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透明社会”无处遁形——跟着韩炳哲的《透明社会》论网络隐私权

文摘   2024-08-03 23:55   奥地利  


        

   


网络的“透明化”,或者叫信息的透明化,一方面符合于心灵本身渴求信息滋养的要求,这就是文艺复兴和理性主义的目标;但另一方面,这种“透明社会”正在变成“无隐私社会”,也就是因为信息的扁平化传播带来的私性共同体的消解。
举个例子,现在我们的“家族内部聊天”都有可能因为发布在微信上被人截图,然后引起轩然大波。这就是信息的扁平化传播:在任何角落的信息都是对全世界敞开的。在这种情况下,朋友与朋友之间的观点交换,长辈对幼辈的某些安全警告,都处在某种意义上更为普遍的“监视”之下。
信息透明和信息监视是一回事。但问题在于,如果这种“透明社会”是单向度的,它仅仅发生在“原子化个体”之间,这就是一个标志性的政治事件。在这个标志性的政治事件之前,“透明”还仅仅只是指政府和权力机构的信息透明,也就是监视的方向指向一切带有公共性质的主管机关。在这个标志性的政治事件之后,利维坦彻底被解放,人民将互相监视视为新的“奶头乐”,社会成为一个充满正义而快乐的淫荡的“失乐园”。
这一切正在悄悄地发生。在欧美,种族主义、LGBTQ等等所谓“政治正确”,其实就是“透明社会”里的“标准”。人民正在变得越来越有“正义感”。中国的网民的正义感体现在某种“饭圈文化”中。有一点很奇特,“饭圈”粉红们对于“出轨”、“小三”的憎恨压倒了一切情感话题。而我们知道,就在不久多前,司汤达的《红与黑》,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霍桑的《红字》等等等等文学名著,都在以“小三”为主角或者不贞的爱情为主题探讨一些背后的人生问题。
从今天的视角来说,长辈对幼辈的安全嘱咐很大程度上只能以“种族主义”、“地区主义”等歧视性方式展开。比如说,“当心陌生人”,“某某地区来的都是小偷”等等。“透明社会”正在判定这种教育为非法。
很遗憾的是,大多数理性主义倡导者和赞助者还看不到这种新的危险。他们发明了诸如“信息茧房”之类称谓来惋惜他们自己心中的公义之不彰。他们也哀叹社交软件在排挤搜索引擎的同时违背了互联网的信息公开透明原则。但他们是错的。社交软件在保护用户“隐私”方面远远不够,它们对于用户的“隐私”需求的照顾越来越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因为它们只是为了“窃取”隐私而存在的。当用户把自己生活的点滴暴露在类似“元宇宙”的社交软件中,他们面临着一种新的“安全”形势,否则就是一只在互联网上裸奔的“鸡”。
裸奔的鸡不可能再真正地拿起武器建立自己的城堡了。它何时“原地爆炸”或者被做成“肯德鸡”只取决于天神之手的运气:被互联网雷殛后挣扎着在大地上休养生息。
今天,我们还能区分“网络生活”和“现实生活”,但倘若有一天,一个人的全部信誉(包括名誉和金融信用点)都已经搬迁到了网络,他还有什么别的“现实生活”吗?
2023.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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