导师将为学生提供资金。然而，在经济学及其相关领域，通常在博士学业的第二年，学生才可以选择任何自己想要的导师。博士生应该怎样做出这个决定呢？

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学生通常会强烈地意识到自己想要哪位教授担任自己的导师。对特定分支领域感兴趣的学生在报考该特定博士项目时，大多希望与该领域的专家一起工作。有时这种方法效果很好，但不总是如此。学生兴许未能给这位教授留下好印象，又或者，教授担任了系主任、转到了另一所大学，甚至离开学术界进入了私营公司或政府部门。学生也有可能沉迷于一个不同的领域，并意识到自己并非真正对她想要投身的领域感兴趣。因此，我总是建议学生去尝试与若干潜在论文导师一起参加项目，这些导师都是来自不同研究领域的专家。不管学生认为自己对哪个领域的研究感兴趣，还是有意跟某位教授合作，她都应该尽量了解自己所在院系开办授课的所有分支领域，若有可能，还应了解所有的教员。很多时候，学生会发现吸引自己就读博士生的工作已经不再处于前沿地位，甚至不处于一个目前正有重要工作在开展的领域。

学生刚开始攻读博士学位时，往往不太了解一个重要因素，即潜在导师的性格，以及该教授指导学生撰写论文的方式。有些教员很热情，喜欢和学生交往，而有些教员很冷漠，倾向于保持距离。有些教员在研究项目的每个阶段都花很多时间与学生交谈，而有些教员在学生完成草稿之前不想与学生交谈太多。有些教员喜欢和技术能力强的学生一起工作，而有些人更关心创造力而非技术能力。教员提供指导建议的方式的差异，有可能会对博士生与特定导师的往来接触产生重大影响。学生应该努力寻找一个在从事的研究类型和指导建议风格方面都与自己相契合的教员。导师与学生将维持一段长期的指导与被指导的关系，这段关系富有成效，对博士生的职业生涯（及心理健康）来说极其重要。

选择导师时，所谓的“学术政治”往往是学生们过分担心的一件事。一些学生认为，选择系里最有名的教授，或是自己认为人脉最广的教授，对他们毕业后找到好工作极有帮助。诚然，最著名的教员往往是系里较为优秀的学术工作者，很可能也是担任导师的良好人选，但不一定总是这样。有时，有名的教授很忙，不愿意花很多时间帮助学生；也可能他的方式方法让学生不舒服；还有可能，选他当导师的学生太多，他无法给予每个人足够的关注。碰到上述任何一种情况，换个导师人选说不定能让学生写出更好的博士论文，并在撰写论文期间更开心。归根结底，唯一真正影响学生职业生涯的是博士论文的质量。因此，学生应该选择一个她认为可以帮助自己写出最优秀博士论文的导师。就这么简单。其他事情都应该是次要的。如果学生让自己的选择尽量保持简单，挑选了最能帮助自己的导师，几年后他们通常对当初的选择最为满意。学生选好导师之后，真正的乐趣就开始了。是的，读博士很好玩！研究就是发现有关这个世界的某种新东西，接着向自己，再向全世界证明它。如果你具备学术工作者的基因，这个过程将让你振奋。

导师的作用是指导学生完成论文的写作过程。学生应该有策略地对待这段关系，最大限度地获得导师为论文增加的价值。学生最好是定期经常与导师见面，保持双方的联系。我在担任博士生的主要导师时，喜欢经常与学生见面，一般是每隔一两个星期见一次，经常跟学生开展非正式的讨论。不过，其他教员的风格与我不同，他们不喜欢见得这么频繁。在和导师见面之前，学生最好准备一些书面资料，以便集中讨论。如果学生写的东西很短，那么她在会面时带上它即可。但如果内容比较长，需要导师花些时间消化，学生就应该提前把它发给导师，好让导师有空阅读并斟酌。博士生不应浪费导师的时间。有些学生每隔几天就会给导师看新论文的草稿。这些论文通常未经过仔细思考，存在学生本应觉察到的问题。学生应该明白教授的时间和精力有限，她需要思考怎样高效利用导师的注意力。除了给导师看草稿，如果学生向导师提出的问题让人厌烦，那么导师回答的质量也会下降。不妨先征求博士生朋友的意见，再去找教授，如果学生的设想很多，她希望剔除不太有把握的设想，那么这么做尤为合适。

第九点到第十三点：做个成功的博士生

学生在博士阶段的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要看她攻读博士的态度和生活方式如何。没有任何博士项目是完美的，每个博士项目中都充斥着颇多怨言。无论质量控制部门付出了多大努力，总有一些课程被教得很糟糕。部分院系对某些领域的重视程度高于其他领域，如果有学生对被忽视的领域感兴趣，这就会是个问题。实习常常令人失望。教员的研究往往有些落伍，他们有时对博士生关心不够，还经常彼此争吵。博士生抱怨的事情数不胜数。然而，最成功的学生往往是那些能够忽略项目缺陷、充分利用现有资源的学生。大多数大学都有自己的优势领域，不管学生想专攻什么方向，都应该学习大学的优势领域。比如，如果学院中有很强的计量经济学家，那么学生应该选修一些额外的计量经济学课程；如果学院擅长理论，那么她应该多上理论课；如果她的大学有一家开展经济学实验的实验室，学生应该学习一些实验经济学。此外，如果这所大学有强大的法学院、会计学系或统计学系，学生不妨从这些领域和经济学之间的互补关系着手，考虑研究议题。

除了学校提供的资源之外，学生还应努力利用自己能够接触到的其他资源。大多数领域都有在其中开展工作的从业者和政府官员，有时，他们可以帮助学生了解市场的制度细节，提供有用的数据。非学术工作者常常乐于帮助聪明的博士生，但许多学生却并未努力去结识此类人士。如果有博士生感兴趣的相关领域的从业者到校园为工商管理硕士生和本科生做讲演，只要有机会，博士生就应参加，并向讲演者做自我介绍。博士生应该阅读报纸、网站和杂志，寻找与自己研究相关的资料，不要羞于给有可能帮助其工作但素不相识的人打电话。每一名学生都拥有可能对撰写博士论文起到帮助作用的经历、技能和人际关系。实际上，有时一名学生的背景中可能有着能对另一名学生的研究起到帮助作用的东西。举例来说，我的求职论文是一项关于公司治理的经验研究，它并不基于公开的数据库。相反，该论文使用的董事会相关数据，是我的同学吉姆·达纳(Jim Dana)在本科期间手工收集的。吉姆和他的合著者友好地向我进行了分享。如果我不认识吉姆，或是如果他和合著者不那么慷慨，那么我的职业生涯说不定会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

在动手撰写博士论文之前，我已经做了一段时间的研究，这对我也颇有帮助。本科期间，我为不少经济学、金融学和数学领域的教员担任过助教和合著者。读博士的头几年，我写了几篇相当不错的关于税收的论文（我本应该发表，但很遗憾，我没这么做）。因此，到我开始撰写博士论文的时候，我对学术研究的过程至少算是有了一点了解。我鼓励所有学生尽早参与研究。研究这项技能有着陡峭的学习曲线，学生早期参与的研究越多，写论文时，在曲线上的位置就越高。此外，要是学生的早期作品能够发表，对她找工作也是一大利好。就算她的研究没有发表，她也会了解到在特定领域工作所需的文献、数据和模型的细节。更重要的是，她将开始理解学术研究有多么令人沮丧，然而最终仍将收获回报。当她动手撰写博士论文时，这样的经历将无比宝贵。

一旦学生开始自己搞研究，就应该努力尽量多地展示它。可供博士生展示个人研究成果的地方有很多，大多数院系都会定期举办正式和非正式的研讨会。此外，学生有时可以在课堂上进行展示，也可以自行组织迷你“棕色纸袋”研讨会，向彼此展示自己的工作。学生的展示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得到改善，其中的原因有很多。首先，在展示过程中，学生会听到他人就其分析提出尖锐的问题，进而在修改论文时解决这些问题。其次，通过练习，学生会找到展示某项具体工作的最佳方式。再次，学生展示得越多，就越能自在地和一群人探讨自己的工作。他们能更好地回答以前没听过的问题，并且就算他们希望给教员留下深刻印象，但要是教员不喜欢他们的工作，他们也不会感到惊恐。发表研究报告可能很困难、压力重重，但尽可能多地练习，有助于学生培养在学术界（或其他地方）取得成功所需的必备技能。

博士研究生院的阶段是当学生和做教员之间的过渡期。随着课程的推进，学生应努力让自己的行为更像一名教职人员。等她逐渐投身到本科教学工作时，她应该意识到，她将和教员一样遵守相同的职业行为准则。比如，博士生在本科生面前应该表现得很专业，并且应该特别注意她与所教学生的个人关系是否适度。博士研究生甚至应该多考虑一下自己的穿着。如果他们想让教员认为自己是可以向其他大学的朋友推荐的同辈，那么，尤其是在学术会议这样的公共活动，穿得像位教授不会有什么坏处。过渡期间，学会把教员视为同辈是重要一环。直呼教员的名字，是最简单的第一步。更为重要的是，学生应调整与教员互动的方式。一些学生认为，跟教授说话时最好的策略是即使自己并不认同，也对教授认同的一切点头称是。但是，学术界的核心是围绕思想反复交流。教员会对不时与自己意见相左的学生留下最为深刻的印象，因为正是这些分歧帮助教员和学生磨砺自己的观点。

成功的博士生工作极其努力，通常比其一生中的此前任何时候都更努力。任何攻读博士学位的学生都应该怀有如下预期：读博不是件容易事，自己会努力跟上工作量。我读博士的时候有个原则：除非有更好的事情要做，否则我每天晚上、每个周末都去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工作。我所有曾经每晚去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工作的朋友在事业上都非常成功，一些人还成了我这一代里最顶尖的经济学家。但是，博士研究生阶段也是很有意思的。回想起来，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我师从著名学者，学到了许多迷人的思想，遇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同学生。我喜欢听高层次的辩论，探讨学术观点及其在现实世界中的实施。尽管工作量很大，我仍然不缺时间享受大学之外的生活。如果你打定主意去研究生院攻读博士，你将有望拥有一段紧张但最终会有回馈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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