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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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听不到陆长龄奔进来的呼喊,更看不到那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了。
很久很久。
糖在暖和的屋子里,化了。
黏嗒嗒的落下。
无声无息。
枳
那一夜很是漫长。
我陪了抱书一夜,一点一滴,从我们初见时开始,那些细碎且美好的时光。
我被老鸨罚时是她一次次偷着帮我。
她攒了几两银子欢天喜地:“姑娘,我要多多攒银子,日后给咱们两个人赎身,咱们买一个小宅子生活在一起,你当我的姑娘,我还做你身边的小丫头,我要一辈子伺候着姑娘----”
那些话恍惚还在耳边。
抱书也在眼前。
可此时的她已经没了气息,再也不能与我说一个字了。
天亮了。
陆长龄进了屋子:“抱书该入土为安了。”
不。
我摇着头:“我记得那师傅曾说过会有有缘人来渡她,会----”
会有什么?
师傅最后还说了最后一句:结果如何看她的福报。
陆长龄叹了口气:“姜枳,抱书走的时候可有遗憾?”
我摇头。
她说她很高兴遇见我,很高兴我能活着,她说要我替她好好活着,可这怎么能替呢?
陆长龄点头:“所以你便是渡她的人。”
我不解又困惑。
陆长龄的目光落在抱书身上:“若是你死了,她会如何?大婚之前抱书私下找过我,她说她当初的命便是你救下的,木讷又没甚姿容的她若是被卖去暗娼馆子除了死再无活路,姜枳,她说她的命是你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有危险,她绝对会挡在你前头,还了你的债一身轻松的去阎王殿报道!”
顿了顿,陆长龄道:“我私下问了太医,她流血太多了,若是死大概会悄无声息的走,可她偏就清醒了过来,与你说了这许多的许多,是你渡了她,让她没了遗憾,同时也是她渡了你,让你心中能好受些许。”
是这样吗?
可这一夜我也想过无数次,是不是我没有冲进那巷子里也就没有了昨日的种种?所以她的死还是因为我。
我喃喃的说着。
陆长龄的眸光沉了沉:“姜枳,你眼下该想的是咱们如何给抱书报仇!”
如当头一棒。
我原本沉重的头清明了许多。
陆长龄一叹:“谁都不想抱书死,人死了咱们再如何愧疚也无用,姜枳,我懂你与她的情意,你恨不能以身相替,但即便你死了也无用,抱书活不过来!姜枳,你知道对方为何用裴嫣来做诱饵吗?因为这些人都知道裴嫣是皇后钟意的儿媳,而你总觉得亏欠皇后许多许多,所以裴嫣出事你必会以性命相互,这份情意与抱书一般无二!姜枳,可越是如此咱们越不能让他们如愿,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件,一是让抱书入土为安,抚恤其家人,陆家为其养老送终,二来便是找出幕后的真凶,为抱书报仇,不让其枉死。”
我抬眸望着他。
心稍稍安。
枳
门被推开。
是晚清。
她走了进来,步伐坚定:“最该恨的人是幕后之人,姜枳,你自愧自怨都无用,抱书豁出命去保全了你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般伤心,沮丧,愧疚!姜枳,这件事情你没错,错的是那些工于心计的人,所以不要盲目的自哀自怨。这件事情里有许多的蹊跷值得推敲,深究,所以你要打起精神来!听见没?”
我的声音支离破碎:“可是姐姐,我的抱书没了!”
晚清的手落在我的肩上:“我知道。”
她的声音温和:“那我问你,若是裴嫣真的遇险,你明知你去了会搭上半条命,你还会去吗?”
会。
我毫不迟疑。
正如陆长龄刚刚所说的那般。
我会去。
我会不顾一切的去。
因为裴嫣不能出事,她一旦有意外,镇北王必反。
晚清望着抱书:“那我也可以告诉你,若是抱书能再次选择,明知是死她也会挡在你身前,不会犹豫!”她的声音有些哽咽:“黎明前我梦到了抱书,她说她在阎王面前求了许久只为再见你一面,她不想你难过,想告诉你她很高兴你没事。”
晚清落了泪:“她说日后让我陪着你,姜枳,她也放心不下你,她怕你会愧疚,会难受,所以要我务必来劝你,阎王叫人三更死,没人能得过五更天!她说你让陆大人买来的糖葫芦她吃了,好甜,若是明年你二月初一还去看戏的话,让你多吃一串,算是替她吃的。”
我懂了抱书的意思。
那些她没说完的话她都告诉了晚清。
这个梦是真的。
是抱书特意来告诉我的。
我抹去了脸上的泪:“我懂了,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再难过,我会好好的去查幕后之人,一定会给她一个公道,不让她枉死。”
晚清笑着点头。
她眸中还挂着泪,那泪折射太阳的光,七彩绚烂。
枳
上好的棺椁。
抱书喜欢的东西都装在了其中。
我送别了她。
她的棺椁会被运走送到冀州陆家墓地里安葬,在我未来墓地的一侧。
是的。
我没有让她回娘家安葬,而是长久与我相伴。
我想她该会乐意于此,因为她与娘家的关系并不十分亲厚。
无奈的笑。
虽然抱书的父母没疼过抱书几日,但我还是派真儿送了些银子过去,也说明了抱书的情况和死因,听闻她父母虚情假意的掉了两滴泪后更关心银子给了多少。
真儿将银子递过去就离开了抱书的家。
她要走,被一个妇人叫住了,她是抱书的姐姐,她拉扯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瘦骨嶙峋:“姑娘,妮儿葬在了哪里?我想着去给她烧些纸钱。”
真儿望着她,看到了她眸底的伤心,道:“她要葬到冀州去,您若是想去,陆家会安排马车,吃住。”
妇人点头。
她随着真儿一起回了陆家,给我来请安。
我扶起她。
在她眼角眉梢寻到了抱书的影子,鼻子一酸,又想哭。
这妇人搜肠刮肚的安慰我:“穷人的命不值钱的,妮儿与我说过许多姑娘的好,我,我想妮儿死而无憾了。”
我问:“你与抱书后来见过?”
妇人叹了口气:“她是我看大的,与我更亲厚些,之前听闻我夫君死了她便怕我在婆家日子难过,便差人给我送了些银钱,姑娘,我也该谢谢您的,若没您带她从丽春院里出来,她哪里能照拂得了我这个姐姐。”
我低头抹泪的空档瞧见了妇人身后的孩子,小姑娘八九岁的模样,干瘦,蜡黄,头发没几根。
我望着她突然就想起了初见抱书时的样子,与她一般无二。
我招手:“你叫什么?”
她抬眸看我:“我,我叫小寒。”
妇人道:“她生在小寒那日,就叫小寒。”
我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小寒?”
妇人点头:“妮儿也是这日生的,所以她总说这孩子与她有缘,总惦记着她。”
我听抱书念叨过两次这个孩子。
她确实一直惦记着。
我心中有了算计:“可识字?”
小寒摇头。
我道:“若您放心就把小寒留下吧,在陆家虽不能大富大贵,总能吃饱穿暖,读书识字,日后能寻个好婆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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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纤碎碎念:
我一连忙了几日了,擦玻璃,搞卫生,年前串亲待客,为了年前不停更我每天写文到很晚很晚,可就因昨天抱书的离开让我今天都不想更新了,评论区里很多人为抱书鸣不更,更有甚者的上升到对我的各种攻击,气得我昨天中午送走了客人就在家喊着不更了,气死我了,是老张和我妈劝我,说明你写的好啊,说明你塑造的人物走进了读者的心里啊,我一想,对啊,或许这是正解,于是我连屋子也顾不上收拾,屁颠屁颠又去写文了!另外我声明一点,亲们看得时候会哭,我写的时候会哭的更凶,因为我真真切切需要代入到人物中,感受她的喜怒哀乐才能写出她的悲欢!
朱小纤每天中12:30
听我给你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