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绿绿的布片

文化   2025-01-09 00:01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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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开了一家公司,专门做被褥、床单、被套、枕套之类。这样就会有一些边角料,也就是一些剩余的布片。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些大的布片就到了我的手中。我不是手巧之人,只是通过拼接用来做成被套、床单、枕套之类,不能很好地利用。但我就是喜欢,就是喜欢这些布片。因为我从小就喜欢花花绿绿的布片。
很小的时候,我们家西邻把房子租给了一家成衣局。可能是公社开的,里面有好几架缝纫机,还有案板,有男男女女的师傅四五个人。有的师傅脖子上还挂着皮尺,有来做衣服的顾客,这些师傅们就给人家量尺寸,量好就在案板前裁剪,有的师傅则坐在缝纫机前蹬着缝制。
这个院子很宽敞,很平整,西边有一小截院墙,其它地方没有,更没有大门。院内西边种着很多榆树,我们没事就在这个院子里玩跳房子、踢大脚的游戏等,有时候也爬到那截小小的围墙上玩,当然更喜欢的是爬树,和小伙伴们比赛谁爬得高。玩累了就喜欢和小伙伴们站在门前向里张望,看这些师傅们裁衣服、做衣服。看人家剪剩下的布条都喜欢的不得了,我们都好想拥有几片——拿来缝沙包啊!
后来发现,每天早晨,这些师傅们上班后先打扫卫生,把那些不成用的布片打扫出来扔在西边树下。于是我们这些小伙伴们每天早晨都早早等着把这些布片捡回家。挑大一点的剪成大大小小的正方形缝成大大小小的沙包。说布片其实也就是一些布条子,想攒成一个沙包的材料要等好久啊。
春夏季,晴朗的天气时,母亲就开始打袼褙以备冬天空闲做鞋用。拿出几个包袱,把平时收集的布片布条一卷卷地拿出来。母亲平时都是把这些布片布条按大小卷成一卷卷的,大的一卷小的一卷,方便打袼褙或衣服补补丁用。开始用面粉打糨子。然后把饭桌、面板、门板等只要是平的木板都拿出来刷干净,再均匀地刷上一层糨子,贴上一层报纸,再从大点的布卷里挑出大的布片粘上去。如果第一层布是一整块布片最好了。说实话,那时候真是物质匮乏啊,一整块布基本没有。如果不是一整块布,就尽量找大点的布搭接着粘上,再使劲拍打。铺整齐后再刷上一层糨子,用手摊平,接着打开小点的布卷,拿出一些小碎布一点点的整齐地粘均匀。碎布粘的厚度合适了,再包上一块大布。
母亲打袼褙拿出一卷卷的布时,我找出大小合适的帮母亲打袼褙,顺便挑出漂亮的占为己有,等着缝出好看的沙包。
我只是会缝个沙包,而大姐和二姐她们就能用这些碎布做出一些漂亮又实用的东西。用母亲打的袼褙比着鞋样剪出两只鞋垫样来,找出好看的花布条在缝纫机上缝上当鞋垫。两只鞋垫缝制的布条必须一样,呈对称样。为了结实,缝制好后再在鞋垫上用缝纫机跑上几圈或者跑出些花样来,最后再在鞋垫边上用长点的布条镶上边,一双漂亮又实用的鞋垫完成。把碎花布剪成大小相等的正方形,不够一个正方形就剪出两个三角形拼接出一个正方形,再用缝纫机将这些正方形布片连接起来。用连起来的布片做出漂亮的书包,漂亮的椅子坐垫,好看的褥子面,小孩子用的夹褯子,甚至可以做出自行车大梁上挂的挎兜等等。
印象中,姐姐做的一件自行车上的挎兜特别漂亮,中间缝上用毛线做成一些小流苏,感觉更美了。这样一件挎兜搭在自行车大梁,时不时会引来一些羡慕的眼光。
小时候,不光布片少,衣服也舍不得做多少啊,过年做一件新裤子,等脱了棉裤就当单裤子穿,一年四季穿。小时候个子长得快,几天裤子短了在裤脚再接上块布照样穿。记得二姐一件军绿色针织裤,穿过给我,我又穿得屁股上快磨烂了,大姐就找了两块相似颜色的布片给我补上,好在用缝纫机跑的线很均匀。
那时候大部分家庭都这样,小伙伴们大都穿着哥哥姐姐穿小了的衣服或者是这样的补丁裤。我们同学们戏称这样的裤子为“望远镜”,甚至我们还私下比较,谁的“望远镜”最漂亮,也就是看谁的裤子上的补丁补得最好看。
相比我们小时候,现在的人穿着不只是追求遮羞御寒,更是追求时尚。每家衣橱里挂满了四季时尚衣服。每到换季都忙着添置新衣,甚至垃圾桶里也经常堆满了人们不穿的旧衣,旧鞋。根本没有人像我们小时候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就是有人穿着类似有补丁的衣服,那也是设计师为了追求时尚而设计的。
鞋子呢,皮鞋、旅游鞋,老布鞋,等等,想穿什么,商场里面应有尽有。现成的鞋垫、椅子坐垫、沙发坐垫各种样式应有尽有,想要什么样式什么颜色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商家做不到。就连小孩用的尿布也有现成的,还有更先进的尿不湿。再也不用母亲们忙着攒布片补补丁打袼褙做鞋了。下一步这个打袼褙可能也要申请非遗了吧。
(摄影 张小蕊)
作者简介:张岳芳,就职于利津县陈庄镇集贤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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