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春雨漫评隋唐（八十二）秦王出镇洛阳 胎死腹中的计划
文摘
历史
2024-11-22 07:20
山西
太子、亲王势如水火，而且都呆在帝国都城，一直明争暗斗的无休无止，一个擦枪走火，就是有可能让局势失控的。李渊就想让李世民坐镇洛阳。并且许诺李世民说，你到了洛阳后，整个关东地区都由你负责，允许你设置天子的旌旗；一切仿效从前梁孝王的先例。《资治通鉴》：因谓世民曰：“...........观汝兄弟似不相容，同处京邑，必有纷竞，当遣汝还行台，居洛阳，自陕以东皆主之。仍命汝建天子旌旗，如汉梁孝王故事。”按传统史书的说法，自然是因为李世民神功无敌、功勋盖世，既然不能让李世民当太子，就只能这样酬谢李世民了。隋文帝时代，隋文帝让汉王杨谅坐镇晋阳，授予汉王杨谅的权限是：东至沧海、南到黄河、西至函谷关五十二州全归他管；不用请示皇帝，就可以做出重大决策；如果你认为可以，就可以超越法律法规的限制。《隋书·卷四十五·列传第十》：十七年，出为并州总管，上幸温汤而送之。自山以东，至于沧海，南拒黄河，五十二州尽隶焉。特许以便宜，不拘律令。李渊计划授予李世民的权限，看起来非常大，实际上与隋文帝授予汉王杨谅的权力，没有什么本质差别，关东地区你说了算。但是汉王杨谅，被上位的太子杨广清理出局了，所以谁都知道，汉王杨谅拥有如此巨大的权力，仅仅因为他是隋文帝的嫡子。从前的梁孝王，之所以拥有那样大的权力，也主要因为他是汉景帝的同母弟罢了。《史记·卷五十八·梁孝王世家第二十八》：明年，汉立太子。其後梁最亲，有功，又为大国，居天下膏腴地。地北界泰山，西至高阳，四十馀城，皆多大县。梁孝王失败了，所以说起大汉帝国平定七国之乱时，通常总会提到周亚夫，并且说梁孝王在此期间，一直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渊让李世民出镇洛阳，让他比照这个梁孝王，真能证明他从前功高盖世、无以酬谢吗？显然是不能的！如果李世民出镇洛阳之后，被李建成清理出局，他的历史形象，恐怕就和这个梁孝王没有多大区别了，甚至比梁孝王更不堪。如果梁孝王取得了胜利，大汉帝国可以平定七国之乱的主要功臣，肯定就是梁孝王（汉孝帝？）；史书肯定会说，如果没有汉孝帝，大汉帝国就无法平定七国之乱了。要知道，梁孝王虽然失败了，但是在说到七国之乱时，《史记·梁孝王世家》里也有另一种版本，七国之乱可以平定，就是因为有梁孝王的存在。《史记·卷五十八·梁孝王世家第二十八》：其春，吴楚齐赵七国反。吴楚先击梁棘壁，杀数万人。梁孝王城守睢阳，而使韩安国、张羽等为大将军，以距吴楚。吴楚以梁为限，不敢过而西，与太尉亚夫等相距三月。吴楚破，而梁所破杀虏略与汉中分。太阳底下没有新鲜的事物，在类似的客观背景下，大家玩来玩去，也就是那么点玩法。并不是因为出了一个神功无敌的、功勋盖世的李世民，所以才整出了这么个新鲜的玩法。
隋文帝杨坚也好，唐高祖李渊也好，为什么要让一个强势亲王，拥有这样惊人的，甚至是随时会引发帝国分裂的权力呢？
显然是因为太子亲王并重的权力格局，在当时，是不得已的选择。让太子、强势亲王扎堆在中央政府明争暗斗，自然非常危险；让太子坐镇中央政府、强势亲王坐镇地方呢，其实也是非常危险的。但危险归危险，那个时代的皇帝，却没有太多的选择，只能在两个烂苹果里面，挑一个他们认为好一些的苹果。隋文帝杨坚让汉王杨谅出镇并州，拥有关东地区全权，结果就是杨坚一死，帝国发生了大规模的内战。所以，当李渊让秦王李世民出镇洛阳时，大家都是本能的表示反对。因为这种玩法，皇帝百年之后，帝国肯定会发生大规模的内战；甚至皇帝在有生之年，也可能看到帝国发生这种大规模的内战。因为李世民现在的势力已根深蒂固了，您让他坐镇洛阳，全权负责关东地区，您觉得，时间久了，中央政府还能号令动他吗？因为李渊这种玩法，大有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劲头。我活着，以你们兄弟三个构建起来的平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至于我死后，你们兄弟几个狼吃了狈，还是狈吃了狼，就看你们的道行了。隋文帝让汉王杨谅坐镇晋阳，负责关东地区全权；结果呢，隋文帝一死，汉王杨谅就起兵与太子杨广争夺皇位。现在唐高祖让李世民坐镇洛阳，负责关东地区全权。李渊死后，你说李世民会怎么做呢？到时，肯定是坐镇长安的太子李建成、坐镇洛阳的秦王李世民火并一场，谁厉害谁坐头把金交椅。如果剧情真的这样发展，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因为肉烂在锅里，肥水也没有流到别人田里了。但坐镇长安的太子李建成、坐镇洛阳的李世民火并起来，有可能是打得两败俱伤，最后让外人捡了现成便宜；到时候，大唐帝国也就是二世乃亡了。如果是这样，也未必多可怕，更可怕的还在于，如果坐镇长安的李建成、坐镇洛阳的李世民，为了取得这场决战的胜利，都争相讨好突厥人，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太子李建成作为帝国的合法继承人，他自然不希望帝国这样布局，因为这会让他以后爬上皇位，充满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因为说一千道一万，李世民坐镇洛阳，就等于被清理出了中央政府决策圈。现在，皇帝承诺你在关东地区享有巨大的权力，但是以后呢？如果皇帝感觉你的权力，会威胁帝国的统一与稳定，自然会想办法削弱你的权力，到时候你就有可能进退失据了。因为说一千道一万，皇帝不会过分纵容地方势力膨胀的，因为地方势力过分膨胀，就意味着帝国有可能分裂，所以一个强势亲王离开中央政府，很容易处于被动的。李世民自然会以不想离开父亲身边为由，而拒绝出镇洛阳的方案。既然太子李建成不愿意接受这套方案；秦王李世民也不愿意接受这套方案，文武重臣也不愿意接受这套方案，李渊的这个计划，就无疾而终了。虽然说这个方案无疾而终了，但是太子、秦王相争的局面，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相反还愈演愈烈了。看到两个儿子一副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样子，李渊难免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那就是，骨肉相残的宿命轮回，前人难以逃过，现在，还要在李氏皇族上演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