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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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笑不得。
若不是她的额头摸上去烫手,我一定会觉得她是故意说给我听得,可如今,我只觉得伤感。
王月心,你可不能有事啊!
我等着你好起来继续护着两个孩子!
枳
这日夜里。
未央宫的大门被砸响,惊了已经睡下的众人。
皇后披着衣裳起身时隔着殿门召见了哭成泪人的蔓儿,她哽咽着:“皇后娘娘,王侧妃她不行了,她,她想见见姜姑娘。”
我本睡在暖阁中。
皇后起身的时候我便迷迷糊糊醒了,乍听闻这句话时心凉了半截。
王月心不行了?
皇后冷着脸。
蔓儿还在磕头:“奴婢惊了娘娘的圣体是奴婢的过,奴婢愿意遭受任何刑罚,可,可王侧妃真的不行了,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见一见姜姑娘。”
我已经披着衣裳起身了。
皇后见我出来,眉头依旧紧皱:“姜枳,那里是东宫,你漏夜前去----”
李江寂也在。
王月心的临终见面会不会是一场算计?
我也不敢想。
可,我还是想着赌一把人心。
我赌王月心的良知还在,赌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点情份,赌她心中真有两个孩子。
我望向皇后:“娘娘,蔓儿会在一旁。”
太子不敢进王月心的院子。
因为他怕死。
怕王月心或者两个孩子牵累了他。
我也赌这一点。
皇后静默的点头:“好吧,我会着人陪你到东宫中守在王氏的院子外,若有意外你大声喊人即可。”
枳
我披了斗篷在身上,出了门。
月光甚美。
只是今夜这样的情景平添一丝凄凉。
风还在刮。
前两日下的雪粒子偶尔会被吹到脸上,钻进脖领里,惹得一身寒颤。
我入了东宫。
王月心的院子里已经传来隐隐哭声。
快步而入。
王月心尚且用老参吊着一口气息,她在等着我,是的,她留着最后一丝气力,缓缓的笑:“姜枳,我,我要走了,姜枳,我对不起你,我这辈子唯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与你相识,姜枳,若有来世,我想与你做一对单纯的姐妹,再不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她眸中漾着希望的光,那是对来世的一种幻想,期望。
她深深喘了几口气:“我病着的时候你说得每一句话我都能听到,可,姜枳,我不是个懦夫,阎王执意要收了我去,我只能去了,姜枳,我放心不下两个孩子,若有可能你帮我照拂一二,可以吗?”
我心底一片酸涩。
她的目光只落在我脸上,手想伸出,攥住我的手。
然,她看到了她手上满是溃烂的痘,又落了回去:“姜枳,这世上我唯一能信的人只有你了,多么可悲,我曾经以为他是我能依仗的夫君,依仗的天,可实际呢?他心中只有大业,只有他自己,姜枳,我不敢把孩子给他,不敢啊----”
我道:“可他终是孩子的父亲。”
王月心笑着:“父亲?他怎对得起这两个字?你知不知我有些羡慕徐熙禾了,她自己葬在了乱葬岗又怎样?最少她不用与这个凉薄的男人在一起!”
王月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喊着太医。
她摆手:“不用喊太医了,他们已经尽力了,命数如此,谁也怪不得谁!姜枳,我只放心不下两个孩子,我死了,这两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是啊!
两个孩子能怎么办?
提及我也是头疼。
东宫没有合适抚养他们的人,李江寂更是指望不上,皇后嘛?算了吧,圣上心中对皇后是有些情意的,他不会让皇后来趟这浑水!
何况皇后膝下还有一个年幼的女儿,照顾三个孩子,她的年岁已经不合适了。
太子已经不是原来的太子了。
他戴罪之身。
下一步会不会被废谁说得好?
废太子之女尚且有一丝活路,可瑾川呢?
我不敢再往深处去想。
没有亲娘护着,两个孩子的处境堪忧啊。
枳
亲娘?
我眼前一亮:“王月心,咱们都忘了一人,沈蔓啊,她是岁岁的亲娘,手段心智都有啊,她就算看在你以往待岁岁的份上也不会薄待了瑾川是不是?另外,蔓儿,蔓儿也能帮着看顾孩子的----”
王月心眸中的希冀一点点燃了起来:“她?能行吗?”
我不知啊。
但不试一试又怎知不能呢?
另外她是岁岁的亲娘,每一个月王月心都会让人抱着岁岁过去给沈蔓看一看,可以说沈蔓是这东宫唯一一个不会害岁岁的人啊!
门猛的被推开。
冷风吹了进来。
有个女子站在那里,她身姿单薄,声音嘶哑:“王月心,你替我护住了岁岁,我替你护住瑾川,我拼了命也会护住他们两个。”
是沈蔓。
是她听闻两个孩子病了,夜夜都会偷偷来看看。
是她知道了王月心危在旦夕,来给王月心一份心安。
王月心脸上有了笑,那是一种释然的笑:“沈姐姐,你来了?两个孩子就托付给你了,沈姐姐,不要再争什么无谓的东西了,沈姐姐,你与姜枳要相互扶持,你们是亲人,是朋友,却再不能是敌人,不能啊!”
沈蔓看向我。
我也在这一刻看向她。
我们很像吗?原本或许有那么许多的相似,可如今呢?
沈蔓像是比我老十岁不止,她发上甚至有银丝在其中。
这一刻。
一切似乎都释然了。
沈蔓对着我笑,我的唇角也扯起了一抹弧度。
王月心在这一瞬闭上了眼睛。
蔓儿疯了一般地哭着:“小姐,小姐-----”
东宫哭声四起。
这样的哭声里也夹杂着孩童的啼哭。
屋外不知何时开始飘落纷纷扬的雪花,一朵朵,一簇簇。
白色渲染着悲凉。
王月心走了,彻底走了。
不管再多的不甘与舍不得都不得不放下了。
因为王月心的死因是痘疫,所以她不能风光大葬,只能匆匆下葬,避免染及更多人。
我站在院子里。
静默的看着有宫人带着厚重的面巾给她换上衣裳,装入棺材,那一刻我落了泪,在这冰冷的冬末夜里,那泪甚至到不了嘴边就没了温度。
沈蔓在旁喃喃道:“争了半辈子,怨了半辈子,又都得到了什么?我是这般,王月心是这般,徐熙禾也是这般?我们三个一起入的东宫,相互争斗算计,最后谁落得了善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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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不更,周一见哦!
朱小纤每天中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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