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谁？
情感
2024-09-09 10:58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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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tter【奥地利】| 图
老周 | 文
今天，是你陪着老周的第1663天！
一位合肥的朋友，应该是个“明迷”，他对明朝特别感兴趣，他说——明朝太可惜了，刚从一个异族手里解放出来，好不容易混了200多年，结果又沦入另一个异族之手……汉人士大夫的民族自尊心，大受打击，如果要追究责任，该怪谁？
喜欢明史的人，不少。在我看来，可能是因为——明朝是社会底层建立的，又是被社会底层推翻的。按宿命论来说，这叫——一报还一报。当然，这，也正契合了社会底层大众的梦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怪——八股？
明朝的“八股取士”，说是代圣贤立言，其实不过是抄来抄去、搬运敷衍，让人按标准说话，不乱说话，重形式轻内容，那些才智之士，甚至把一生都消磨在无用的八股上，学风大坏，导致江山易姓，国家沦亡。你看，后来的清人笔记上说，明亡之后，有人在大明门上贴了一张大红纸，上书——奉送大明江山一座。落款——八股朋友同具。而，在那个恨死了满人的明遗民——吕留良的笔下，就变成了一张礼单，上书——谨具大明江山一座，崇祯夫妇两口，奉申贽敬。落款——晚生八股顿首。怪——士风？
明朝，改理学为心学，而且越谈越玄，学风浮躁虚空。士大夫们，对于经世致用之学，也不好好研究了，平时袖手谈心性，国家危难，书生百无一用，临难一死报君王。你看，明末清初的文人笔记里，就记录了不少迂腐书生的“英雄事迹”。据说，李自成打进北京城时，一位书生大义凛然，不仅不躲，还迎上去跟闯王——谈大义，人家忙着当皇帝，哪有闲工夫听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还怒了——我以大义教你，你居然要杀我，真是个贼呀！结果——则贼怒了，他脑袋掉了。还有，张献忠攻打洪县城，城里的人能逃的都逃了，有一老儒，登上城墙，对着下面黑压压的攻城部队，厉声大骂——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尔等率众攻城，不畏王法吗？……话还没说完，乱箭已至面门，结果——老头被射成了刺猬。更为好笑的，是大才子——纪晓岚的两位曾伯祖。这两位都是秀才，清兵都快杀到家门口了，大家都忙于逃难，这二位居然还在跟人争论——门神，到底是尉迟恭和秦琼，还是神荼和郁垒？还在那引经据典，查阅典籍，反复争论，结果——没来得及逃，丢了性命。怪——魏忠贤？
天启（明熹宗）时代，太监——魏忠贤当政，蒙蔽君主，胡作为非。所以，不少史学家都说，明朝并非亡于崇祯，而亡于天启，当然，也有说亡于万历的。（详见《有胡子的，太监》）其实，怪来怪去，真要追究责任的话，第一责任人，当然是开国皇帝——朱元璋。你看，八股取士，是他定的；太监当政，是他开启的。如果他不废掉了宰相，太监怎么会有机会干涉朝政？别的朝代，宦官之祸，顶多是皇帝信任宦官，听信宦官的谗言，而，只有明朝，宦官可以替皇帝批阅奏折，掌握“批朱权”，做“立皇帝”。如果没有废相，各种国家杂事怎么会都要皇帝亲自解决？而皇帝又应付不了，懒得批阅公文，这才让伺候笔墨的司礼监太监，钻了空子，替皇帝当了家。当然，明朝的痼疾，还在于——宗室的负担和两套兵制。这两种制度，也都是朱元璋定下来的。宗室的负担
凡是老朱家的子孙，世代接受朝廷供养，无须出来做事。结果——老朱家以惊人的繁殖力，子生孙，孙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养了一堆又一堆的寄生虫。害得北方数省，单是供养老朱家的子孙，钱粮都不够。兵制实行——卫所制
各地按防卫的需要，设立卫所，屯田养兵，兵家世袭，自给自足。结果——卫所里的兵，都变成了背着刀枪、面朝黄土的农奴，而，各级军官，就变成了农奴主。恨死了农奴主的农奴，即使不逃亡，打仗的时候，会经常恍惚——到底该打谁？所以，朱元璋死后，卫所基本上就闲置了，但，祖制是不能更改的，没有用的卫所，还必须保留，为了国家安全，就得另起炉灶。于是，又另外加设了镇戍之兵，兵源重新招募。害得明朝，养兵多出不止一倍的钱，一旦边疆有事，军费就会成倍地激增。你看，光是这两个制度，就让明朝的经济不堪重负。后来，虽然张居正进行了改革，但，只改了赋税的征收办法，而，宗室和养兵的负担，他不敢改，也不能改。他那“一条鞭法”的征收改革，实际上是将原来不合法的田赋和口赋，合法化了、附加的数额明确化了而已。后来，随着朝廷的负担越来越重，还得在附加之上，再添附加，官吏还要从中渔利，横征暴敛，终于——民不堪命，激起民变。袖手谈心性，空谈误国，确实被不少人唾弃。明朝人谈心性，确实谈得挺多，但，讲究实学的人，也还是有的。你看，明末制造的火炮、火药之术，都是前代所没有的。何况，哪个朝代没有几个迂腐的书呆子？书呆子再多，再坏事，也坏不过——制度。国家制度，有那么大、那么明显的缺陷，即使士大夫再努力，皇帝不肯改，最终还是挽回不了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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