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无言的朋友II刘婧

文化   2024-12-09 05:00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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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的朋友

刘婧





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居住已有四个月,今日阳光灿烂,我习惯性地朝对面顶楼看去——那是一个小花园,周围没有高耸的建筑,在出太阳的日子里,它能够得到全日照,于是花园里的植物便长得非常好。
刚到这里时,我仅仅是向窗外随意地瞥去几眼,只注意到那花园里的叶子很茂盛,便再未留意过其他,也未曾关注过它是什么植物。

大概是坐在窗边的时间居多,在某天发呆的空档,我便注意到那茂密叶子中居然冒出了几朵黄色的花。依经验来说,那大抵是某种瓜的花朵。随后每天,我几乎都有去抬头看上几眼。早上它的主人有为它浇水,出太阳的时候,它沐浴在阳光之下,微风过时,它随风轻轻摇晃……

一段时间后,那黄色的花朵便隐去了踪迹,我没能看清那叶子里是否有结出果实,也不知道花朵的消失是否带有对果实的期待。

感到惊喜是某天睡眼朦胧时向对面看去的那几眼——有一个瓜悬挂在花园另一侧的半空中,那棵植物大概是从一侧爬到了另一侧,经过屋顶、缠住栏杆、停留在那里,嫩绿的瓜蔓上生出了一只小瓜。


那几周瓜变得越来越大,但我看向它的时候,总会思考一些或许那瓜也曾想过的问题:我们是否都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或许我在看向它的时候,它也在看向我?它会如何思考和评价我?

时间过去,那小小的圆球体变成了椭球体,看着相当光滑,它拽着瓜藤、瓜叶悬在空中,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杂技演员,而我也终于生出了人类应有的担心:它是否会掉下去砸到别人?是否会将自己摔得粉身碎骨?但下一秒,喜悦和不舍又攀附上我的心头,它如同一位和我遥遥相望却沉默寡言的朋友,远远与我相伴,静静同我对视。

台风天的到来让我很少再看向窗外,风呼呼吹着窗户、雨点打在防雨顶的声音侵蚀着我的注意力,相比无意张望的宁静,我的内心被一种潮湿的烦恼所布满,无暇顾及任何可能让我能感到开心的东西。

直到台风结束,太阳如约而至,我才反应过来,带着惶恐和担忧抬头朝上看去——那瓜消失了。我虽有预料,但不由得感到难过,像是失去了一位没有任何交集的内向朋友,心里有几丝不舍和落寞。

之后我仍会去看那棵植物,它绿色的叶子随着秋季的到来而逐渐褪色直至枯黄,直到某天我恰巧看见它的主人将那枯萎的叶子和瓜藤一一拔除。

目前那里只剩下没有任何植物的土壤,而我作为一个与此无关的人,此刻却有一种不舍和期待交加的感受。我仍时不时会想起它垂在半空中,嫩绿清透的样子、坠着瓜藤好似倒挂的表演秀。除此不舍之外,我期待着再次见证一棵植物成长的整个过程,期待与它再次对视,做一场无言而遥遥相望的朋友。


作者简介

刘婧,女,彝族,云南省昭通人,自由职业者,2022年6月毕业于北京邮电大学数字媒体技术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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