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因律师忘记提醒当事人交纳5元诉讼费,导致案件被法院按撤诉处理,最终律师被判赔140多万元的案件,牵动了每个律师的心。
此前,还有一个案件,律师事务所收取90万律师费,最后退费加赔偿共计近1000万。去年,浙江的一位女律师因代理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案件,在法院外被袭击致头部受伤。
至于因辩护或帮助当事人维权而被送进监狱的律师,数量就更多了!自由、生命、健康、爱情等,似乎对这个职业都不太友好。在如此高风险的职业环境下,再以低价卷入竞争,确实不符合市场逻辑。高风险必然对应高收益,而律师这一职业,除了早期的老律师外,至少也是本科毕业生,且学历通常不低。在这样的背景下,仍以低价争夺市场,不是在贬低自己,又是什么呢?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个优秀的律师,且不说专业水平如何,至少应当勤勉尽责。而勤勉尽责,并非外人所想的那样,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完成的。
首先,接手一个案子后,律师对事实的了解程度,决定了能否在起诉状、答辩状、庭审等环节中准确呈现关键事实。以一个常见的民间借贷案为例,当事人几年的银行流水和聊天记录可能多达数百页,律师需要在这些繁杂的信息中提炼出关键事实。这绝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我曾尝试用GPT帮忙提取信息,但目前GPT在处理大规模数据时的算力仍有很大不足,信息一旦增多,结果往往混乱,根本无法使用,最终还是只能人工逐页逐条审阅,既不能遗漏,也不能看错。有些案件还需要查看监控视频,几小时的监控录像都要仔细查看,以期发现与公诉人或对方当事人不一致的证据。长时间的工作让眼睛难以承受。表面上看,这似乎是谁都能做的事,但没有专业能力的人,无法判断一句话或一个动作所代表的法律意义。孤证不是证据,只有梳理并提炼所有信息,才能找到支持己方立场或反驳对方的有效证据。
其次,没有哪个案件是可以直接套用法律条文得出结论的。一个律师办理案件,需要查找大量的类案,分析司法实践中法官的裁判思路,甚至要查阅负责案件的法官以前的判决记录。这种信息的检索和分析工作,也绝非易事。有人可能会说,我国是成文法国家,不是判例法国家,为什么要查找判例?事实上,虽然理论如此,但法官的职责也是确保法律的正确适用。四年前,佛山法院审理的一起酒后无证驾驶摩托车案,今年在法律圈内广泛传播,原因在于相似情形在全国大多数地区都会判有罪。
再次,一个好的律师必须具备优秀的职业品质,尤其是责任心。而责任心往往需要专注,而专注又会影响其他盈利手段。此外,根据规定,律师是不能兼职的!如果律师费不足以维持生计,他们还能维持下去吗?
最后,定位问题!法律服务也是一种商品,也需要合理定位。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物美价廉的东西长期来看并不多见。价值和价格是高度相关的。如果当事人觉得自己的案件很重要,却又指望用极低的费用获得高度重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而对律师而言,如果在客户眼中,他们的服务如同大排档或苍蝇馆子,那未来想进入高端市场时,别人是否会觉得不合适?星巴克一杯咖啡37元,瑞幸一杯领完券9.9元,两者都能盈利,关键看你想吸引哪类客户。
各行各业的竞争都很激烈,但卷到极致,最终还是会回归到价值本身。像香港、新加坡的律师,都是按时间收费的,这就很公平,出卖的是时间和智慧,当事人也不会觉得律师只是“动动嘴皮子”就拿到了钱。再者,前面也提到了,律师这一职业风险如此之大,为什么不能多收费呢?
别贱卖自己,是自我尊重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