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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hsen Asadi【伊朗】| 图
老周 | 文
今天，是你陪着老周的第1676天！
一位北京的朋友，应该是一位销售精英，他说——我做销售多年，虽然升到了中层岗位，但还是喜欢在一线跑市场，我的顶头上司（副总）有经验，懂管理，对营销策略有拍板权。好多次，市场反馈回来的信息，上司置之不理，闭门造车，影响了整体销售业绩，但——这个锅，却由我来背。
没办法，人家是运筹帷幄的领导，而且，每次我据理力争，他都能“引经据典”，我又说不过他，这种窝囊，谁受过谁知道。背锅无所谓，关键就想弄明白——站在公司的角度，谁的危害更大？（不论对错）在我看来，这就是——“会打仗的”和“懂兵法的”配合问题。自从赵奢（战国时期，赵国的名将），把儿子——赵括养大成才之后，中国就多了一个成语——纸上谈兵。其实，自从我们将原来作为军事制度和规章的军法，演绎成战略和战术的兵法，学习兵法和操练实战，二者就已经分离。你看，孙武做过战将，写过兵书，但，看《孙子兵法》的人，不一定都有机会打仗，大不了关起门来背熟了，教学生骗点束脩。战国时期的孙膑和庞涓，据说都是鬼谷子的学生，这两人都上过战场，一个为将，一个当军师，但，他们的老师，却只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当然，纸上谈兵的人，不见得都是废物。即使赵括，也有过人之处，谈起兵法，能把久经沙场的亲爹怼得哑口无言，可见这家伙，书没少读，而且能言善辩。如果赵王没有中秦国的反间计，病笃乱投医，一下子就让赵括当了40万军队的主帅，如果假以时日，慢慢磨砺，日后说不定也能有点出息。自从赵括出事之后，凡是提到“纸上谈兵”，后面就必然跟着——言过其实。你看，三国时期，刘备就是这样评价马谡的。但，实话说，据历史记载，马谡所言，未必都不中用，诸葛亮南征，就采用过他的“心战”策略，而且效果很好——自此，南人不复反矣。而且，《三国志》记载，诸葛亮“以谡为参军，每引见谈论，自昼达夜”，如果马谡爱吹牛，诸葛亮会陪他熬通宵？但，事实胜于雄辩。能“引经据典”，说出许多高论的马谡，还是栽在了——用兵上。街亭之战，作为主帅的他，不听副帅——王平的劝告，一意孤行，非要把重兵布置在没有水的山上，结果被魏军围困，不战自乱，丢了街亭，让诸葛亮大军进退失据，差点吃了大亏。王平当然说不过马谡，因为马谡有理论——一来，《孙子兵法》上讲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然后存。”把兵布置在没有水的高山上，是置之死地，不仅置之死地，还可以居高临下，有势能，按道理没错；二来，战神韩信，井陉之战，背水列阵，置之死地，人家打赢了，有成功的案例在。理论没问题，有道理。但，马谡忘了最为关键的一点——战争的实际条件，此一时，彼一时。韩信那会儿，战争很有战国的余风，主要以消耗对方有生力量为宗旨——杀得越多越好。你看，那时候经常发生有背后来战争法则的事——杀俘虏。最臭名昭著的，就是项羽在巨鹿之战后，挖了个巨坑，活埋了20万降卒。你想，在这种情况下，士兵都害怕被俘，缴械投降的可能性很低。加上当时韩信的手里，只有一些乌合之众（老兵都被刘邦调走了），面对强敌，稍有机会，这些人是会逃走的，只有置之死地，才有赢的可能——反正后退是死，前冲也是死，冲过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置之死地的战术，胜率才会比较大。而，马谡那会儿，经过东汉末年的大乱，人口锐减，各国都没有兵源，彼此之间都想尽办法去争取对方的士兵。你看，魏国甚至不得已实行了——士家制，就是拿士兵的家眷做人质，防止士兵投敌。既然投降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还可能受优待，士兵在面临“死地”时，最优的选择，自然是投降——不战自溃。当然，比井陉之战稍早一点的巨鹿之战，也发生过“马谡、王平争论”的类似情况。当时，楚军的主帅是——宋义，副帅是——项羽。宋义跟马谡类似，以前也有高明的建议和明智的见解。他先是提醒项梁（项羽的叔父），注意战胜后——将骄卒惰。项梁没听，宋义预言项梁必败，还劝齐国使者不要着急去见项梁，保命要紧。当然，宋义按兵不动有他的道理——不急出手，坐待双方消耗，自己承其弊，收渔翁之利，不战而屈人之兵。他的道理，完全合乎兵法。所以，宋义相当自信，还对项羽说——夫被坚执锐，义不如公，坐而运策，公不如义。意思是，打仗我不行，谋划你不行。没想到，项羽可不是王平，动口不行，那就动手——一刀宰了宋义。自己当家，无师自通地操练起置之死地的兵法——破釜沉舟，大破秦军。你看，上面两个战例。一个是主帅要冒险，副帅不干；一个是副帅要冒险，主帅不干。唯一的相同点，就是——真正有道理的一方，都是披坚执锐的战将。项羽和王平，都是一介武夫，粗人一枚，披坚执锐，冲锋陷阵，吃的是刀口舔血的饭，两人都说不过主帅，但，他俩都是对的。他们没有理论，也没有口才，但，他们有战士的直觉，有战争常识性的智慧。比如，王平知道，人是要喝水的，尤其是行军作战的战士，军中缺水，比缺粮更可怕，口干舌燥的士兵是没有士气的，没有士气，还打什么仗。同样，项羽的直觉告诉他——仗必须马上打，再不打，自己这边就彻底完蛋了。所以，后来《史记》记载的道理是这样的——在强大的秦兵面前，赵国根本算不上什么，灭赵，也消耗不了秦军多少兵力，但，可使士气大振。反过来，救赵的诸侯，本来就畏敌如虎，赵国灭了之后，不仅诸侯没了士气，连楚兵的士气也会受损，如此，战事将不可为（不可避免）。在我看来，这就是司马迁的马后炮。当时的项羽，如果能如此清楚个中道理，能讲得如此有条理，还用动刀？实话说，战争，毕竟是那些亲当矢石者的事，前线将士的感觉，从来都是必须尊重的。虽然，前线的将士，容易犯经验主义的错，但，后方运筹帷幄的领导，也容易犯本本主义的错。写在最后：
“理”讲不过，就不讲了；“锅”背不动，就别背了。只是，千万别学项羽，下场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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