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剑、石》:文明?或许并非人类发展的必经之路

文化   历史   2024-07-02 23:03   广东  

让读书不再是负担、历史也可以很有趣。



刚看见书名、以及这个像素风书皮的时候,原谅我首先联想起来的是「宝可梦:金/银」,不过这是一本正正经经的历史书,正经到将其当作南美通史来读也并无不妥,而他的文字又不似常见“通史”类书籍般干涩,属于那种拿起来翻开第一页、不读完就难以放下的类型。




书籍简介


《大清为何轰然倒塌》一书在回溯中国与西方殖民者最早交集的时候有过这么一段:

菲律宾本地没有金银,特产肉桂的贸易无法支撑昂贵的跨洋商业。但很快,西班牙人发现了明朝和菲律宾群岛的贸易路线。1575年,中国和西班牙亲密接触,地球上最大的暴发户和最大的制造国胜利会师了。

之后的故事,大家应该感同身受。中国疯狂上产能,西班牙、葡萄牙疯狂挖矿,一船船银子运进来,一船船丝绸运出去。皮鞭下,千万土著死在墨西哥、秘鲁的矿山中。他们用命换来的三亿两白银注入中国经济,促使大明巩固了银本位的金融制度。


这里西班牙、葡萄牙挖的可不是自家矿,而是开图后跑南美去打了个新矿:

15世纪初,阿兹特克发动征服战,吞并了邻近储银丰富的土地,在那里建立了矿区。后来,这些矿区被西班牙人接管,扩建成为世界闻名的银矿,如塔克斯科(Taxco)、萨卡特卡斯(Zacatecas)、瓜纳华托(Guanajuato),还有马德雷山脉(Sierra Madre)那储量惊人的矿床,其中有的至今仍在开采。


其中位于今天南美玻利维亚西南部的波托西银矿曾一度占据16世纪全世界白银产量的一半,这便是书籍标题中「银」的含义然后吧,世界就是这么爱开玩笑,一个“坐”在银山上的文明,自己并不用金、银做货币,甚至于都不咋用金属:

正如埃及女王哈特谢普苏特(Hatshepsut)用金丝制衣,用银粉化妆一样,玛雅君王也用闪亮的金银来象征他们日益增加的权力。玛雅人不像埃及人、罗马人和日耳曼人,想到要炼铁来制造武器和工具这类有实际用处的东西;说到这一点,所有早期的安第斯文化也都未有此想。印加人直到瓦伊纳·卡帕克上台后,才开始用青铜做撬棒、刀具和斧头;15世纪,阿兹特克人开始制造铜矛头,至此,金属才被用来杀人。那时的人更喜欢用石头做棍棒,用黑曜石做矛尖。虽然这些早期文明所在之地富含铁矿,但是当地人在西班牙征服者登陆之前没有开采过铁矿,也从未想过用铁制造武器。


甚至于把金银用作装饰、都是打从蒙特祖玛二世(对,就是被西班牙百人小队给平推的那位)这儿才兴起,或许不是因为这个特殊癖好还不会被贼给盯上:

之前的中美洲统治者喜欢绿宝石、紫水晶、玉石、绿松石和其他宝石,蒙特祖马却喜欢佩戴金制螺旋形耳环、金唇钉、金鼻环和银项链。


这方面游戏《古墓丽影·暗影》就还挺还原,里面有大量石制机关设计:
《古墓丽影·暗影》  ▼


在这一前提下南美洲的宗教文化跟各种「石」制品完成了深度绑定,各种石头建造的神庙、巨大的金字塔,祭司们在这里完成各种各样的宗教祭祀仪式:

《自然》最新考古学论文:古基因组研究揭示玛雅人祭祀仪式细节  ▼


新闻里边提到的「蓄水池」,或许真实情况是蓄血池」,虽然公元800年-1000年,已是中国唐宋时期,但在玛雅文化中却始终保留着对人牲的使用:

玛雅人也喜欢砍头和施酷刑,而且不仅在战争时期。例如,他们为纪念黑暗和光明这两种力量,举行一种叫作“皮茨”(pitz)的球赛。比赛开始前,一位玛雅祭司猛击一名女犯的头部,用锐利的黑曜石片割下她的头颅,拖着她流血的尸体走过球场,在生龙活虎的球赛开始之前用鲜血喂饱大地母亲。为了这些和其他的传统仪式,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需要俘虏,需要被征服的部落,好用他们做献祭的祭品。所以,战争在美洲这些地区被视为敬神仪式的一部分,是维持万物自然秩序的必要之举。


u1s1,这确实跟我们殷商时期的某些特点很相似(不知道马伯庸是不是打这儿来的灵感写下了那本《殷商舰队玛雅征服史》),摘录一段《翦商》中的文字对比一下:

河南的王城岗古城,宫殿夯土中有13座人奠基坑,每座坑中都埋有多具尸骨,但由于没有全部发掘,所以无法统计用人总量,唯一完整发掘的一号奠基坑内埋有七具人骨。在河南安阳后冈,发掘出39座不大的房屋,奠基童牲27人,说明这里修建房屋流行用儿童奠基。陕西神木石峁古城东门,至少有五座人头奠基坑,埋有青年女子人头近百颗。山西襄汾陶寺古国的宫殿区也有人头奠基坑,芮城清凉寺墓地中则埋有大量殉葬的人。


当然,不是说用人活人祭祀就是殷商文化,而是人类文明的早期,几乎都经历了一个“人牲”的使用阶段,只是有的走出来了,有的还一直沉浸其中:

路撒冷的宗座圣经学院(Pontifical Biblical Institute)下设的博物馆中就陈列着用于同样目的的无头婴儿;根据展品说明,那些无头婴儿是在死海附近的市镇发现的,“都位于房屋地下,很可能是房屋奠基时献祭的牺牲品,近东其他地方也有同样的做法”。两者的分别在于安第斯地区用儿童献祭的做法几千年后仍然相当普遍,一直延续到外来征服者到来时,按有些人的说法,甚至在西班牙征服者到来之后仍持续了多年。


这就让人思考一个问题,人类社会的发展、一定会由「野蛮」走向「文明」么?

马克思说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力总是在不断发展的,当生产关系限制了生产力的发展、那生产关系就该要换一换了。注意啊,这里指的仅仅只是生产力,有了生产力可以制造更先进的工具、威力巨大的武器,但从来没人说过,生产力发展了、人类社会就一定会变得文明:

秘鲁人惊恐万状,想逃出广场,但广场的门太窄,不可能让好几千人一下子都跑出去。留在广场上的人只能任由西班牙征服者屠杀,不是被踩死,就是被砍头或枪杀;逃出去的人被追到田野里用长矛刺死。阿塔瓦尔帕的侄子蒂图·库西·尤潘基这样描述道:

剑、枪把他们全部杀死,就像屠杀羊驼一样,因为他们毫无还手之力。1万多人只逃走了不到200人。他们把人全杀光后,把我叔叔阿塔瓦尔帕关进了一个地窖,把他绑了一夜,脖子上还套了锁链


终究,西方殖民者并不是给美洲带去文明的使者,不过是另一群掌握着高阶生产力的「野蛮人」罢了。


书籍目录

献词第一章 至今尚寻黄金国第一部分 银第二章 山神之脉第三章 金属饥渴第四章 白衣王之踪第五章 盲目的野心第二部分 剑第六章 嗜血之欲第七章 塑就拉丁美洲心态的革命第八章 强人崛起,恶龙出现第九章 慢烧的野火第三部分 石第十章 昔日之神第十一章 此石胜彼石第十二章 上帝之家尾声 本性如此致谢参考文献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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