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莫言

文化   2024-12-30 00:01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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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到莫言旧居是在2022年疫情期间。
我们第一次来到高密,都是绿码。但这机场规定比较特殊,不管是不是绿码,进来都得先隔离七天。
隔离点设置在一所停用的老医院里。医院是一座苏联式二层楼,还保留着五十年代的样子。墙上印有毛主席语录,窗户和门是木制的,刷着绿色的漆,屋檐下铁皮漏水槽上的红色五角星都完好无损。这里真适合拍电影。
那天刚吃完早餐,楼下就传来依维柯客车的柴油发动机声。我匆忙从上铺背包里取证件,突然感觉左脚脚背火辣辣地疼。低头一看,原来是踩翻了水壶,一壶开水不偏不倚地浇在我的左脚上。我快速脱鞋降温。此时楼下传来按喇叭的声音。我简单地处理了一下,穿上半湿的鞋就出发了。
作为押车干部,我的任务是送四名同事去青岛胶州机场。胶州机场离隔离点有几十公里,不到一小时的车程。
从机场回来路过一条大河,我知道那就是胶河。莫言小说《蛙》里写道:姑姑指挥着工作组的船,在胶河上追赶违法的孕妇,她们有的水性很好,但始终无法逃脱姑姑的“手掌心”。这是一条宽阔而深邃的河,莫言写了很多关于它的故事。
过了胶河,司机说:“领导,今天咱们不着急回单位,您第一次来,可以去高密转一转,我有事去趟医院,完成后咱们电话联系,您看怎么样?”我刚注意到,司机二十多岁的样子,四方脸,说话很客气。
我没多问,说好啊。
下高速后,我俩就分道扬镳,各去各的地方。
我上网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本地人,来自附近的农村。一路上他讲了很多关于农民,农村医保的事。聊到莫言,我告诉他,莫言只读到五年级就辍学了,后来当兵提干。1986年莫言从解放军文艺学院毕业,在总参政治部工作,副师级转业的。他说他没看过莫言的书,也不清楚他的经历。
莫言写了很多关于农民的小说,可能很多农民都没看过,即使莫言旧居村里摆摊卖他书的人也没几个看过。
出租车穿梭在高密的乡间道路上。这个收获的秋天,天上漂游着大团的白云,云缝里露出来的天空格外地蓝。路旁尽是待收割的白菜,成片的大棚和忙碌的人们。
莫言说,写一个地方一定要描写这里的气味。高密东北乡空气中的气味与我之前去过的呼兰河、浑河、长白山、大兴安岭以及大连海边的气味完全不同。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味道,青草的气味、干草的气味、烂苹果的气味、枣树的气味、庄稼成熟的气味,它们混杂在一起唤起了我的童年记忆。这些气味,已经渗透到我的脑海里,即使离开山东二十多年,我还是能轻松辨别出来。这里唯一缺少的是牲口的气味,现在农村已经很少有人养牲口了。这里应该算是莫言笔下的“高密东北乡”。
“高密东北乡”不是一个真实地名,而是莫言以其故乡为原型创造的一个文学概念,是他小说的“舞台”。
半个小时后太平庄到了。莫言旧居就在太平庄。
到莫言旧居,要经过一座桥。司机告诉我,前几天下大雨,这桥曾被河水漫过。 
莫言的书里多次写到桥。抗日战争时期,抗日游击队在一座桥附近伏击了日军的车队,并击毙了一名日军中将。莫言在《奇奇怪怪故事集》里面写到:大爷爷是个乡村医生,半夜出诊回来在桥上遇到一位美丽的少妇。大爷爷说全高密东北乡都没有这么美的女人。少妇请他去桥下给孩子看病。大爷爷果断地拒绝了她,他识别出这美丽少妇是桥下的鳝鱼精变的。这个鳝鱼据说有水桶那么粗。莫言在好几本书里提到过这个故事。《生死疲劳》里开篇枪毙地主西门金龙的地点,也是在桥边。西门金龙被土枪轰掉了半个脑袋,带着“冤屈和不甘”,实现了“六世轮回”。这是一座有故事的“桥”,桥下静谧的胶河水缓缓流淌,河道边长满了草。
太平庄前有一座很大的木制牌楼,写着“莫言旧居”。走过牌楼,路右侧有卖工艺品的小商贩,还有农家院以及民宿。有个院子里有少年莫言“推磨读书”的雕像,讲的是莫言小时候为了读到的邻村铁匠家的《封神演义》,为他家推磨磨面的故事,推10圈才能获准看1页。
店铺都是莫言的亲戚或者同村的人开的,这场景在《晚熟的人》里提到过。莫言写过,村子里有几十户人家,几十栋土墙草顶的房屋稀疏地摆布在胶河的怀抱里。村庄虽小,村子里却有一条宽阔的黄土大道,道路两旁杂乱无章地生长着槐、柳、柏、楸,还有几颗每到金秋就满树黄叶、无人能叫出名字的怪树。放眼望去,开发后的太平庄已经不是莫言当初描写的样子。   
大约100多米后右转,就到了莫言旧居。青砖盘根,土坯砌成的五间房朝南而建。院门在院子南侧朝西,东南角是厕所。这五间房子和我小时候住的房子大同小异,只是他家的院子比我家院子大。老房子据说是1912年建成的,1966年翻新过一次。这种老房子很多是不挂瓦的,穷人家买不起瓦,他们在房顶抹上厚厚的泥巴。春天里,喇叭花爬满房顶;夏天里,人们可以躺在房顶的麦秸席上乘凉看星星;秋天,房顶可以用来晒粮食;冬天,房顶又盖上白色的被子。老房子每个房间只开有一个小窗户,采光不好,白天进去也是黑咕隆咚的。房间里我闻到了熟悉的土炕和土墙的味道。由于不住人,不做饭,没有烟火气,这里的味道比童年时老房子的味道淡了很多。脚下是凹凸不平,被踩得发黑的土质地面。
据说最东侧房间是莫言读书和写作的地方。冬天,东山的房间会非常冷。  
从莫言旧居出来,左转直走就到了大栏小学。他在这里读到五年级,就辍学了。学校里有大量关于他的介绍,还保留了他曾经上课时的教室。校园里有一个巨大的萝卜雕塑,表现的应该是他的作品《透明的红萝卜》。院子里竟然也有一座少年莫言“推磨读书”的雕像。不知道这座雕像和路上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厂家定制的。大集体时代,学生们在操场上经常看到一个单干户。他每天赶着一头瘸驴拉的木轮车从学校旁边经过。很多同学都冲他扔石头,骂他是“烂肉”。这个单干户受不了折磨,上吊自杀了。多年后莫言把这段经历写进了小说《生死疲劳》里。单干户蓝脸的原型就来自于这个“烂肉”。
莫言成名后没有忘记自己的老师。展览中有很多关于他拜访当年老师的图文介绍。
从太平庄出来,在牌楼旁边有五六家卖高粱酒的商铺。喇叭里循环播放着电视剧《高粱红了》的插曲。
穿过石桥,右转步行500米,到了红高粱影视基地。景区非常大,迎面而来的成片的红高粱让人心情愉悦。景区里有高密古县城,城里有各种民国以前的建筑。与县城遥相呼应的是土匪山寨。山寨里面介绍了高粱酒的制作工艺,再现了电视剧《高粱红了》中的各种场景。
此时,手机只剩10%的电了。要是真关机了,我将无法刷码,无法联系到做手术的司机。我就匆匆往回走。高密的天气比哈尔滨的天气要热很多,空气中弥漫着高粱穗子和玉米棒子成熟的味道。我穿着长袖外套,早已汗流浃背,有种想光膀子的冲动。等公交车的时候,我在路边的酒铺买了二斤12年的红高粱酒。
大约用了40分钟时间,公交车到了人民医院。不长时间,我的手机响了,是司机忙完和我联系。此刻只有8%的电量了。
回宿舍后,我把鞋和袜子一脱,才发现脚面上肿了一个硬币大的水泡。这应该是早上烫的。我竟然顶着这个水泡步行了差不多十公里。
后来,我反复阅读莫言的小说,并多次参观莫言旧居。我还带爹和大侄子也来过一次。今年再次带朋友参观,算下来竟然是第七次。
读莫言的书就像回到了童年。看莫言的小说如同品尝高度白酒,一旦品尝过,就再也喝不下低度的。每次合上他的书,都像是畅快地大梦了一场。

作者简介:吴志波,北二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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