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回顾 | 少子老龄化背景下家庭变迁、问题及对策研究——2024年中国社会学年会家庭社会学分论坛会议综述

2024年7月6日至7日，由中国社会学会家庭社会学专业委员会、哈尔滨工程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院、上海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学海》编辑部、《当代青年研究》编辑部联合主办的中国社会学会2024年学术年会“少子老龄化背景下家庭变迁、问题及对策研究”分论坛在哈尔滨工程大学召开。本次论坛围绕家庭形式、关系、功能等方面的变化，聚焦“婚姻、养育与家庭关系”、“少子老龄化背景下的家庭功能与行为变迁”、“新发展阶段的家庭构建和亲子关系”等议题，就中国家庭面临的新形势和挑战展开了深入的讨论。累计近100名来自全国各地高校及科研院所的师生参与了此次论坛。

主题发言由上海社科院社会学所张亮副研究员主持，发言专家围绕婚恋行为、社区冲突与家庭观念、育儿分工、初婚年龄与婚姻稳定性等议题进行分享。

南开大学教授吴帆讨论了当代年轻人的婚恋模式，重点关注只恋不婚者。研究采用扎根理论三级编码方法，通过分析访谈文本和播客材料，发现当代部分年轻人选择只恋爱不结婚的六类逻辑：情感自由、最优选择、自我本位、风险规避、婚育规范解构及关系建构。同时，决策模式存在着“理性-主动-长期/短期”、“理性-被动-长期/短期”、“感性-主动-长期/短期”以及“感性-被动-长期/短期”八种模式。上海大学副教授吴真通过描述和讨论一场社区冲突，探讨冲突双方对“家”的不同理解，及其导致的行动分歧和理念争执。研究发现，社区管理方将“家”视为概念化和抽象化的“宏大叙事”，用于整合现代社区，而业主方则将“家”视为实体化和多元化的“私人空间”及个体权利的体现。中国社科院社会学所吴小英研究员对上述研究者的主题发言进行了评议。吴小英研究员充分肯定了两位老师的研究工作及选题意义，婚姻和家庭需要讨论，国家治理也离不开家庭。并建议只恋不婚作为一种流动的状态是否可以有更好的呈现方法，而吴真老师社区研究的“大家庭”、“小家庭”的界定需要更加清晰。

北京大学张春泥副教授关注中国双亲家庭育儿分工模式及其对子女发展的影响。基于全国62所公立学校的调查数据，发现母亲包揽型最多，父母合作型次之，父亲包揽型最少。父母合作型更有助于儿童学业表现和课外生活。北京大学博士生杨婷基于社会时钟理论，利用2020年中国人口普查数据建立初婚年龄时间表，并结合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发现男性初婚年龄越偏离当时普遍结婚年龄，婚姻越不稳定，女性中略早结婚者婚姻不稳定性较强。上海社科院社会学所刘汶蓉研究员对上述两篇文章进行点评。刘汶蓉首先对论文工作给予了高度肯定。然后分别对两篇文章从数据结论、变量设计、文章假设以及结果解释提出改进意见。

第二单元由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院罗艳副教授主持，六位发言人围绕母职、养育以及不同情境下的家庭关系展开研究。

华东师范大学教授卿石松利用2020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数据，通过二元Probit和多层次混合效应模型，展示了性别角色观念对女性劳动参与的多重影响。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张丽萍在总结中国人口年龄别未婚比例变动特征的基础上，通过人口普查数据分析中国人口初婚机会窗口及终身未婚问题。南京大学副教授许琪使用交叉滞后模型分性别对收入和家务之间的双向因果关系进行了研究，揭示了公共领域的性别收入差距和私人领域的家务劳动分工不平等的传导机制。

南开大学吴帆教授对上述三篇文章进行评议。对初婚机会窗口的研究对可能产生的生育影响具有启发性。性别观念角色话题新颖，尤其从个体、家庭和区域三个方面切入对女性劳动参与的影响，可以进一步厘清概念、进行提炼。对于家务和收入的双向因果研究需要进一步的理论探索。

上海交通大学副教授沈洋、研究生程宬通过半结构式访谈，基于上海市与浙北地区十二例随母姓的案例，分析了随母姓动因的复杂性和丰富性。上海大学硕士生张鹭凤关注两头婚的历史演进，“一家”、“两家”强调契约关系和界限划，而不少实践者开始去规则化和标签化，注重情感纽带的维系以“再一家”。华东师范大学博士生范慧华通过考察上海城市新移民家庭的代际合作育儿现象，以祖辈的流动叙事为切入点，分析此类家庭在育儿中的家庭实践。中国社会科学院马春华副研究员对上述三篇文章提出建议指导。马春华老师指出，上述三篇文章很大程度上可能受到当地的特定的社会观念和文化影响。需要从规范性上改进，加强对质性材料的总结，提炼出明确的框架。

第三单元由南京大学吴愈晓教授主持，七位发言人围绕少子老龄化背景下的家庭功能与行为变迁展开汇报。

中央财经大学教授孙薇薇、研究生孟思结合中国特殊的文化背景，将家庭纳入“我”的边界，从知情、决策、后事三方面研究在家庭影响下老年患者的自主性如何呈现、患者与家庭能够实现和谐一致的原因。上海交通大学副教授杨帆分析城镇化背景下认知症老人的家庭照护负担及应对策略，利用四川省X区2019-2021年的访谈数据，基于家庭韧性理论探讨照护行为和能力边界，揭示城镇化对家庭照护劳动分配和照护资源可持续性的影响。南京师范大学博士生周恬恬研究“全职儿女”所体现的代际关系多元流变，通过整合“个体化”和“一体化”路径，探讨“报与惠”、“恩与情”、“亲与孝”三对伦理概念。复旦大学研究生向喆关注县城经济资本较充裕的家庭通过送孩子到城市就读培养其为“自我经纪人”，而非简单采取“自然养育”。结合多重资本理论和“亲职实践”三重维度，研究总结“自我经纪人”类型，揭示家庭在代际传递中优化教养模式。复旦大学沈奕斐副教授对以上四篇文章进行点评。沈奕斐老师首先强调做研究要有理论，继而讨论量化研究和质性研究的行文模式。针对讲故事要有逻辑，沈奕斐老师列举了许多例子，并针对四篇文章的研究问题分别提出改进意见，让与会老师和同学深受启发。

西安交通大学博士生孙贝贝采用事件史分析方法，从科技加速、社会加速和生活加速三个维度探讨个体生活方式和观念变化对西部农村青年初婚行为的影响。华中科技大学博士生葛晨璐利用2019年中国社会状况综合调查数据，探究体制内就业对生育行为的影响机制。体制内工作者因政策规定和“少生文化”生育子女更少，但更高的社会公平感有积极影响。在父子两代视角下，父代就业影响子代兄弟姐妹数和理想子女数，进而影响实际生育数。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硕士生方格格利用2008-2018年中国老年健康影响因素调查数据，分析离婚对老年人死亡风险的影响。上海大学计迎春教授对上述三篇文章进行评议。计迎春老师从如何做好定量研究出发，探讨了从操作层面回归到理论对话，落实到研究脉络和框架上。

第四单元由《学海》杂志主编毕素华主持。共有六位发言人围绕新发展阶段的家庭构建和亲子关系进行了分享。

南京财经大学讲师段永杰探讨数字媒介在重组家庭中的影响，通过配对访谈法，分析发现数字媒介作为沟通渠道和表达空间，帮助克服传播角色缺位和传播隔阂等挑战，促进情感交流和理解，实现传播模式的双向互构，维持家庭传播的动态平衡与和谐关系。成都大学讲师杨兴鑫通过案例比较分析，构建了一个代际关系类型分化模型，揭示父母家庭观念和资源基础是关键因素。哈尔滨工程大学本科生王鹤璐报告了全面二胎政策带来大龄二孩家庭的同胞关系新特点。基于16个家庭的访谈发现家庭环境影响同胞关系，父母冲突既可能削弱亲密也可能促使兄弟姐妹结成同盟。北京师范大学肖索未副教授对以上三篇文章进行评议和指导。家庭关系在新的社会环境中出现了新变化。传播学的概念可以借鉴到社会学中，但社会学从社会学来看，自我的边界究竟在哪里？重组家庭中角色对关系的影响可以进一步研究。而二孩家庭的同胞关系可以挖掘父母关系的影响。最后对于代际关系的类型化分类需要考虑其依据和意义。

华中科技大学博士生杨祖丽研究中国家庭观念如何影响育宠和育儿模式的一致性。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博士生项江南从女性个体本位出发，重新探讨“做自己还是做母亲”的母职悖论。北京大学社会学系硕士生董珂含通过对皖北苏村的60-80后女性的口述史研究发现，计划生育促使她们减少生育，选择外出打工。然而，面对照料责任、土地问题和子女教育，她们不得不面对回流的挑战。家庭既是她们前行的动力，也是她们探索的阻力。上海大学吴真副教授评议上述三篇文章。对于多物种家庭的研究，吴真老师提出要加强研究宠物的社会学意义，以及对宏大概念的把握。对于母职悖论下的主体性实践这篇研究需要抓实理论，抓住核心问题。最后吴真老师又强调对过渡的个体化应该回到结构和制度上，进行深入书写。

首尔大学博士生陆茜，北京大学乔澄宇、张绮妍、王佳慧，安徽工业大学副教授施磊磊，浙江外国语学院讲师吴昊，内蒙古科技大学副教授乌静，韩国庆北大学博士生吴笑天六位书面发言者的文章主要围绕家庭政策、农村养老、婚姻市场、儿童抚育、家庭关系和农民工家庭展开。上海交通大学杨帆副教授和华中科技大学郑丹丹教授进行了集中评议。

本文作者：黄俪馨

（哈尔滨工程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