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届【当代散文精选300篇】入围作品:父亲留给我的珍贵礼物II秦风华

文化 2024-12-07 05:01 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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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留给我的珍贵礼物

☆秦风华

都说“搬一次家穷三年”，我搬过两次家，对这话的含义是深有体会。每个人的家里或许都有这样一些家什，因为派不上多大用场而被搁置在了某个角落，即便落满了尘埃也一直不舍得扔。直到有一天要从这个家搬到另一个家时，才会不得已丢弃存放了好多年的家什。

今年我搬了新居，搬家前，一个人面对着积攒了很多年的、杂七杂八的家当苦恼了好久。所谓的“搬家”另一层意思实际是“败家”，即“搬了一部分，送人了一部分、贱卖了一部分、扔掉了一部分”。所以说“搬一次家穷三年”这话一点都不夸张。

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就算留着依然还是没什么用场，于是果断扔掉，唯独有两样很破旧的东西我没有舍得扔——一只红漆木箱，一只篮子，那是父亲亲手做的。

红漆木箱是我结婚时父亲给我的，其实母亲已买了两只红皮箱送我做陪嫁，但父亲说木头箱子更结实耐用。那时住平房老鼠很多，常常会顺着橱柜的缝隙钻进去，将面粉袋、大米袋啃的都是洞。父亲做的这只漆了红油漆的木头箱子密封的很严实，刚好可以放一小袋面粉和一小袋大米，从此再也不担心老鼠会钻进去糟蹋粮食了。

那只篮子是父亲用细铁丝编的。记得父亲编篮子时，常常会熬夜到很晚，我经常是一觉醒来后发现父亲依然就着昏暗的灯光在那里编篮子。许多个日夜之后，父亲编了很多大小不一的篮子，大的实用，可以用来装各种蔬菜，小的精致，像一件生活气息极浓的艺术品。这些凝结着父亲巧手慈爱的篮子，不知多少次扎破了父亲的手，更是让他本就沧桑满纹的双手愈发粗糙。住平房的那么多年，父亲送给我的篮子一直被我用来盛放大蒜、洋芋等蔬菜，后来住楼房便用的少了，但是一直不舍得丢弃。

除了这两样东西，在我结婚时父亲还送我四样生活中必不可少、非常实用的东西——一张案板、一长一短两根擀面杖和一只笊篱。案板和擀面杖都是父亲纯手工刨制的，光滑平整、结实耐用。笊篱也是父亲用细铁丝编的，父亲编的笊篱虽然没商场里卖的那么小巧好看，可比卖的要结实耐用多了。每每捞面时，买的笊篱总是一边捞一边掉，而父亲编的笊篱却总是那么好用。父亲将他对女儿的疼爱和母亲一针一线缝进被褥的母爱一样，都悄然藏进了他亲手为女儿做的嫁妆里……

母爱如水父爱如山，就因为这深藏的父爱我辗转两次搬家也一直不舍得丢弃这些东西。前不久，单位同事邀请大家一起去他的住处包饺子。同事刚从外地来，厨房用具尚没配置齐全，待包饺子时才发现擀面杖、笊篱这样吃饺子必备的物件还没有。我本想把家里的擀面杖和笊篱拿去先用，但想了一下，用完再拿走不合适，送给同事吧，那可是父亲留给我的纪念，这些东西对他人来说或许不值几文，但对我来说却是珍贵无比。于是想了一个两全的办法，从商店里给同事新买了一个擀面杖、一只笊篱。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一年多了，每每想起他心里都会隐隐的痛，去世前的他因为脑中风五年的时光没有跟我们说过一句话，但是我的耳边常常会想起结婚时父亲对我说的那些话：“买的案板太小了，大案板不管是做拉条子、擀面条还是蒸馍馍都好用，擀面条得用长擀面杖，包饺子或烤饼子时就用短的……”

父亲的话语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朴实无华，却字字句句都透着慈爱。现在看着父亲留给我的这些物品，感觉父亲的手是这样灵巧，心是这样细致。记得童年时候，家里有一个笨重的大立柜，上层是三扇柜门，中层三个抽屉，下层又是三扇柜门。这个大立柜是父亲用可可托海当地的红松木做的，又重又结实，两三个人都搬不动。母亲老说父亲做的大立柜太笨太难看，可我却觉得父亲做的大立柜非常有创意。中间的三个抽屉父亲专门做了装饰，用木板刻了两片桃叶镶到抽屉上，再用木头磨成寿桃形状，用螺丝固定到桃叶下面，最后在刷了漆。于是三个抽屉上惟妙惟肖的长出了三个带着绿叶的桃子。这三个抽屉犹如点睛之笔，立刻让这个笨重的大立柜变得灵巧起来，而最巧的就是这个木头桃子居然是抽屉的把手。后来这个笨重的大立柜被卖掉了，虽然这已是许多年前的记忆了，但是那个抽屉上长着木头桃子的大立柜却时常盘旋在我的脑海中。因为那是与父亲有关的记忆，就如同父亲亲手做的木头箱子、案板、擀面杖，细铁丝编的篮子和笊篱，都是我永远舍不得丢弃的珍贵礼物。虽然父亲留给我的礼物不是金银珠宝，虽然它们是如此的不显眼、不值钱，在我心中的价值却胜过金银赛过珠宝，那是父亲不曾言说的如山的父爱，那是父亲对女儿幸福生活的美好祝愿……

作者简介

秦风华，新疆作家协会会员，新疆摄影家协会会员，毛泽东文学院学员。部分文学作品收录于富蕴县史志办编撰的《原野》《神奇的可可托海》《富蕴年鉴（2015）》《西部明珠—可可托海》四本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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