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考公与透析II刘飞

文化 2024-12-07 05:01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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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公与透析

☆刘飞

2016年大学毕业随即参加工作，过了实习期工作稳定之后，闲散时光也多了，自己又将学生时期养成阅读的习惯重新拾了起来，桌案上杂七杂八的书籍又重回我的视野。诸位“先生”朴实无华的文字直抵我内心深处，让我重新领略了无需花里胡哨，真诚才是永久的必杀技。

虽说工作稳定，但终究是合同工，也许是山东的“老传统”，家里非常希望自己考入编制，端上“铁饭碗”。于是，早已提笔忘字的我每天简单晚饭后又得重新拿起笔复习考公知识。白天像个陀螺，晚上是个蜡烛，疲倦、劳累各种负面情绪轮番拜访，反复蹂躏自己。努力程度虽说达不到头悬梁锥刺股的境界，但对于一个长久不看书的人来说久坐几个小时也是极难的事情。老一辈人说的：“屁股长尖——坐不住”可能就是形容那个时期的我吧。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我极力奋战在题海时，母亲不幸确诊尿毒症。其实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母亲糖尿病常年吃药最终导致了糖尿病肾病的发作。没办法，一周三次每次四个小时的透析如同大山一样压在了这个文化程度仅仅会写自己名字的的农村妇女身上。母亲没读过几年书，她是个传统观念非常强的人，得了重病在村里传出去丢人的老观念根深蒂固扎在了她脑子里，得病不可怕，怕的是街头巷尾一人一句的风言风语，光是说闲话的唾沫就能把自己淹死。因为这，母亲听说自己确诊为尿毒症需终身靠透析保命后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治疗，束手无策的我只能在冬夜骑着电动车去镇上求助大姨，让她劝劝这个苦命的妹妹接受治疗。通往镇上的路到了冬季和路边梧桐树一样，光秃秃的毫无生气，有的只是几盏没法打样的路灯在冷冷清清的夜晚射出冷冷清清的灯光，静谧的犹如自己的人生，没有丝毫波澜。到了大姨家，我把来龙去脉跟她一五一十叙述了一遍，大姨也是农村出身，当这种只在电视里出现的疾病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亲人身边的时候，谁都受不了，我近视走得急没戴眼镜，但我能清楚的看到大姨往后倒退了几步，接着大姨就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难姐难妹”在电话里互相哭诉着命运的不公，哭罢，同样没有文化但心地善良淳朴的大姨擦擦眼泪，对我母亲说：“生活还得继续，命是自己的，村里人谁爱笑话就去笑话吧，过好自己就行了。别忘了，你还得给飞儿看孩子呢。”大姨是我母亲唯一在世的姊妹，可能听到姐姐的话，可能听到还得给我看孩子，我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母亲有了一丝丝高兴。就这样，母亲对透析、尿毒症这些字眼不再抵触，也逐渐开始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了。

冬季清晨五点的天还蒙着一层黑纱，行人稀松，道路两侧的路灯都不愿在这寒冷的冬晨继续坚守，早早地熄灯冬眠了。自己驱车带着母亲行驶在马路上，映入眼帘最多的是 “环卫橙”，斑斑点点像小溪里漂流的花瓣一样好看。在车上，母亲怕冷捆得和粽子一样严严实实，母亲跟我说，飞儿，我给你聊聊从前吧。天啊！这么多年了，居然一次没有和至亲扑下身子好好地拉拉呱。母亲娓娓道来，她是家里的老幺，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虽说是最小的孩子，但一点没享受到最小孩子的待遇，哪怕一点点。姥姥家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大舅是家里的唯一男娃，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首先大舅挑，他挑完了才轮到我和你大姨，重男轻女不光体现在吃穿上面，就连上学也体现的非常明显。我和你大姨上到小学五六年级就辍学回家，你姥爷肺不好，担不起重活，家里十几亩地的重担只能落在我们姊妹俩身上，最后收成供给你大舅继续上学，他也争气，不仅考上了县里重点高中，后来啊又在县里买房结婚生子，步步如意。我们姐妹俩由于吃了没有文化的亏，一步一坎坷，只能尽孝在姥姥姥爷身前。一直到他们二老去世。2008年你大舅得了急症去世，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自从你大舅走后，这个本该如母的长嫂差点没把本来属于我和你大姨的家产榨干了。没嫁给你爸前艰难，到老又得上这种病。”话说至此，母亲没有继续往下说，我也没继续问，怕在母亲已经千疮百孔的心里继续撒盐。虽然我在专心开车，但母亲的倾诉所产生隐隐的啜泣声掷地有声，久久回荡在驾驶室内，与窗外蒙蒙的雾气一样，迟迟不肯散去。

把母亲送到血液透析科往回走的路上，看到东边天际亮起了鱼肚白，路上行人匆匆，犹如过江之鲫一般密了起来。就当我看到路边早餐摊把第一股油条抻进油锅的时候，我就知道，新一天的机遇与挑战又要开始了。

最后啊，自己考公“事业”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八年抗战”至今棋差一步仍未上岸，八年的社会锤炼，早已磨平了青春的棱角。无数次内心发出“敢问路在何方的”的拷问，答案只有自己知道。另外，母亲的病情与心情逐渐稳定下来，每周接受规律的透析治疗，坏心情和体内毒素一样随着透析渐行渐远。

路遥先生曾说过：“虽然现在多灾多难，但我相信未来，也对整个社会和我个人都充满希望”。每个人都有可能有一个至暗时刻，现在可能陷在所经历的贫穷、孤独、负债、上岸失败的怪圈里面出不来，未来虽说还未确定，但走好脚下每一步，就是一次成功。

未来，为我们而来！

作者简介

刘飞，1993年7月出生于山东青岛，毕业于山东农业工程学院。写文章非科班出身，做不到笔耕不辍，但一直有一个文学梦在心里，期盼他生根发芽。2016年参加工作，在单位中主要负责对外宣传。多次在当地市级征文活动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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