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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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抱书念叨过两次这个孩子。
她确实一直惦记着。
我心中有了算计:“可识字?”
小寒摇头。
我道:“若您放心就把小寒留下吧,在陆家虽不能大富大贵,总能吃饱穿暖,读书识字,日后能寻个好婆家。”
枳
妇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她哽咽着:“穷人的女儿都不值钱,谢谢您肯收了她,谢谢。”
穷人的女儿不值钱这个事情。
我怎会不知呢?
正因为知道我才不想抱书记挂着的孩子还活在她曾经的苦难里。
我拿了点心递给她。
她接过,咬了一小口,下一刻眼睛就亮了:“娘,是小姨的味道。”
这是宫中送出来的点心,是我最喜欢吃的,只是每一次我都吃一两块便都给了抱书让她拿去分给大家吃,免得浪费。
抱书把自己舍不吃的点心,托人送钱时让人带给了小寒,所以小寒才能认出这点心。
我别过头:“真儿,把抱书原来的屋子收拾了给小寒住吧。”
小寒留下了。
说实话她与抱书长得并不像,可我看见她就莫名能想起抱书,想起曾经那个枯瘦如柴的丫头蜡黄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我,又讨好着我,想起我与她第一次在一张床上睡觉时她兴奋的整夜没睡,只因为她说她从没盖过缎子面的被子,柔软似在云端。
我想着,笑着,我与她的曾经。
真好。
收拾好了心情我开始细细梳理出事那日的一切。
我叫来了福伯,他有些忐忑。
真儿给他上了茶。
我道:“福伯,我不疑心你,只是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想问问你。”
福伯点头:“夫人想问那日我为何走入了帽儿巷,是不是?”
我有些诧异:“是。”
福伯长长出了一口气:“是谭婆子说安家胡同那边有人家翻盖房子挡了路,我便寻思着夫人着急入宫,若是安家胡同那边真堵了路,再折返回来一定会耽误不少时间。”
我问:“谁是谭婆子?”
我印象中没有这个人。
福伯道:“是堂姑娘身边跟来的婆子,姓谭,她那日与我提了一嘴,可那日出了事情之后我去看了安家胡同,安家胡同根本没人家翻新房子,我气不过去寻她,结果她还指着鼻子把我给骂了,说她根本就没说过那话,是我胡乱编排!”
陆妙?
我的天,我之前几日忙着宫中事情多久没见她了?
刚入陆家是老夫人依照她母亲的意思给请了一个教养嬷嬷来教她礼仪,交际一类的事情,预备着来日嫁人之后必要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陆妙小丫头性子虽洒脱可学起事情来格外用心,除了晨起时过去给老夫人请安以外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学着各种学问。
可这件事情怎会牵扯上她的身边人?
福伯见我半晌不吭声,猛地站起身:“夫人,我,我敢用我家子孙后代来发誓,那日就是谭婆子信誓旦旦的说她是因安家胡同那修房子饶了路才迷了路,走了好久才回来陆家。”
我安抚着福伯:“你的话我自然会信,可这个谭婆子牵扯其中----”
福伯道:“我愿和她当面对峙!”
我点头。
当面对峙也好,到底这谭婆子是陆妙自冀州带来的人,有事情当面说清楚,若是真是心思不正的人早早丢出去,免得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的粥。
真儿这时在旁插嘴:“这两日堂姑娘来了几次看夫人,只是时间都不凑巧,要么是夫人房中有客,要么便是夫人睡着。”
陆妙是个有心的孩子,倒是我有点马虎了,回来这么久只见了她两三面。
真儿在旁道:“夫人是太忙了,之前在宫中忙了几日,抱书姐姐日日都在这念叨,唯恐您累----”她无意识的提起抱书,想起人不在了又怕我伤感,紧忙住口。
我摆摆手:“去吧。”
枳
陆妙来了。
她有些忧心地看我:“嫂嫂,您瘦了好多啊。”
确实瘦了些。
去年秋日里的衣裳已经穿着宽松了。
我与她寒暄过后,问:“今日差人请你来是想找你身边的谭婆子,她人呢?没跟你过来?”
只陆妙带了一个丫鬟来的。
谭婆子没来。
陆妙点头:“她前日回乡下家中去探亲,还没回。”
没回?
我下意识看向福伯:“福伯,你何日寻她去对峙的?”
福伯道:“前日上午。”
陆妙不知出了何事:“谭婆婆也是上午走的,她说是临时起的心思想着回娘家看看,我还寻思她前几日刚回过娘家,怎的又要回?嫂嫂,该不会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吧?”
我安抚着陆妙:“没什么,不打紧的事情。”
一个眼神递给了真儿。
真儿没看懂。
愣了愣。
随即反应过来快步离开。
她去的快回来的也快,陆妙还在房中与我坐着说话,真儿给我们两人续上茶水。
话题转了转又转回了谭婆子身上,陆妙道:“她是母亲的陪嫁丫头,母亲挺信任她,这次也是特意让她跟了我来,只是我不大喜欢她,她很严厉,话还多,还喜欢倚老卖老。”
陆妙似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多了些不悦。
奴老欺主。
这个谭婆子当真是个拎不清的,即便是自家主子让她来的,也不该以长辈的身份去管教小姐。
奴就是奴。
这般便是越俎代庖。
陆妙又坐了一会儿便要走,这时刘忠进了房中:“夫人,谭婆子没回娘家,她屋子里值钱些的东西也都带走了,该是不会再回来。”
陆妙的眼睛瞪得溜圆:“莫非是她嫌我不争气,偷偷回了冀州给我告状?”
我问陆妙到底怎么回事。
陆妙叹了口气:“这谭婆婆近几日总是嚼舌头,说什么伯母和嫂嫂都不重视我,说我寄人篱下怪可怜的,说我的婚事你们只是面上应了,实际根本没放心上,不然不会这般久了也没动静----”
我挑眉。
陆妙紧忙与我解释:“嫂嫂,我,我自然知道京中的规矩这正月里不提媒,更何况己嫂嫂近来又忙,这种事情又急不得,所以她的话我根本没听,可她就生气了说她真心为我,我不知感恩。”
陆妙也有些委屈。
这种心情能理解,毕竟是一人在京中,虽是住在伯父家中,到底不是自己家自在,寄人篱下难免心思重。
我叹了口气:“妙儿,是嫂子近日疏忽了。”
陆妙连连摆手:“嫂嫂,你可别这么说,你有多忙我是清楚的,等空闲了你也会来看我,今日不就是吗?”
我一阵汗颜。
今日是真的有事寻她,只是眼下看着乖巧的她有些话我说不出口了。
--未完待续--
朱小纤每天中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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