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遥远的爷爷II李娜

文化   2024-12-07 05:01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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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爷爷

李娜


网上看到了一个视频,孙女带着爷爷去上海旅游,爷爷看着巍然高耸的东方明珠塔,忽然感怀,流着泪说到:“我再不来上海,这辈子就来不成了,我今年都77了,在晚两年都跑不动了!”夜晚的看得人潸然泪下,不禁想起了我的爷爷,可我现在已经没有爷爷了,“一夜思亲泪,暗向枕边流”……


小时候爷爷的口袋像是一个魔法盒子,经常变出糖果和玩具给我,每拿出一个好吃的都要问我一句:“你长大了疼爷爷不疼啊?”我都是马上坚定地回复说:“疼!肯定疼!”这时候爷爷就会摸着我的小脑袋,开心的哈哈大笑。但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疼”过爷爷,我上高二时,爷爷就去世了,都没来得及挣钱孝顺爷爷,许下的承诺都成了一纸空谈。“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世间的遗憾莫过于此吧!


我还记得,爷爷去世的那天,窗外梧桐树上的蝉鸣聒噪不堪,那时候我读高中,像往常一样正在班里学习,班主任突然把我叫出去了,当时我还很奇怪,觉得自己最近表现的挺好的,怎么突然就被叫出去谈话了。班主任先是寒暄了一阵,然后就告诉我爷爷去世了。爷爷去世是我第一次直面亲人的离世,听到“你爷爷去世了”这句话,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大脑一片空白,世界突然安静了,听不到梧桐树上扰人的蝉鸣,也听不到班主任后面在说什么。结束谈话之后,我趴在桌子上哭了好久,同桌还以为我是挨班主任的训了,不敢跟我搭话。


后面我收拾东西回家,一开门,看到爸爸正在房间哭,他对着我说:“娜娜,爸爸以后再也没有爸爸了……”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哭过,原来在亲人面前,高大的爸爸内心也只是个小孩子啊。后面我参加了爷爷的葬礼。看到了躺在棺材里的爷爷,就像一块冰冷的褐色木头,我明白,他再也不能拥抱我、给我好吃的;再也不能亲切地喊我“娜妮儿!”;再也不能用他那双永远温暖的大手牵着我去镇子上玩耍……我多想爷爷老的慢一点啊,可墙上的时钟从来不知道等人,滴滴答答只忙着匆匆地赶路。


小时候觉得爷爷的背像梧桐木一样挺拔坚硬,但不知何时,梧桐木竟也弯了腰,出去散步也要借用轮椅了。印象中最后一次见到爷爷,爷爷已经患上了脑萎缩,慢慢变得糊涂,不再认识人,但是我去看望爷爷,二姑问他还记得我吗,他说:“记得,这是娜妮儿!”一瞬间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爷爷已经忘记了他的儿子和女儿,却还记得我这个孙女,不仅让人想起了一句话:他忘记了一切,却从来没有忘记爱你。

爷爷是我的避风港,有一年爸爸妈妈都外出打工了,哥哥也去市里上学了,家里只剩我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每到夜晚来临,是我最孤独害怕的时候。这个时候,爷爷就会来陪我,和我一起看电视,给我讲老故事,看到爷爷在这里,我心中的不安便如浓雾见了骄阳,一散而尽。



我的爷爷是天生的生活家,春天的时候会用刚抽枝的杨树给我做笛子,用院子里香椿树青脆的嫩芽做香喷喷的香椿炝锅面,嘴馋的我最爱去爷爷家蹭饭;夏天的时候在院子里种清凉解渴的小西瓜,我和哥哥总是等不及西瓜成熟就早早摘下,结果两个小人对着白瓤的西瓜面面相觑;秋天烤玉米和红薯,一家人围坐在温暖的锅炉旁,吃的满脸是灰;冬天和孙辈们一起堆雪人,漂亮的雪人不仅装饰了冬季光秃冷清的小院,更装点了我的童年。岁月不留人,但留下了美好的往事,写下这些温暖的回忆,就好像爷爷还仍在我的身边陪着我,爷爷给我的爱,是陪我行走一生的行李。


如今,老家的香椿树依然每年枝繁叶茂,但是爷爷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多羡慕视频里的孙女啊,他们还可以在祖国的大好河山里留下更多的足迹,还可以用视频记录更多的温情时刻。而我,翻遍手机,却没有一张和爷爷的合照。我们总说来日不方长,其实不然,趁亲人现在还能活动,别给自己留下遗憾,请牵着他们的手,就像他们小时候牵着你的手一样,一起把脚步踏遍世界的角落,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吧!


作者简介

李娜,1998年11月出生于河南省周口市淮阳县,今年26岁,曾在《书履同舟》杂志发表过《相见不相闻,月华留照君》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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